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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回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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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熟悉的工廠,迎接樂峰的是滿屋的歡聲笑語。晚上姐姐樂花下班回來,樂峰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個嶄新的bb機遞過去。樂花眼睛瞬間亮了,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按鍵按得“嘀嘀”響,愛不釋手,臉上的笑容比廠門口那盞大燈還亮。

次日,樂峰敲開了馮哲辦公室的門。馮哲早已殷勤地泡好熱茶,見他進來,臉上堆滿笑容,語氣帶著誇張的調侃和掩飾不住的羨慕:“哎喲,我們樂大天才凱旋歸來啦!不得了,你這趟在香港可真是攪動風雲了!”說著,他把幾本花花綠綠的香港娛樂周刊推到樂峰麵前。

雜誌封麵赫然印著醒目標題:《內地神秘少年三日狂寫六金曲,滾石群星驚為天人!》內頁大幅報道了樂峰在滾石引發的震動,還特彆提到他首張專輯的驚人成績——短短一個月,銷量已狂飆突破15萬張!

樂峰隻是隨意掃了一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臉上波瀾不驚,仿佛報道的是彆人。

馮哲搓著手,身體前傾,眼中閃爍著熟悉的、對財富的渴望光芒:“你小子,這次回來…是不是又瞅準了什麼發財的門路?你說,我馮哲絕對第一個跟上!”世界杯賭球的神跡還曆曆在目,樂峰在他眼裡早已不是天才少年,而是點石成金的財神爺。

“今年沒什麼大浪花了,”樂峰放下茶杯,語氣平淡,“真正的好戲,得等明年。”他話鋒一轉,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哲哥,我今天找你,主要兩件事。第一件,是關於小茜。她跟我說,你們打算明年送她出國留學?”

“唉!”馮哲立刻像泄了氣的皮球,無奈地攤手,“不是‘我們’,是她媽的主意!我哪做得了這個主啊!說實話,我也不想她跑那麼遠…”

“你?!”樂峰眉頭猛地一擰,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誚和壓迫感,“哲哥,你算個男人嗎?自己親生女兒的前程,你連句話都說不上?!”這話像一記耳光,抽得馮哲麵紅耳赤,張著嘴“我…我…”了半天,愣是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

看著馮哲窘迫的樣子,樂峰眼神裡的鋒芒稍稍收斂,但語氣依舊強硬:“算了。我知道,你現在要錢沒錢,要地位沒地位,在家裡腰杆子挺不起來”他身體微微前傾,盯著馮哲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放心,我會帶著你,賺到讓你在家裡能挺直腰板說話的錢!”

馮哲被這直白又帶著許諾的話震了一下,喉頭滾動,眼神複雜地看著樂峰,一時無言。

“第二件事,”樂峰坐直身體,語氣不容置疑,“從今天起,到明年暑假前,你手頭暑假賺的那筆錢,一分都不許動!更不許沾任何賭博!就當這筆錢不存在。”

“啊?”馮哲一愣,隨即追問,“為什麼?明年暑假…要乾嘛?”

“創業。”樂峰吐出兩個字,簡潔有力。

“創…創業?!”馮哲的眼睛瞬間被點燃,仿佛看到了新的金山。

“嗯。”樂峰點點頭,“具體到時候再說。總之,哲哥,醜話說前頭,如果明年暑假,你拿不出這筆啟動資金,那這場富貴,你就彆指望了。”

馮哲臉上的興奮立刻被凝重取代,他用力點頭:“明白!你放心!我回頭就去買最穩妥的理財產品鎖起來!保證不動!”他頓了頓,又問道:“那你還有什麼吩咐?”

樂峰站起身:“我明後天就回老家了。我爸我媽,還有我姐,勞煩你幫我照看著點。”

馮哲略帶深意的看著他,他這成熟老道的勁,到底是跟誰學的?“你爸媽又不是第一年在廠裡。”

樂峰離開後,馮哲獨自留在辦公室,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本印有樂峰報道的香港雜誌。少年那句“創業”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漣漪久久不散,一種前所未有的、名為“渴望”的情緒在他心底悄然滋生。

他在彆人眼中是什麼形象?廠裡人背後議論的“不靠譜”:掛著經理的名頭,卻對廠務鮮少過問;流連於夜店的霓虹,靠著精明能乾的妻子支撐門麵,活得像個長不大的紈絝子弟。連女兒小茜眼中,恐怕也藏著對這個父親的不以為然吧?妻子當眾的嗬斥,更是他心底難以啟齒的羞恥。

然而,樂峰的出現,像一道刺破陰霾的光。世界杯的暴富神話,香港的驚人才華,還有那句擲地有聲的承諾——“帶你賺大錢,挺直腰板”!馮哲渾濁的眼中,第一次燃起了名為“野心”的火苗。如果能擁有自己的事業呢?如果能不再仰人鼻息,不再被妻子當著孩子的麵斥責“窩囊廢”呢?樂峰描繪的“創業”,對他而言,不再僅僅是賺錢,更是一次重塑尊嚴、奪回話語權的絕地反擊。他握緊了拳頭,第一次對自己過往的渾渾噩噩感到強烈的厭惡和悔恨。

