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那小戰士反應過來,陳綿綿已經跑進軍區的大門,衝著開車過來的蘇不言揮手。
路過的軍人看著陳綿綿被蘇團長接走,都紛紛好奇來人是什麼身份,竟然還開車來。
“一會見你的是軍長,彆看他長得凶,嗓門大,但人很好,你彆緊張。”
一路上蘇不言生怕陳綿綿不自在,就找話題,結果人家隻是看著窗外複古的軍營建築,壓根沒往害怕那想。
前世她也和軍隊合作很多次,這種場合太正常了。
“放心吧,我不會緊張的。”
陳綿綿衝著蘇不言笑了笑,一雙眼睛流光溢彩,讓人沉溺其中。
蘇不言神色一怔,而後飛快反應過來,趕緊往前看,再不敢分心看向陳綿綿。
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她的眼睛,真好看!
蘇不言將陳綿綿帶到軍長辦公室,裡麵已經坐了幾個人,看肩章的兩杠四星,是大校級彆,應該是師長或者旅長。
還有幾個沒有肩章,但看氣勢也挺足,但並不咋像正統的軍人。
“報告軍長,陳綿綿同誌來了。”
響亮的報告後,蘇不言將陳綿綿帶進去,屋子裡的人都在打量這個看著瘦弱又有點土氣的女孩。
看出陳綿綿的疑惑,蘇不言給她小聲解釋了一下。
最近民兵發展的不錯,是各個行業裡選拔出來的人隨時準備著,雖然沒軍人的編製,但是也都有戰鬥力。
那幾個沒軍銜的人,就是民兵裡的師長和團長,過來想要申請軍區的訓練場地。
陳綿綿對著蘇不言點頭道謝,還是有熟人方便一些。
“軍長好,我是陳綿綿。”
陳綿綿看著坐著的宋初六,六十多歲的樣子,氣勢很足,渾身都帶著煞氣,臉上有一道從左眼角到鼻梁的疤痕,蜿蜒凸起非常懾人。
看來這軍銜是在戰場上用槍杆子打下來的。
“聽蘇團長說這次的任務你的功勞不小,讓我一定要給你獎勵,你看看你想要什麼?”
宋初六同樣打量著陳綿綿,從她進來,不僅沒有被自己的外貌嚇到,還落落大方。
尤其是那雙眼睛,靈動又坦然,讓人看著就覺得親近。
“我就是個小老百姓,也不需要那些外在的榮譽,給點實惠的獎勵就行。”
陳綿綿說完,伸出拇指和食指搓了搓,比劃個數錢的動作,神采飛揚的眉毛讓宋初六笑了出來。
這丫頭,還真不認生,闖蕩!
“成啊,既然你這麼說,我也不能虧待有功之人,那我就給你五百塊獎金,一輛自行車,你看行麼?”
五百塊呀,普通工人一年都未必能掙到。
而且自行車現在也得160一輛,還要加上工業票,這麼算下來獎金小一千呢,果然還是大單位闊綽啊。
陳綿綿眼睛瞬間變成錢錢的樣子,美滋滋點頭,那財迷的樣子,讓身邊的蘇不言都眼底含笑。
“可以可以,太可以了,其實您也不用給我這麼多的,我身為國家的一份子,有義務幫忙抓那些蛀蟲。
其實主要是我太喜歡見義勇為了,我一定再接再厲,爭取下次多抓幾個。”
“等等!”
陳綿綿正滔滔不絕表決心呢,突然被身後民兵代表裡年紀最大的男人給打斷了。
她皺著眉頭轉身,最討厭在維護金主爸爸的時候被打斷,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在放屁。
一個皮膚黝黑,三角眼大黃牙的五十多歲男人看著陳綿綿,一臉不讚同。
“宋軍長,不過就是個丫頭而已,你竟然給這麼多錢,我們民兵團上次找到兩個奸細,您說給的獎金還沒到位呢。
再說了,這些都是蘇不言的一麵之詞,你還真相信啊,萬一他們合夥來騙你的呢?
