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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回到營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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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柳楚靈那雙眼睛,蘊藏著古老與狡黠的眼神,死死的釘在我的臉上,那句‘隨時準備要把命搭進去喲’帶著山澗寒潭般的冷意,沉甸甸地砸進我的耳朵裡。

我被她的話問得一愣,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眾人粗重壓抑的呼吸。身上搏鬥後的疼痛似乎都在這句話的寒意下變得微不足道。

瑤兒姐

那個和我從小一起長大,會為了一根冰棒和我搶半天,笑起來眉眼彎彎,眼裡總是亮晶晶的沈瑤?

或者是單挑鬿,斬臂奪寶?在這個動輒就要人命的事情裡最關鍵的存在?

“我”

我的喉嚨有些發乾,聲音嘶啞得不像我自己的。

“我必須找到她,活要見人,死死也要見屍。”最後幾個字,我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心臟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但一種更深的執拗從骨子裡冒出來。十幾年相伴的情誼,不是柳楚靈幾句話就能抹殺的。

就算,我是說就算,就算瑤兒姐真的變了,變成了一個我不認識的、強大而危險的沈瑤,我也需要一個答案,一個解釋。

柳楚靈定定地看了我幾秒,白皙精致的臉蛋似乎都繃緊了幾分,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煙霧繚繞中,眼神裡的戾氣似乎褪去一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複雜的、近乎審視的意味。

“癡兒。”她吐出煙圈,淡淡地評價了一句,我聽不出是讚許還是嘲諷。“這因果纏得緊,你想解,老身也懶得多管。不過…”

她夾著煙的手指隨意地指向我們身後的黑暗山林,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森然:“這地方,是活人該待的嗎?鬿的血腥味,加上你們這幾個活人身上旺盛的氣血,就像在這片煞眼上點起了幾盞長明燈!天曉得接下來會引來什麼東西。天亮前,必須滾出這片煞眼!”

她的話如同冷水潑頭,瞬間澆滅了剛剛升起的那點爭論心思。

悚然一驚,眾人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小刀緊握著那柄沈瑤留下的鋒利短刀,大凡忍著肩痛攥著工兵鏟,朱靈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老伍,而我,再次感受到了手中那柄沉重“錘子”冰冷堅硬的觸感。

鬿那鐵鏽混合著腐爛內臟的腥臭濃烈得令人作嘔,彌漫在空氣中,與棺槨散發的千年朽氣混合,形成一種足以讓靈魂顫栗的死亡氣息。黑暗中,仿佛有無數雙貪婪的眼睛在窺伺,等待著分食這場血腥盛宴。

“楚靈老母,”小刀反應最快,立刻躬身,姿態放得極低,聲音帶著懇切,“您慈悲!指點迷津!我們該往何處去?還有…您方才提到沈瑤的去向,能否再給點線索?她離開這煞眼後,大致去了哪個方向?”他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哼,急啥子喲?”,柳楚靈又吸了一口煙,煙霧中她的身影顯得有些飄忽不定。

她瞥了小刀一眼,又看了看我,才慢悠悠地開口:“方向?自然是有人煙的地方。這深山老林,煞局核心,豈是凡俗久留之地?那女娃娃取了地脈陰髓,這東西至陰至邪,卻也蘊含龐大能量,更是個燙手山芋。她要麼急著去用它,要麼急著去找能壓製或利用它的人。你們……”

她的目光掃過我們狼狽不堪、人人帶傷的樣子,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順著來時的路回去。那女娃娃已經離開這裡了,至於具體去了哪座城?老身又不是她的跟屁蟲!不過”柳楚靈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用一種似笑非笑的標簽看著我,“你對那個女娃娃來說不一般喲,她肯定會讓你去找她呢。”

她說的雲裡霧裡的,不過大概意思我也明白了。

“多謝老母指點!”小刀再次深深一揖。

柳楚靈擺擺手,似乎有些不耐煩了。“行了,該說的都說了。記住,天亮前必須離開!莫要再磨蹭!”

小刀也不再磨嘰,“大凡,朱靈,優子,收拾一下,把能用的帶上,我們立刻出發!”

