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咋偷我家錢!”
蘇三妮瞪大眼睛,控訴陳綿綿,甚至還威脅她要報案。
“我哪偷了?我可是你們蘇家的兒媳婦,我從結婚到現在,你們連根針都沒給我,這些錢就當長輩給我的見麵禮了。
再說了,你馬上都要嫁出去了,你以後就是趙家人,什麼你家的,彆在那說胡話了。”
蘇三妮歪著頭皺眉捋思路,她總覺得陳綿綿說得不對,但她又說不明白。
陳綿綿看她那蠢樣,眼珠子一轉,抽出來五十塊錢就塞進她手裡。
順便還把匣子裡的金手鐲套在她手腕上。
“彆說我不想著你,這些東西就當你的嫁妝了,以後你好好保管,不比在蘇家看臉色過日子強多了。”
蘇三妮看著手腕上的金鐲子,隻覺得呼吸都變重了。
這金鐲子可是她媽寶貝疙瘩,平時她想碰一下都不行,如今就戴在她手腕上,還有五十塊錢……
她平時總是被大姐二姐罵,早就不開心了,現在能得到這麼多錢,好像嫁人也不錯。
這麼想著,陳綿綿就拉著她出了院子,正好趙鰥夫也回來了。
拽著蘇三妮就要去領證,蘇春生看著親妹妹就要跳進火坑,到底不忍心,就攔了一下。
“三妮,你要是不想嫁,哥給你籌錢。”
蘇春生想著之前見到趙鰥夫的媳婦,瘦弱不堪,神色還戰戰兢兢的,看著除了活著,根本感受不到一點人氣。
“哥,我想通了,我嫁,反正媽天天罵我,大姐二姐也嫌棄我,我還不如嫁出去讓她們開心。”
蘇三妮把手腕上的金鐲子藏了藏,一改剛才抵觸的樣子,讓蘇春生呼吸一窒。
“你,你要嫁給這個男人?他會打死你的。”
趙鰥夫聽這話就不樂意了,雖然他看不上蘇三妮,但如果被人給截胡那也夠窩火的。
直接就推了蘇春生一把。
“你他媽是哪來的精神病,她都說樂意嫁給我了,哪有你說話的份。”
“對呀,偉人都提倡婚姻自由呢,怎麼你還要搞包辦婚姻那一套啊,你要是太閒了,就去糞車那嘗嘗鹹淡,彆在這攪和彆人的姻緣。”
陳綿綿諷刺地抱著胳膊,看著蘇春生就像是看笑話似的。
“你可真是好大哥啊,為了妹妹能出一百塊錢,卻眼睜睜看著親女兒被冤枉,被帶走不聞不問。
就你這逼樣的,活該老了拉被窩裡沒人管,嗬忒……老娘看不起你。”
聽著陳綿綿的譴責,蘇春生看向蘇覺夏,她低頭的瞬間眼底閃過失落,讓他的心有些煩悶。
可不等蘇春生認真感受那種情緒,蘇覺夏再次抬頭的時候,眼底都是崇拜地看著陳綿綿。
完全沒給蘇春生半分眼神!
