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把床劈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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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青青還記得上學的時候,曾問過老師一個問題:“為什麼古代人那麼喜歡搞結拜?”

老師說:“因為不安穩的環境,會讓人不安,所以尋求依托。”

人, 是一種群居動物。

尤其底層的窮苦百姓,抱起團來才會有安全感。

雖然這幾年還算安穩,但他們是經曆過動蕩的。

陸青青說完,果然,一堆人往右邊跑。

“叔,你過了四十了,你不能去!”

“我就去!我不要銀錢,我就去替你們吆喝示威!銀錢也不要,我要免費看病一次。”

“嬸子,你是女的,人家隻要男的!”

“胡說,我會罵人,我去了頂你們男人仨!”

“青丫頭,我選免費看病!”

“青青妹子,我也選免費看病,不過我自己不用,給我娘用!”

……

裡正也不攔了,攔也攔不住。

他就在那喊:“說好了,彆把人打殘了,不好收場!嚇唬嚇唬得了!

都聽到沒有?

聽到沒有?

聽到沒有……”

裡正的聲音淹沒在吵吵嚷嚷中。

他從來不知道流雲村的人還有這麼齊心的時候。

最後,陸雲一數,有八十多人!

好家夥,跟過年發豬肉一樣積極。

小妹太厲害了!

而且大部分竟然選了免費的看病機會。

“好!明天咱們就去大槐樹村喝喜酒!‘’

一聲銅鑼敲響:“散會!”

回去的村民,依舊沉浸在剛才的激昂情緒中。

也不知咋回事,那麼小個丫頭片子,往磨盤上一站,說的話那麼讓人血脈澎湃呢?

有人叮囑家人:“孩子他娘,我告訴你,陸興旺家的這個閨女,不簡單哪!”

“丁宏時乾的那些事兒,你可彆去摻和。”

此時,也去村中央的丁香回了家。

家裡,劉氏又在屋裡病懨懨的躺著。

寧修文跟人喝了酒,回來就睡了,衣服沒換,鞋沒脫,發出令人煩躁的鼾聲。

冷鍋冷灶,無人開火。

她捂著肚子,餓的心慌,喉嚨又有股氣頂著,惡心的難受。

無神的雙眼忽然就漫上了一層水汽。

以前和爹兩個人,吃飯簡單,總有看病的人往家裡送東西,隨便一倒騰就是一頓好飯,她從來沒餓過肚子,也沒吃過像豬食一樣難吃的糠伴飯。

可是來到寧家,她要伺候婆婆,哄著丈夫,做的不好吃還挑刺。

劉氏還讓她天不亮就起床伺候,自己胃疼吃不下飯,就不讓她先吃。

什麼時候好受些了再一塊吃。

一開始還吵,被寧修文冷了幾日,她現在也懶得吵了。

嘴饞從爹那拿過來的吃食,大半都被母子兩人吃了去。

這幾日她賭氣沒有回家拿過一點,這就連一頓熱乎飯都沒了,一點都不關心她肚子裡還懷著他們寧家的種。

到底成親是為了什麼?

丁香看著睡得死豬一樣的寧修文。

之前的文采斐然,俊俏白淨,一朝儘去,沒和彆人不一樣,不過是一個腳臭熏天的男人!

他白淨是因為什麼活都不乾,村裡任何一個小夥子不下地都能養出一身白皮來。

他身子還弱,成親那天抱她進屋門都差點摔了去,被人笑話。

他還不如莊稼漢子呢,起碼力氣大,能挑水能砍柴。

寧修文能乾什麼呀,他隻會讀書,讀書,讀她聽不懂的破書,煩死了!

看了看自己磨起繭來的手指,再想想今天晚上看到陸青青容光煥發的模樣。

陸青青又漂亮了,站在磨盤上,簡直和村裡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樣。

她還把爹的病人搶走了一半!

憑什麼呀!

她是大夫的女兒,應該比陸青青醫術更好才對。

可是爹沒讓她學,她也不喜歡記那些枯燥的玩意兒。

而陸青青……陸青青現在都成了爹的大敵。

還長了一隻好嘴,把村民都給忽悠了,照這樣下去,另一半病人也得被她搶去。

丁香越想越氣,對著寧修文就踢了一腳!

“怪不得陸青青不稀罕你了,我真後悔!”

“陸青青……陸青青……”寧修文哎哼,含糊不清的夢囈:“早晚讓你後悔……跪著求我……”

對,陸青青再能耐,也是個平頭百姓。

而相公,以後是要做官的!

丁香找到了一點安慰,擦了擦眼。

她得再找爹要點錢,讓相公去拜他說的大儒為師。

苦日子很快會過去的。

她以後會是官夫人,有的是丫鬟伺候。

到了第二天太陽老高,寧修文才在饑餓中醒來。

“你怎麼不喊我?我還要去喝同窗的喜酒呢!”

丁香剛要發怒,聽到喜酒,就不陰不陽的問:“哪個同窗,喝喜酒也不帶我去?”

“孕婦哪能去,衝撞了人家,你就消停些吧!”

丁香氣的很,就是不喝喜酒他也沒帶她出去過。

“可彆是大槐樹村的吳家吧,要是吳家,那就甭去了!”

此刻丁香還真希望就是吳家。

不料,還就是。

寧修文的同窗姓周,娶的就是同村吳家的閨女。

聽到丁香說的,他麵色大變,也不換衣服了,匆忙就往外跑。

黃道吉日,吳家嫁女。

周家迎親,村民恭賀。

小鞭炮一響,新人拜堂,菜已上桌。

大開的院門,眾人剛落座,忽見一群人烏泱泱的過來了。

“還是周家大郎有本事,這麼多人來賀喜了! ”

“不過這麼多人,也沒準備啥菜啊?”

“不對,咋還拿著棍子呢?”

“我艸!來鬨事的,快去喊裡正!”

……

“把婚床給我抬出來!劈了!”陸青青一聲大喝。

陸風陸雲,李大,李二就衝進了喜房。

”你們乾什麼?乾什麼?土匪嗎?”

在驚叫聲中,喜床被抬了出來。

這正是陸風雕刻的那張床,隻不過,此刻床腿上的花紋已經不見了。

陸風才知道當時姓吳的為什麼讓他把床腿做的粗一點。

真是好一手算計。

他拿著斧頭,一下子就把床劈成了兩半!

劈開床的那刻,他終於明白小妹為什麼要他親手毀掉這張床。

因為這就是他心中所想。

被吳家人汙蔑時,被他們沒有尊嚴的摁著打時,他死死瞪著這張床,唯一的念頭就是毀了它,毀了它!

毀了這他傾覆了感情,帶過他祝福的喜床,他們不配擁有!

如今這床毀了。

陸風心頭憋著的那股屈辱也散了。

而反之,那道巨斧聲響卻猶如蒼天霹靂,劈在周家和吳家人的心上。

新娘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完了,完了……”周深驚懼異常。

這一斧頭,不是劈在床上,仿佛劈在他身上。

劈在他邪惡的心上。

這一斧頭,好像要一輩子跟著他了!

“哇呀!婚床被劈了,大凶大凶啊!”

“你們這些強盜,我跟你們拚了!”

周家老頭子上來就要拚命,被流雲村的人反手困住。

那些來吃酒的族人和吳家幾個兄弟上來也被製住。

更可怕的,吳家五個兄弟全被壓在地上,而流雲村的那些人,竟拿出了刀子。

婚宴現場一片混亂。

“住手!住手!”

吳家老兩口聽到信兒跑來了。

還有大槐樹村的裡正。

“放下刀子,放下刀子,這是要吃牢飯的呀!你們這是乾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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