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辦公室，顧景行低頭看著沒有說話的沈婧妍。
手腳有些緊張的不自覺蜷縮。
“你”
沈婧妍抬頭就對上一道灼熱的視線，怔了一下。
顧景行轉頭收斂住自己的眼神。
輕咳了下，“塗老是武器研究的專家，他覺得棉棉這樣的孩子要好好培養。”
沈婧妍看著他，微微點了點頭。
“嗯。知道了。”
顧景行聽著她的聲音，想到過去的那個下河撈魚，上樹捉鳥，嘰嘰喳喳的小姑娘。
那時候最喜歡的就是說話了，現在倒是文靜下來了。
想到今天在廠子門口發生的事情。
心裡不自覺的揪了一下。
眼神不自覺的軟了下來。
聲音染上了幾分心疼，“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沈婧妍瞳孔微縮，輕輕咬了一下自己的唇瓣。
“嗯，挺好的。”
顧景行五指蜷縮，看著她，歎了口氣，還是一如既往的要強又驕傲。
“我最近這段時間都在海市，住在招待所，有什麼可以來找我。”
沈婧妍露出一個笑容，“嗯，謝謝你，顧同誌。”
顧同誌？
顧景行手指微微捏緊，“嗯，那，那我們進去吧。”
隻見他一回頭，“砰”的一下撞到牆上。
“嘶——”
“你還好嗎？”
沈婧妍趕緊湊過去，兩相而立。
顧景行的耳朵瞬間紅了一個徹底。
“我沒事。”
這時，耳邊傳來一陣奶音。
“媽媽，你和蜀黍在說什麼悄悄話嗎？”
兩人瞬間站的距離遠了一些。
“沒，沒有，蜀黍撞到牆了，媽媽看一下。”
說著淡然的走了過去。
“棉棉畫好了嗎？”
棉棉歪頭看著後麵臉紅紅的蜀黍，眼珠子轉了轉，圓臉上寫滿了好奇。
“畫好了啊，媽媽，你是不是和蜀黍認識啊？”
沈婧妍摸了摸她的頭，“嗯，以前蜀黍住在媽媽家隔壁。”
小團子呆呆的點著頭，“這樣哇~”
“那蜀黍現在不住了嗎？”
沈婧妍扶額，今天棉棉的問題特彆的多。
“蜀黍搬去彆的地方上班了。”
棉棉邁著小腳步，“這樣哇~”
聽著兩個人聊天，劉誠達拽了一下跟過來的某人胳膊。
“這就是你那個鄰居的妹妹？”
顧景行冷漠的白了他眼，朝著裡麵走去。
劉誠達嘖嘖兩聲。
死裝。
不過，沒有想到啊，鄰居妹妹竟然就是沈同誌。
有意思。
沈婧妍牽著棉棉進去，就看到塗老滿臉感慨的看著剛才棉棉新鮮出爐的畫作。
感慨，再感慨。
抬頭再看棉棉的時候，帶著一種狂熱的瘋狂。
“棉棉，你要不要做爺爺的學生？”
棉棉卡巴卡巴的看著對方。
“爺爺是老師嗎？”
沈婧妍趕緊解釋，“棉棉，這個爺爺的意思是讓你跟著他學習，就像剛才畫畫那樣的事情。”
小家夥頓時皺眉，“不要，不要，棉棉不要。”
說著還指著沈婧妍，“媽媽愛看書，讓媽媽當你的學生。”
沈婧妍：真是大孝女，毫不猶豫賣了自己啊！
小家夥生怕被抓走去學習，跑到沙發後麵，“棉棉不要學習，會屎噠。”
塗老一聽就急了，“唉，小丫頭，當我學生好處可多了，不愁吃不愁穿，以後還能包工作分配，還能”
棉棉耷拉著耳朵，聽不懂。
其他人都嘴角直抽，你和一個三歲多的孩子談這個，還不如給她兩顆糖來的實際。
沈婧妍輕咳一聲，“塗老，棉棉還是太小了，暫時要辜負您的期望了。”
塗老心碎了。
心痛的看著棉棉，“你真的不要做爺爺的學生？”
棉棉雙手捂住耳朵，直搖頭，“不要不要！”
塗老捂著胸口，嗚嗚嗚，什麼時候他都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那些追著他身後求著自己收他們的學生，算什麼？
“真的不能商量了？”
“棉棉？”
“棉棉？”
“咱們再商量一下？”
棉棉一頭紮進沈婧妍的懷抱徒留一個圓潤的小屁股給塗老。
塗老徹底絕望了。
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小天才從手裡滑走。
沈婧妍見狀，隻得開口，“塗老，棉棉還小，離不開我，而且暫時我和棉棉也不會離開海市。”
塗老雖然失望，但也知道自己操之過急。
“小沈啊，棉棉這樣的孩子普通的教育太浪費她的天賦了，以後你若是有需要可以打電話給我。”
“國家啊，需要這樣的孩子。”
沈婧妍囁嚅著嘴唇，看著對麵頭發花白的塗老，心頭顫抖，有絲絲的愧疚，“塗老，謝謝。”
出了機械廠的時候，棉棉已經趴在她的肩膀上呼呼大睡。
“你不用自責，媽媽為了孩子，天經地義的事情，而且棉棉的確年紀很小。”
沈婧妍聽著他嚴肅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點想笑。
“嗯，謝謝。”
兩人一路走到沈家小院子。
看著旁邊雜草叢生的小院子，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
“外麵曬，回去休息吧。”
沈婧妍欲言又止點了點頭，“那我先進去了。”
“嗯，好好休息。”
看著她轉身進去，顧景行長舒了一口氣。
她已經結婚了，自己不能害了她。
轉身朝著招待所的方向走。
聽到動靜衝到院子裡的宋長明瞥了一眼，仿佛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顧景行？
不，應該是看錯了。
顧景行不是早就離開了海市。
當年他離開的那麼狼狽，又怎麼會再回來受辱呢？
而且沈婧妍已經和自己結婚了！
顧家早就是沈婧妍高攀不起的存在。
宋長明晃了晃腦子，伸手準備去接沈婧妍手裡的孩子，卻被她讓了開。
“棉棉睡著了，我抱她上去。”
宋長明眼神晦暗了兩秒。
“婧妍，那個房子柳小霜已經願意賣了？我承認當初心軟了才借錢給她，你不要生氣了行嗎？”
沈婧妍掩住眼底的惡心。
“那就等她還了錢吧。”
宋長明看著她冷淡的態度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自顧自的緩解自己的尷尬，“賣了那個房子，我就讓我爸媽住回原來的那個房子，婧妍，你有時間幫忙置辦些東西吧。”
沈婧妍有種吃了蒼蠅的惡心感，冷聲開口，“那房子他們不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