而趁著他分心的功夫,蘇三妮就被趙鰥夫拽著往前走。
這個村子,比家屬院離城裡還近不少,聽蘇覺夏說走一個小時就能到市區,陳綿綿抽了抽嘴角。
為了新鮮的熱鬨,媽的,忍了。
陳綿綿從兜裡掏出來幾塊糖,塞給邊上的小孩,讓他們幫忙去家屬院裡給柳若蘭帶個平安。
之後就拉著蘇覺夏,帶著狗子們跟著蘇三妮而去。
蘇春生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想著剛才陳綿綿的話,蘇覺夏淡漠的態度,還有蘇三妮那不知死活的樣子,瞬間又失語了。
無聲歎口氣,蘇春生頹廢地閉上眼睛,他已經能預見到蘇家的下場。
當年他辛辛苦苦將家人從農村給接過來,如今看著心血白費,說不心疼是謊話。
可他也知道,這些年家人的所作所為,加上得罪了陳綿綿,想要善終已經不可能了。
陳綿綿可沒管蘇春生的自怨自艾,她一路和蘇覺夏聊天,一路吃著兜裡的各種小零食,等兩人吃飽了,也到民政局了。
趙鰥夫拿著戶口本和介紹信,兩人很快就登記成功,蘇三妮的戶籍已經落到他的名下。
往後,他們就是正經的兩口子了。
等趙鰥夫拿著那張結婚證出來,等在門口的陳綿綿立馬鼓掌恭喜。
“哎呀,恭喜三姑和三姑夫新婚快樂,你們快回家給奶奶他們看看你倆的結婚證,他們一高興,搞不好還能殺隻小雞慶祝呢。”
趙鰥夫……不對,現在應該是老趙了,他聞言喜氣洋洋抬起頭,陳綿綿這話真是說到他心坎上了。
“三姑,你拿著那五十塊錢要好好和三姑夫過日子啊,以後你們就是兩口子,夫妻同心,千萬不能藏私房錢。”
陳綿綿這話一出,老趙立馬瞪起眼睛,抓著蘇三妮的頭發就是兩巴掌。
“怎麼著,你還敢背著我藏私房錢?趕緊給老子拿出來,”老趙伸手就去撕扯蘇三妮的衣服“你他媽人都是我的,錢也得給我。”
說話間,那五十塊錢就從衣服兜裡蹦出來,老趙眼睛一亮,趕緊踹進兜裡。
蘇三妮一看這還得了,顧不得疼痛,就過去搶,結果當然被老趙給打倒在地。
“臭娘們,敢藏錢,看我不打死你……”
老趙對著蘇三妮就是一通拳打腳踢,有周圍人過來勸架,他就舉著結婚證給眾人看。
“我們可是名正言順的兩口子,她藏私房錢我不該揍她麼,你們再勸我就讓你們給我錢。
媽的,剛出來就四處勾搭,讓他們幫你說話是吧,看我不打死你……你個賤貨……”
蘇三妮沒想到,她之前罵蘇覺夏的話,此時全都紮回自己身上。
她明明什麼都沒乾,老趙就說她勾搭男人!
儘管心裡有無數話想說,可到嘴邊,都成了哀嚎,老趙打得實在是太疼了。
“救命,救命啊!覺夏,救救三姑,我後悔了,我要離婚!”
蘇三妮這時候終於意識到不對勁,她反應過來這是陳綿綿故意給她下的套。
她大喊著離婚,卻被老趙打得更狠,沒一會就摳鼻竄血,隻剩下呼吸的份兒了。
“行了行了,你們畢竟剛結婚,把她打死了,你可就真娶不到媳婦了。”
陳綿綿看得爽了,這才佯裝勸架。
“今天好歹也是你倆新婚燕爾的,不抓緊回去入洞房,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麵多不好。”
陳綿綿說話間,正好有個牛車經過。
她就花了一塊錢然牛車拉兩人回村,讓老趙和蘇三妮煮成熟飯。
“好好好,那三姑夫就謝謝你了,哈哈哈哈。”
老趙媳婦死了一陣子,之後就沒碰過女人。
此時想到蘇三妮是他媳婦了,那他不就可以隨便對待了麼。
立馬大笑著把蘇三妮給拽上車,眼裡充斥著淫邪的光,讓她瑟瑟發抖。
蘇三妮的腦海裡都是老趙之前那個媳婦的慘狀,趕緊伸手抓住陳綿綿。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能和他回去,我真的會死的。”
蘇三妮滿臉都是血,眼底全是倉皇,她腦子不靈光,但卻能夠感受到危險,她要是回去的話,老趙真的會折磨死她。
陳綿綿冷冷一笑,一點點掰開蘇三妮的手指。
“蘇三妮,歡迎來到地獄!”
說完,蘇三妮最後一根手指鬆開,她就被老趙給扯回車上,任由怎麼掙紮都無濟於事。
聽著蘇三妮的哀嚎聲,陳綿綿已經能預見到她的悲慘命運。
蘇三妮又蠢又壞,活該有這個家暴的丈夫;
老趙本來就是個混混,有他這個姑爺在,蘇家的日子可不會好過。
先讓子彈飛一會,等他們狗咬狗一嘴毛,身敗名裂了,陳綿綿再把他們都趕出走,省得看到就礙眼。
直到再也看不到兩人,陳綿綿伸了個懶腰,把一邊的蘇覺夏牽到手裡。
“覺得解氣了吧,走,咱倆先去吃早飯,再買點吃喝去醫院。
你今天乾得很好,正好能給那些女孩做個榜樣。”
陳綿綿揉了揉蘇覺夏柔軟的頭發,小姑娘經過最近的滋養,不僅長開還長高了,現在已經比她高半個頭。
蘇覺夏的可憐讓她心疼,但眼看著小姑娘長高,就讓陳綿綿心急如焚了。
最近也找不到奶牛奶羊的,她不會真的要喝豬奶吧?