回到略顯擁擠的宿舍,樂峰關上門,隻留下姐姐樂花。他從貼身的內袋裡,鄭重地掏出一個深藍色的小本子,遞了過去。

樂花有些疑惑地接過,隨手翻開。當她的目光掃過那串長長的數字時,呼吸猛地一窒!312萬人民幣!那清晰的打印體仿佛帶著電流,瞬間擊中了她。她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湊近仔細數了數位數——沒錯,是三百一十二萬!她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頭頂,握著存折的手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起來,心臟在胸腔裡狂跳不止。

“姐,”樂峰的聲音將她從巨大的眩暈感中拉回現實,“這錢,是我這趟去香港掙的。”他沒有絲毫隱瞞,平靜而清晰地講述了整個過程:如何在酒吧唱歌被滾石發掘,對方如何豪擲二十萬買下他歌的版權;又如何在世界杯賭球中精準下注,最終將這筆錢像滾雪球般翻到了三百多萬。

樂花聽著,嘴巴無意識地微微張開。眼前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弟弟,此刻在她眼中變得既熟悉又無比陌生。去一趟香港,短短時間,賺回三百多萬?這簡直像是天方夜譚!如果不是那冰冷的、權威的銀行數字就印在存折上,她打死也不會相信。

看著姐姐依舊震驚得說不出話的樣子,樂峰等她稍微平複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才繼續說道:

“這三百萬,是以後創業的啟動資金。”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我馬上得回學校了,時間太緊,具體的計劃我來不及鋪開。我的想法是,讓老爹牽頭,出來單乾——開一個大型的廢品收購站。”

他頓了頓,補充道:“老爹在廠裡就喜歡搗鼓那些紙皮廢鐵,對這行當的門道比誰都清楚。”說這話時,樂峰眼前閃過上一世父親佝僂著背,艱難蹬著三輪車走街串巷收廢品的辛勞身影,心頭一緊。這一世,絕不能再讓老爹吃那份苦了!

“廢…廢品收購站?”樂花徹底懵了,巨大的數字衝擊還沒消化完,又被這個出乎意料的提議砸暈了。三百萬,開廢品站?這反差實在太大!

“對!”樂峰斬釘截鐵地點頭,隨即壓低聲音,神色嚴肅地叮囑,“這存折,你必須藏好。這錢不能給任何人看,否則這就是炸藥桶,被人惦記了,早晚會出事。暫時不能告訴爸媽!他們一輩子省吃儉用,突然知道這麼大筆錢,非嚇出個好歹不可。”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樂花,“咱們家不能祖祖輩輩給人打工。姐,相信我,明年暑假等我回來,我會把一切都安排好!”

樂花用力攥緊了手中的存折,薄薄的紙片此刻卻仿佛有千斤重。三百多萬!她一個月工資才五百出頭,一年不吃不喝也就攢下六千多塊。這筆錢,是她需要不吃不喝工作五百多年才能攢下的天文數字!巨大的財富帶來的不僅是狂喜,更有沉甸甸的責任和一絲惶恐。

她抬起頭,深深地看著眼前這個仿佛一夜之間長大的弟弟。那個曾經跟在她屁股後麵跑的小男孩,如今眼神裡卻有了她看不懂的深邃和力量。熟悉的麵容下,似乎藏著另一個陌生的靈魂。但這並不妨礙她對他無條件的信任。

樂花深吸一口氣,將存折緊緊按在心口,仿佛在做一個鄭重的儀式。她的眼神褪去了震驚和迷茫,隻剩下磐石般的堅定:

“老弟,”她的聲音不高,卻字字鏗鏘,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決絕,“你放心!我會好好保存的。不跟任何人說。”

八月末的觀瀾汽車站,空氣悶熱而喧囂。那輛熟悉的、開往樂安的長途臥鋪大巴,如同疲憊的鋼鐵巨獸,靜靜趴在發車區。樂峰拖著沉重的行李箱——裡麵塞滿了馮茜精心給他買的衣物,以及他視若生命的歌詞本。他背上那把舊吉他,琴箱夾層裡,十萬現金被隱秘地包裹著,沉甸甸地壓在他的肩頭,也壓在他的心上。

與馮茜、姐姐樂花、殷梅和老爹一一告彆,與樂花告彆的時候,樂花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樂峰會意,轉身,踏上了這趟歸鄉的旅程。

這輛臥鋪車,是老家幾個有門路的人合夥購置的“搖錢樹”。車主和老爹相熟,老爹工廠的工人往來,大多仰賴這條線。在九十年代勞務輸出大潮中,這種直達老家的臥鋪車幾乎壟斷了南下務工人員的返鄉路,利潤驚人:四十多個鋪位,每人一百五十元的票價,一趟下來就是五六千塊,春運時更是翻倍。暴利滋養了傲慢與蠻橫:車內空氣常年渾濁不堪,司乘人員態度惡劣,途中定點停靠的“合作”飯館,提供的永遠是又貴又難吃的飯菜,甚至路上還時常遭遇“黑車”搶客的風險。即便如此,最早吃上這碗飯的車主們,早已賺得盆滿缽滿。

樂峰蜷縮在靠窗的上鋪。車子像塞罐頭一樣,沿途不斷攬客,直到過道都站滿了人才罷休。劣質煙草味、汗酸味、嘔吐物的酸腐氣混雜在一起,令人窒息。沒有高速公路的年代,破舊的大巴在坑窪的國道上顛簸搖晃,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二十多個小時的煎熬,骨頭仿佛都被顛散了架,才終於抵達了熟悉的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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