“老伍,你怎麼樣?”大凡看向臉色慘白、靠著石壁喘息的老伍。

“死不了……咳咳……”老伍咳嗽著,努力想站直,“就是這腿……怕是走不快了。”

大凡忍著肩膀的劇痛,迅速將散落在地上的背包、水壺、還有幾件零碎的裝備攏到一起。朱靈則小心地用一塊相對乾淨的布仔細擦拭掉短刀上麵粘稠腥臭的黑血,遞給我:“優子,你拿著。”她眼神凝重,“這刀…非同尋常,沈瑤留下的,也許…是個線索。”

我接過短刀。入手冰涼沉重,刀身比尋常匕首略長,線條流暢而內斂,非金非鐵,入手有種奇異的溫潤感,卻又隱隱透著一股銳利無匹的鋒芒。刀柄纏繞著某種暗色的、吸汗防滑的材質,末端鑲嵌著一顆米粒大小、幽暗無光的黑色石頭。這觸感和重量,確實和我那柄救命的錘子如出一轍,顯然出自同一種未知的材質。

瑤兒姐,你到底在哪?都經曆了什麼?為什麼我現在覺得你很陌生。

我們不敢再看地上那灘鬿的爛肉和旁邊那具令人不安的棺槨,更不敢再看坐在那裡吞雲吐霧的“小媛”。柳楚靈似乎對我們失去了興趣,隻是自顧自地抽煙,身影在跳躍的火光中顯得有些虛幻。

“走吧。”小刀低喝一聲,背起一個最沉的包,警惕地走在最前麵開路。大凡也背上包。朱靈和我斷後,我緊握著那把短刀,冰涼的觸感成了此刻唯一能讓我保持一絲鎮定的錨點。

“癡兒,女娃娃走上了一條不該走呢路,注定是悲與死。你要不想再也見不到她,趁早去把她拉回來,晚了誰也救不了哦。”我們走出溶洞口的時候,楚靈老母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幾乎就像是貼著我耳朵說的。

我疑惑的回頭看了看,並沒有發現柳楚靈的身影,又看了看小刀他們,發現他們好像沒有聽到這些話一樣,瞬間明白,這是楚靈老母特地說給我一個人聽的,連忙在心裡默念好幾句多謝楚靈老母,她應該能聽到吧。

溶洞外的夜風裹挾著山林特有的濕冷,刮在臉上像細冰碴子。我們五人沿著來時的獸徑踉蹌前行,大凡的工兵鏟拖在地上,發出“刺啦刺啦”的摩擦聲,與老伍壓抑的咳嗽聲混在一起,在寂靜的林子裡格外刺耳。

我緊握著沈瑤留下的短刀,刀身的冰涼透過掌心滲進血管,卻壓不住後頸那股越來越重的寒意。

“不對勁。”小刀突然停下腳步,手電筒的光束在前方晃了晃,“這條路……我們是不是走過?”

光束照亮的是一叢扭曲的古藤,藤蔓上掛著幾具風乾的鳥屍,爪子還保持著抓握的姿勢。我心裡猛地一沉——半個時辰前,我們明明剛繞過這叢藤。

朱靈蹲下身,指尖劃過地麵一塊凸起的青石:“石頭上的苔蘚,我剛才踩掉了一角,現在還是那樣。”

霧氣不知何時濃了起來,像粘稠的墨汁,把星月微光都吸了個乾淨。空氣中的血腥味被濕氣泡得發脹,混合著一種更腐朽的土腥味,鑽進鼻腔裡直犯惡心。

老伍突然指著左側的樹杈,聲音發顫:“看……那是不是我們掉的水壺?”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棵歪脖子樹上掛著個軍綠色水壺,正是大凡出發時弄丟的那個。小刀撿起一塊石子,猛地甩出一聲脆響:“鬼打牆!這煞眼的陰氣把路纏死了!”

他話音未落,腳下的土地突然發出“咕嘟咕嘟”的冒泡聲。我低頭一看,隻見地麵上滲出黑紅色的粘液,像煮沸的血粥般翻湧。那些粘液觸碰到草根,立刻騰起白色毒煙,草葉瞬間枯萎成焦炭。

“後退!快後退!”朱靈一把將老伍推開,自己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絆了個趔趄。就在這時,粘液中猛地鑽出一隻腐爛的手,指甲漆黑彎曲,死死攥住了朱靈的腳踝!