“都是嫂子保,保護我,我,我以後還聽嫂子的話。”
蘇覺夏被陳綿綿誇獎,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明明她和蘇不言五官很相似,但兄妹倆的氣質卻南轅北轍。
陳綿綿突然一愣,她怎麼又想起蘇不言了?
搖搖頭,把腦子的不正常給摳出去,拽著蘇覺夏就去國營飯館吃飯。
一路走一路買買買,豔麗柔軟的布料買兩匹,讓女孩們做漂亮衣服;
麥乳精買五罐讓她們喝著補身體;
各種點心來十斤,奶糖抓了五斤,人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吃甜食最能緩解情緒。
過去發生的已經沒法改變,但起碼能讓她們現在過得舒服一些。
等兩人到醫院的時候,她們的手上已經抱滿了東西,正好碰到過來探病的錢旺幾人,趕緊接過來,陳綿綿才鬆口氣。
得知兩人要去樓上看望女孩們,他們就送到樓梯口。
陳綿綿交代過,女孩們遭受過不好的事情,她們現在會對男人抵觸。
而且,她們那種過去肯定不想被人知道,越少人看到她們越好。
等陳綿綿和蘇覺夏進到病房的時候,那些女孩們看到她的時候,眼睛都亮了起來。
“恩人同誌,你來了!”
“多謝你救了我們,不然我們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那些女孩湊近兩人,表達著謝意,當然也有縮在病床上,偷偷看她的。
陳綿綿笑著和她們打招呼,將東西挨個分出去。
麥乳精直接打開每人衝一碗,好多女孩都是人生第一次喝,小口抿著,品嘗著口腔裡的甜。
陳綿綿每個人都聊了幾句,有幾個女孩精神狀態不好,需要後續治療,大多數能從眼睛裡看出她們的迷茫和傷痛,但都沒有失去活下去的欲望。
“我來這裡想問問你們後麵有什麼打算,是回家,還是想乾什麼,我這人能力不大,但可以給你們出出主意。”
女孩們感謝陳綿綿救了她們,都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有一半是要回家的,雖然她們遭遇了這樣的事情,回去少不了被說閒話,可依舊割舍不下親朋。
剩下的都露出苦笑,不是家裡重男輕女,就是封建古板,名聲沒了,身子又破了,她們回去,不是隨便找人嫁了,就是得被村裡的人折磨到死。
“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出去挑水,也不會被人擄走,更不會變成這樣……”
“嗚嗚嗚,我要是回去,我爸能打死我,說我不質檢點敗壞家門……”
低落的情緒彌漫在女孩之中,大家都暗自垂淚。
陳綿綿看著她們這樣,剛要張嘴安慰,一邊安靜的蘇覺夏突然說話了。
“咱們,沒錯,錯的時那些,壞,壞人!”蘇覺夏眼神堅定清澈,“我今天被村裡的人說是娼婦,賤人,還讓我嫁給四十歲的老,老鰥夫。
她們辱罵我,但,但我知道,這些都不是我的錯,我不該怪我自己。”
蘇覺夏雖然說話磕磕絆絆的,依舊努力表達清楚自己的想法,以及陳綿綿告訴她要學會反抗。
既然活著,就不該自暴自棄,誰欺負她們,她們就要報複回去!
大家聽著陳綿綿今早的各種操作,不僅把那些長舌婦裡子麵子都給吵沒了,甚至還把那些侮辱蘇覺夏的人給送進監獄,彆提多崇拜了。
“你們現在這裡安心住著,想回家的我會儘量安排人送你們回去。
不想回家的,我也想辦法給你們一個去處,記住,生活是你們自己的,想要過得好,首先你們要愛自己。”
從來沒人和女孩們說這樣的話,她們都陷入沉思。
陳綿綿歎口氣,想著該怎麼安排這些女孩。
她見過太多因為被造黃謠而自殺的人,尤其在這個比較保守的年代,如果自己不伸手拉一把,這些女孩過得會非常痛苦。
看來她得去一趟軍部了,和宋爺爺商量一下該怎麼辦。
留下蘇覺夏和她們聊天,陳綿綿下樓打個招呼就去軍區,她得抓緊時間,畢竟,紡織廠那邊還有一場熱鬨沒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