我可不信一個麻杆一樣的小丫頭,能幫忙抓人。”
薛永勝這次過來就是為了給民兵團爭取更多的利益,尤其是看不慣蘇不言那不苟言笑高傲的樣子。
一個臭丫頭,怎麼敢要那麼多好東西的,這些他們沒有,也不能憑白給彆人。
蘇不言很習慣被質疑,並不想為自己辯白什麼,但是卻不想讓陳綿綿也跟著自己被汙蔑。
剛要說話,就見旁邊一個影子衝出去,對著薛永勝就吐了一口唾沫,直接噴他臉上。
“說我是小丫頭,你又是哪來的土豆子精,偉人都說過女人能頂半邊天,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看不起偉人?”
陳綿綿在薛永勝說話的時候就察覺到宋初六的眼神,不屑中帶著厭惡,明顯也是看不上這個土豆精。
一邊是給她好處的金主爸爸,一邊是挑三揀四的路人甲,陳綿綿毫無疑問就開噴。
這些有身份的人乾什麼都得端著,但作為孤家寡人的陳綿綿可就沒這麼多顧慮。
她隻知道,把金主爸爸哄高興了,下次還能有更多的錢錢。
這麼想著,渾身的氣勢更足了。
“你,你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看不起偉人了?”
薛永勝沒想到剛才還笑眯眯的小姑娘,突然就發癔症似的衝過來,尤其那一句話,要是處理不好,他隨時都能被帶走調查。
“那就是看不起了,偉人說過,我們是國家的主人,大家都是平等的,你看不起我,就是看不起偉人,看不起偉人,你是不是要上天?”
陳綿綿小嘴巴像是機關槍一樣,噠噠噠把薛永勝給說的根本沒插嘴的機會。
薛永勝是鋼鐵廠副廠長,還是川鬆市民兵的師長,走哪裡不是被人追捧的。
已經好久沒人敢這麼和他說話,一時間臉色漲得和豬肝一樣。
“放肆!!誰允許你這麼和我說話的?”
他最後忍無可忍,一拍茶幾就要站起來,結果陳綿綿直接站在茶幾上把他給推回去。
“你才放肆,明明軍長在和我說話,你一個沒編製的民兵在這充什麼大瓣蒜,顯你長個嘴了?
我看你不僅看不起偉人,還看不起軍長,怎麼著,你是不是想拉著自己手裡的人去單獨打天下,當皇帝?”
陳綿綿的話如同一頂大帽子扣在薛永勝的腦袋上,這要是鬨大了他真的就吃不了兜著走。
“蘇不言,你到底從哪裡找來的女瘋子,滿口胡言亂語,竟然敢汙蔑我,看我不斃了她。”
薛永勝將這一切都遷怒到蘇不言的身上,抓起茶幾上的煙灰缸就扔過去,說話間還要掏槍嚇唬陳綿綿。
他就不信一個小姑娘看到槍杆子,不跪地求饒。
蘇不言見情況不好,連煙灰缸都沒躲,不理會額頭被砸壞,就衝到陳綿綿的身邊,將她護在身後。
下一秒,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就頂在他的腦門上。
“薛永勝,你給我把槍放下。”
宋初六看著陳綿綿以一己之力就把薛永勝罵到毫無還手之力,正美滋滋看戲呢。
結果這狗日的竟然敢把槍頂在蘇不言腦袋上,娘個腿的,真以為他這些年修身養性不會殺人了啊。
“薛永勝?”突然,蘇不言身後的陳綿綿眼底閃過寒光“你是鋼鐵廠的副廠長,你是不是有個女兒叫薛佳人?”
為了來找方有為麻煩,陳綿綿可是特意托孫成把他那姘頭的老底也給問出來了。
方家父母爭取減刑,就把知道的都說了。
方有為攀得高枝叫薛佳人,而她的父親,分明就是薛永勝。
“對呀,你怎麼知道?”
薛永勝下意識回答,下一秒就見一個瘦小的影子打開辦公室的窗戶,直接站在窗台上,衝著下麵大喊。
“天殺的,來人啊,民兵師長薛永勝這個王八犢子殺人啦!
他要把宋軍長和蘇團長都殺了自立為王,快來人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