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說說,要怎樣才肯信這歌是我寫的?”樂峰抱著吉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劉迪。
劉迪秀眉一挑,帶著點挑釁:“簡單!你再唱一首,要還是這麼好聽,沒聽過的,本小姐就信你!”
“沒意思,”樂峰故意搖頭,“光信不信的,又沒點彩頭。”
“那你想怎樣?”劉迪不服輸地問。
樂峰嘴角勾起一抹壞笑:“這樣,我要是還能唱一首你沒聽過、又好聽的歌,你就…吹一瓶!”他指了指桌上還冒著寒氣的啤酒瓶。
“吹就吹!”劉迪被激得“騰”地站起來,小太妹的勁頭上來了,秀目圓睜,“彈!現在就彈!我要聽!”
樂峰看著她炸毛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手指卻已輕輕撥動了琴弦。這一次,他選擇了未來傳唱度級彆的《勇氣》。那簡單直白卻又直擊人心的旋律,尤其是那句注定會成為日常梗的歌詞核心,即使常靜母女並非專業人士,也能瞬間被其真摯的情感俘獲。
最後一個音符消散在夜風裡。短暫的寂靜後,劉迪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服軟和異樣的情緒:“…我輸了。這首歌…真的很好聽。”她看著月光下抱著吉他、神情專注的樂峰,心頭莫名地跳快了一拍。原來…有才華的男孩認真起來,是這麼帥的嗎?
願賭服輸。劉迪拿起一瓶開好的啤酒,仰頭就灌。冰涼的液體帶著氣泡湧入喉嚨,她喝得又快又急。
“哎呀!慢點!彆嗆著!”常靜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
“咳…咳咳…”好不容易喝完一瓶,劉迪隻覺得胃裡翻江倒海,臉上火燒火燎。她不服輸地又想去拿第二瓶,被樂峰眼疾手快地攔住。
“行了行了,”樂峰奪下瓶子,語氣帶著點哄勸,“逗你玩的,一瓶夠了!”他自己也拿起一瓶啤酒,對常靜示意了一下,“姨,我陪一個!”說完,也仰頭一口氣乾掉了瓶中酒,冰涼的暢快感瞬間驅散了夏夜的悶熱。
“小峰,”常靜看著他,眼睛裡閃著光,“你上回說去香港,原來是給大明星寫歌去了啊?怪不得能賺這麼多錢!真厲害!”她語氣裡滿是崇拜,32歲的女人,心底那份追星的少女心被點燃了。
“喂!”劉迪打了個酒嗝,臉頰緋紅,帶著醉意追問,“你在香港見過好多明星吧?快說說,都見過誰?”
樂峰掰著手指數,語氣平淡得像在說鄰居:“四大天王、羅大佑、李宗盛、任賢齊、辛曉琪、周華健、伍佰…哦,還有張國榮、梅豔芳…基本都握過手吧。還有些經紀人聯係過我,名字記不清了。”
“吹牛!”劉迪立刻反駁,酒勁讓她更不服氣,“你在香港才呆了多久?三周!一天見一個都見不完!誰帶你去見的?”
樂峰聳聳肩,一臉“我也很無奈”的表情:“不用我帶路啊,都是他們主動來找我的。”
“啊?!”母女倆看著他這副理所當然又欠揍的樣子,劉迪氣得真想上去踹他一腳。
三人繼續邊吃邊聊。劉迪這個小追星族,纏著樂峰要了一堆明星簽名照的“空頭支票”。樂峰也樂得逗她,變著法兒忽悠她又喝了不少。劉迪酒量淺,很快就不行了,小腦袋昏昏沉沉地趴在桌上,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嘟囔著“喝…再喝…”。
“小峰,彆逗她了,喝多傷身。”常靜無奈地勸阻,自己也有些微醺,想去扶女兒,卻腳下發軟使不上力。
樂峰見狀,二話不說,起身一把將劉迪打橫抱了起來。“姨,今晚就在我這歇著吧。”他穩穩地抱著人往屋裡走。懷裡的女孩遺傳了她父母優良的基因,168的身高,卻輕飄飄的不到90斤,上身短,一雙長腿比例逆天,在南方女孩裡實屬少見,將來等發育了,妥妥的超模身材。
將劉迪安置在二樓次臥的床上,常靜幫她脫了鞋,蓋好薄被。樂峰則下樓,把吉他放回房間,轉而拿出了他外公祖傳的那把被摩挲得油亮的二胡。
許久未拉,手指觸碰到熟悉的琴弦,一種親切感油然而生。他曾得外公真傳,前世能拉十幾首名曲。他給自己倒了杯酒抿了一口,調整好姿勢,手腕一沉,悠揚又帶著淒婉的《二泉映月》旋律便如泣如訴地流淌出來,瞬間為夏夜添上了一抹深沉的哀愁。
常靜安頓好女兒下樓,正聽到這動人的二胡聲,驚訝道:“小峰,你連二胡也會?”
