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交錯的謊與真
平安符裡的微型芯片,在證物分析儀上投射出扭曲的光影。林小滿盯著屏幕上那些碎片化的監控片段,二十年前的雪夜在光影裡重新拚湊——爺爺抱著渾身是血的自己,在廢品站後門與蘇悅匆匆交接,蘇悅哭著要帶他們逃離,爺爺卻狠下心將她推開:“你沾上的血太多,靠近我們,小滿就活不成!”
沈星河的機械義肢碾過地麵的碎紙屑,金屬關節發出的低響,與分析儀的嗡鳴詭異地重疊。蘇悅蜷縮在鐵椅上,盯著林小滿手裡的平安符,突然歇斯底裡地尖叫:“彆看了!你們以為的真相,不過是彆人想讓你們看到的!” 這句話讓林小滿的指尖猛地發顫,芯片裡的畫麵開始出現詭異的跳幀,某個本該清晰的交接瞬間,被人為抹成了混沌的色塊。
“你還在隱瞞什麼?”沈星河逼近鐵椅,機械義肢的陰影罩住蘇悅,她卻突然笑起來,淚水混著冷笑淌滿臉頰:“沈星河,你以為你是受害者?你父親當年策劃車禍時,你母親也在車上——她才是最想讓林家孩子消失的人!” 這句話像把淬毒的刀,直直插入沈星河的咽喉,他踉蹌著後退,機械義肢在瓷磚上拖出刺目的劃痕。
林小滿急忙扶住沈星河,卻發現他脖頸間的青筋瘋狂跳動,機械義肢的關節開始不受控地抽搐。蘇悅趁著這混亂,突然撲向證物台,指甲摳進芯片:“毀掉它!所有秘密都該被雪埋!” 林小滿反應極快,拽住蘇悅的手腕,卻被她反手甩在桌上,額頭磕在分析儀邊緣,鮮血瞬間模糊了視線。
混亂中,沈星河的機械義肢精準鎖住蘇悅的咽喉,金屬指尖擦過她的頸動脈:“說清楚…… 我母親和這一切的關係。” 蘇悅的掙紮猛地停滯,眼神裡閃過恐懼與絕望,嘴角卻扯出個扭曲的笑:“你母親出身林家旁支,當年為了嫁入沈家,主動獻上林家核心商業機密…… 車禍不過是她‘清理門戶’的第二步!”
證物室的燈光劇烈閃爍,林小滿捂著額頭的血,在監控存檔裡瘋狂檢索。當沈母年輕時的影像與林家舊照重疊,那個她曾在爺爺相冊裡見過的溫婉女人,此刻在監控片段裡,正用手帕擦拭手套上的血跡——那是二十年前車禍現場的監控,被蘇悅刻意藏在芯片最深處的片段。
“不…… 不可能……”沈星河的機械義肢失控般顫抖,金屬外殼的縫隙裡,隱約透出暗紅色的光。蘇悅趁著他分神,一口咬在機械義肢上,金屬被咬出凹痕的瞬間,她掙脫束縛撞向窗戶,玻璃碎裂聲中,蘇悅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裡,隻留下半枚染血的指甲,和尚未消散的冷笑。
林小滿捂著傷口追出去,雪地裡的腳印卻詭異地分成兩股:一股通向黑暗的小巷,另一股…… 竟指向沈家老宅的方向。沈星河攥著染血的機械義肢,眼底翻湧著毀滅般的恨意,他知道,蘇悅逃跑的路線,不過是個誘餌,真正的秘密,藏在沈家老宅那間塵封二十年的地下室裡。
兩人驅車駛向老宅,沈星河的機械義肢在中控台上敲出急促的節奏。推開發黴的地下室門,牆上的血跡與符咒讓林小滿胃裡一陣翻湧,而正中央的供桌上,擺著兩尊一模一樣的骨灰盒—— 一尊刻著 “沈氏長子”,另一尊…… 刻著 “林氏遺孤”。
沈星河顫抖著打開刻著 “沈氏長子” 的骨灰盒,裡麵卻躺著枚林家祖傳的玉佩,與林小滿脖子上的那枚,正好拚成完整的 “星月” 圖案。而另一尊骨灰盒裡的 dna 報告,赫然顯示與沈星河的基因完全匹配。林小滿突然想起爺爺臨終前反複念叨的 “星月同輝,雙魂歸一”,此刻在這陰森的地下室裡,終於有了毛骨悚然的注解。
“我們…… 到底是誰?” 林小滿的聲音帶著哭腔,沈星河的機械義肢緩緩抬起,指向供桌後的暗門。推開門,牆壁上的全息投影驟然亮起,沈父與沈母年輕時的影像相擁而笑,可他們身後的手術台上,躺著兩個昏迷的孩童—— 一個是幼年沈星河,另一個,正是幼年的林小滿。
“這是…… 基因替換手術?” 沈星河的機械義肢砸在控製台,投影畫麵開始扭曲,沈父的聲音從揚聲器裡傳出:“用林家血脈替換沈家繼承人,既能吞並林家資產,又能讓沈氏徹底掌控‘星月集團’的核心技術……” 沈母的影像突然湊近鏡頭,笑得陰冷:“可惜那個老東西(林小滿爺爺) 太頑固,非要用自己孫子掉包,否則…… 星河,你早該是林家的墓中人。”
雪夜的狂風卷著碎雪撲進地下室,林小滿和沈星河站在全息投影前,渾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凍結。他們終於明白,蘇悅的 “坦白” 不過是更大謊言的引子,二十年前的車禍、掉包、收養,全是沈氏夫婦編織的基因牢籠,而他們,既是被困的金絲雀,也是刺破牢籠的利刃,隻是這利刃,早已被染透了鮮血與謊言,分不清該刺向深淵,還是擁抱彼此破碎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