“啊——!”朱靈痛呼出聲,那隻手的力氣大得驚人,硬生生將她往地下拖。

泥土裂開蛛網般的縫隙,一個灰撲撲的頭顱從裡麵探出來,眼窩空洞,嘴角還掛著半塊腐爛的人肉。

這東西身上的壽衣早已爛成碎布條,皮膚像浸泡太久的腐木,一扯就能掉下大塊爛肉——是地縛屍!

“操!”大凡怒吼著掄起工兵鏟,“哐當”一聲砸在地縛屍的天靈蓋上。可那東西毫無反應,反而張開嘴,露出發黑的牙齒,朝著朱靈的小腿咬去。

我腦中轟然一響,幾乎是本能揮刀砍向地縛屍的手腕。短刀切入腐肉時沒有任何阻力,反而發出“滋啦”的灼燒聲,那隻鬼手瞬間冒出藍煙,化作一灘腥臭的血水。

地縛屍發出無聲的嘶吼,整個身子從地下掙了出來。它的下半身竟沒有腿,隻有一團扭曲的爛肉拖在地上,爬行時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響。

“沒用的!打它心口!”柳楚靈的話突然在我腦中響起,“地脈陰髓養出來的東西,魂附在屍核上!”

我定睛看去,地縛屍的胸口果然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暗紅色晶體,正隨著它的“呼吸”微微搏動。

我深吸一口氣,側身躲過地縛屍揮來的手臂,用儘全身力氣將短刀刺入那晶體!

“嗷——!”一聲尖銳到耳膜刺痛的嘶吼炸開,地縛屍的身體像被戳破的膿皰般轟然炸開,黑色的腐液濺了我們一身。

那股惡臭幾乎讓人暈厥,可更可怕的是——周圍的霧氣突然開始旋轉,剛才還熟悉的樹木竟像活物般扭動起來,枝椏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朝著我們抓來!

“快用錘子!”朱靈抹掉臉上的腐液,指著我背上的“錘子”,“沈瑤的東西能破煞!”

我連忙卸下背包,抄起那沉重的武器。錘子入手的瞬間,一股暖流從掌心傳遍全身,剛才的疲憊和恐懼竟消退了不少。我將錘子重重砸在地麵上——

“咚!”

一聲悶響如同晨鐘暮鼓,震得大地微微顫抖。那些扭動的樹木瞬間僵住,霧氣像被無形的手撕開,露出一條隱約可見的土路。

“有效!快走!”小刀的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狂喜。

我們不敢停留,也顧不上辨彆方向,隻是拚命地跟著小刀,向著與“鬼打牆”感覺相反的方向狂奔。腳下深一腳淺一腳,樹枝抽打在臉上,我們卻感覺像是在奔向光明。

不知跑了多久,我隻覺得肺部火辣辣地疼,雙腿如同灌了鉛。

前方,透過稀疏的樹木,一點微弱、卻無比熟悉的光源出現在視野裡——那是我們之前搭建營地時,特意留下的路標。

再往前幾步,撥開最後一片擋路的枝葉——

一片狼藉但無比親切的營地,赫然出現在眼前!

熄滅的篝火堆殘留著灰燼,幾頂被風雨吹得歪斜的帳篷靜靜矗立,散落的背包、空罐頭盒……一切都維持著我們離開時的模樣。

遠處天際,已經泛起一絲極其微弱的魚肚白,驅散了最深沉的黑夜。

“到了……我們回來了……”朱靈腳下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大凡小心翼翼地將幾乎昏迷的老伍放在相對平坦乾燥的地上,自己也靠著樹乾滑坐下來,捂著肩膀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但眼中充滿了逃出生天的慶幸。

小刀緊繃的神經也終於鬆懈下來,他拄著短刀,劇烈地喘息著,警惕的目光掃視著營地周圍,確認沒有新的威脅。

我拄著那柄沉重的短刀,刀尖深深插入泥土,支撐著幾乎虛脫的身體。我低頭看著短刀,柳楚靈那仿佛貼在耳邊的低語再次回響:

“癡兒……她對你不一般……她肯定會讓你去找她呢……”

“晚了……誰也救不了哦……”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疼痛混合著更深的寒意和一種無法逃避的宿命感,沉甸甸地壓了下來。

找到了營地,卻仿佛踏入了更深的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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