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裡響起一聲輕歎,輕不可聞。
沈南霧在裡邊聽出了無奈的情緒。
傅初安雙手叉著腰,雙眼低垂著,他凝著沈南霧的臉。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看她,飽滿光潔的額頭,皮膚細膩得像是泛著一層熒光。
雙眼很大,瞳仁很黑,轉起來像一顆圓潤的葡萄。
鼻子小巧高挺,還有輕微的駝峰。
嘴唇泛著淺粉色,傅初安突然想起了那天她踮著腳吻自己的畫麵。
溫熱,又帶著小心翼翼,最後越來越大膽,企圖撬開他的唇……
傅初安反應過來後,迅速轉身,側對著她。
心裡升起一陣懊惱,自己居然在……回味那天的觸感。
他眉頭緊緊皺著,暗暗調整著呼吸。
“為什麼不能和我試試?”
沈南霧看著不願繼續溝通的傅初安,挑釁道,“你在怕什麼?”
傅初安心底因為剛剛的回味有些懊惱,心底煩躁。
他扭頭,語氣第一次有些重,“我對你不感興趣。”
臥室瞬間沉靜,隻有窗外的風聲和小叮當在沙發爬來爬去的細微聲響。
傅初安薄唇抿著,像一條筆直的線,尾端有一絲鋒利。
腰間的手微微緊了緊,麵色不變,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心漏跳了一拍。
這句話看似在拒絕沈南霧,實際是他在否認自己剛剛回味那個吻的動機。
隻是一時晃神而已,並不是存了什麼齷齪的心思。
“是嗎?”
沈南霧並沒有因此覺得失落,她突然往前,一步步拉近雙方的距離。
而傅初安下意識後退,被堵到牆角時,他眸光閃了閃。
還沒開口,沈南霧的手已經落在他胸膛處,力道不重。
與其說是挑釁,不如說……是引誘。
畢竟,她雙眼流露出的風情,不是一個20出頭的女孩該有的。
她的手帶著微微的涼意,隔著薄薄的一層布料,清晰傳到他胸膛。
他靠著牆,雙眼幽深又深沉。
沈南霧微微歪頭,眼尾餘光睨著他,觀察著他的反應。
她不是膽子小的人,此刻傅初安雙眼眯著,不製止,散發出的氣場卻帶著陰沉。
仿佛是在看,她到底能有多離譜。
其實那天沈南徹說的話沒錯,她這個年紀,正是什麼都不服的時候。
越是不讓做,就越是要去做。
而此刻,傅初安一動不動這樣看著她,她會把這當成是一種挑釁。
他就是篤定她不敢再往下。
這樣想著,沈南霧挑眉,嗓音溫柔,帶著一絲的魅。
“真的不感興趣嗎?”
說話的同時,右手緩緩往下。
胸膛,腰側,最後是腹部,她甚至已經摸到了褲頭。
傅初安的眼神越來越暗,也越來越沉。
“是精神層麵的不感興趣,還是身體層麵?”
她大著膽子往下,當然,沒得逞。
手腕被他扣住,力道不小,有些疼。
沈南霧低頭一看,已經紅了一片。
他生氣了。
這是沈南霧的第一反應。
這個人,連生氣都習慣壓著怒氣不外泄。
他腮幫鼓起,散發著陰鬱氣場。
“知道你在乾什麼嗎?”
又是這句話,那天強吻他之後,也是這句話。
“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沈南霧討厭他把自己當小孩看,語氣帶著不耐煩。
“我今年20歲,不是2歲,也不是12歲,我是個成年人!”
“我可以為自己的選擇買單,也承受得起代價。”
傅初安咬著牙,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麵對眼前這個膽大又直接的人,他人生第一次,有了無力感。
“舅舅……在抱姐姐……”
在沙發上玩鬨的小叮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起身,趴在沙發扶手前,睜著大眼睛看著兩人。
傅初安扭頭,下一秒,鬆開了沈南霧,也推開了她。
抱著小叮當就往樓下走。
沈南霧隻好跟著下樓。
“小七,回去了。”
宋以煙起身,說道,“媽說晚飯好了。”
“好。”
沈南霧睨了眼已經在沙發坐下的傅初安,暗暗哼唧了幾聲。
“我送送你們。”
傅清槐把人送到門口,目送著兩人走出院子才回到客廳。
“舅舅……你喜歡……姐姐……”
小叮當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傅初安卻懂了她的意思。
“在說什麼?”
傅清槐走過來,在對麵坐下。
“沒什麼。”
傅初安盯著麵前笑嘻嘻的侄女,有些無奈。
“哥,你覺得,阮魚怎麼樣?”
傅清槐捧著奶茶喝了口,說道,“人一直都沒放下,最近又跟我打聽你了。”
“你老乾這種扯皮條的事乾嘛。”
傅初安顯然沒放在心上,繼續逗玩著小叮當。
“唉”
傅清槐歎了口氣,“你要是找個女朋友,我至於這樣?”
“媽也總催我,說身邊有合適就介紹給你。”
她眉心擰了擰,“你到底喜歡啥樣的?”
小叮當:“喜歡……姐姐……”
傅清槐聽著,無奈道,“不是姐姐,難不成是哥哥。”
傅初安一直沒搭理,她也覺得沒勁,打開電視開始追劇。
“喜歡……姐姐……”
小叮當又重複了一遍,傅初安點了點她的鼻子,輕聲戲謔,“人小鬼大。”
——
“降溫了。”
周一,宋念第一個起來,一打開陽台門,冷風襲來。
吹得她瑟瑟發抖,立馬轉身披了件外套再走出來洗漱。
幾分鐘後,她開了燈,喊道,“起床啦,不要又要遲到了。”
她走到需要重點關照的唐恬床邊,踩著凳子,掀開被子,“老大,要起床啦!”
“第一節課是禿頭的,他必點到。”
唐恬閉著眼坐起身,下一秒,“臥槽好冷!”
她拉過被子裹著自己,嘀咕道,“我再睡會……”
宋念歎了口氣,回到自己的位置開始化妝。
“老大,快起來!”
沈南霧下了床,哆嗦著在衣櫃翻出一件黃色開衫毛衣披上。
“禿頭的課我可不敢遲到,你要是賴床,我不等你的。”
禿頭是程序設計基礎課程的老師,外號禿頭並不是因為外表,而是因為嚴厲。
他的課每次都點到,還要求學生從第一排開始坐,課堂紀律也是要求最高的。
上他的課,學生容易禿頭。
“我恨早八!”
“我恨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