“姨,再來點?”樂峰停下弓弦,舉了舉酒杯。
兩人碰杯後,常靜看著樂峰,眼神複雜:“小峰,小迪這孩子…以後還得你多費心看著點,她太不懂事了…”
“姨,您這話就見外了,”樂峰放下酒杯,語氣真誠,“我們是一家人,照顧小迪不是應該的嗎?放心,學習上我會盯著她。”
“唉…”常靜深深歎了口氣,眼淚毫無預兆地湧了出來,“要是她爸還在…她也不會變得這麼叛逆…我…我心裡真的好苦…”她說著,猛地灌下一杯酒,仿佛想用酒精澆滅心底翻湧的悲傷。卻被酒嗆的直咳嗽。
“啊喲,你哭啥,現在不是挺好的嗎,她爸不在,不是還有我嗎,我就是你男人。”樂峰輕拍了一下她後背,安慰她。
“討厭,你想當你姨男人啊”常靜噗嗤一聲笑道。她臉上因喝了酒變得很紅潤,更添幾分魅力。所謂絕色佳人,不過如此。樂峰不由的看呆了。
“姨,我拉首彆的給你聽。”樂峰重新坐正,架好二胡,深吸一口氣,手腕微動,拉起了他最拿手、也最動情的一首曲子。
琴弓甫一拉動,那飽含思念與哀傷的旋律便如潮水般湧出,瞬間擊中了常靜心中最柔軟也最疼痛的地方。僅僅幾秒鐘,她就感覺鼻頭酸得厲害,淚水完全不受控製地決堤而出,像斷了線的珠子。長久以來積壓的委屈、孤獨、對亡夫的無儘思念,在這催人心肝的樂聲裡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不再壓抑,任由自己哭出聲來,一邊哭,一邊機械地給自己倒酒,一杯接一杯地猛灌,仿佛隻有酒精才能稍稍麻痹那噬骨的痛。
樂峰看著她崩潰的樣子,沒有停下演奏,也沒有勸阻,隻是靜靜地拉著,讓琴聲承載著她所有的悲傷。
一曲終了,餘音仿佛還在空氣中嗚咽。常靜已經伏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樂峰放下二胡,走到她身邊,輕聲道:“姨,你喝多了,我抱你回房睡吧。”說完,他彎下腰,小心地將常靜柔軟的身體打橫抱起。
常靜迷迷糊糊地勾住他的脖子,含糊地問:“小峰…這曲子…叫什麼名字…真好聽…也真…真叫人難受…”
“《思君黯然》。”樂峰低聲回答。
“思…君…黯…然…”常靜喃喃重複著,醉眼朦朧地看著樂峰近在咫尺的臉,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你…真的好有才華…”
樂峰抱著她走上三樓,打開主臥房門,將她輕輕放在柔軟的大床上。月光勾勒著她柔美的臉部輪廓,長長的睫毛,醉酒而微微泛紅的臉頰,在月光下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質感。薄薄的衣衫勾勒出成熟女性起伏的曲線,隨著呼吸在靜謐的房間形成一種致命的誘惑,足以讓任何男人心旌搖蕩。
他目光不受控製地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強迫自己離開視線,細心地為她脫掉鞋子,拉過薄被蓋好。做完這一切,他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那張在月光下沉睡、美得令人心慌意亂的容顏,幾乎是逃也似地轉身,輕輕帶上房門。
回到院中,夜風帶著涼意,卻吹不散他心頭的燥熱。抓起桌上剩下的半瓶啤酒,仰頭“咕咚咕咚”猛灌了幾大口。冰涼的液體劃過喉嚨,帶來一陣短暫的刺激,從口袋中摸出演,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慢慢平複了心情。
眼前的場景,有種不真實感。
上一世,他與這對母女不過是擦肩而過的租客與房東,點頭之交而已。而這一世,短短幾天相處,尤其是今晚這頓飽含淚水與真情的家宴,常靜那毫不掩飾的依賴和信任,劉迪那彆扭卻真實的親近,都像無形的絲線,將他們牢牢地係在了一起。她們,是真的把他當成了這個破碎家庭裡不可或缺的支柱,當成了可以托付和依靠的“家人”。
他仰起頭,望著夜空中那輪清冷的明月。月光如水,洗淨了夏夜的喧囂,也讓他翻騰的心緒漸漸沉澱下來。剛才那瞬間的迷亂和悸動,在“家人”這兩個沉甸甸的字麵前,顯得如此輕浮和不合時宜。
他用力摁滅了手中的煙蒂,眼神在月光下重新變得清澈而堅定。一個決定,如同磐石般落在他心底:
“不管未來會怎樣,她們就是我的家人。”
這份責任,這份守護的承諾,遠比任何轉瞬即逝的誘惑都重要得多。月光灑在他身上,仿佛也為他披上了一層無形的鎧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