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霧還是下意識想反駁,但最後沉默下來。
她和傅初安接觸的時間滿打滿算也就半年多,她真的,了解他嗎?
正如喬靖豪所說,男人骨子裡多多少少藏著劣根性。
有人大大方方展示出來,有人強壓著,以此證明自己是個文明人。
藏起來的部分不會消失,也許哪天就被勾出來了。
引誘……
她的確引誘過傅初安,在他的臥室。
在她的角度看來,自己那是挑釁和試探。
但在傅初安看來,那的確算得上引誘。
也許醉酒那天,在酒精控製下,他深處的劣根性和陰暗麵跑了出來。
覺得眼前這個人喜歡他,吻一下也沒啥。
說不定,她是樂意的,高興的呢。
而且,酒醒之後說忘了就行。
中午傅初安的反應,不就證明了這點嗎。
眼神平靜,波瀾不驚,語氣淡然,跟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自始至終,因為那個吻吃不好睡不好的人,都隻有她一個而已。
沈南霧盯著懷裡紅彤彤的草莓,嘴裡沒覺得香甜,味同嚼蠟。
她扭頭看著車窗外,街邊的樹整齊筆直,井然有序。
她的心情卻因為剛剛的對話,變得亂糟糟的。
該責怪傅初安嗎?
好像也沒這個立場。
畢竟,是她先糾纏著他,還口出狂言,不管不顧。
沒羞沒臊的話都說出口。
說到底,的確是她引誘了他。
——
晚上就喬靖豪和沈南霧在家吃飯。
傅初安陪著喬振予和部隊的人聚餐。
“哥,我先上樓了。”
沈南霧打了個哈欠,“早上起得早,有點困。”
“好。”
她上樓,恰好看見李嬸從隔壁房間出來。
她往裡邊看了眼,問道,“給四哥準備的客房?”
“對。”
李嬸指了指對麵,“那個房間的熱水器壞了。”
“……哦”
沈南霧抿抿唇,沒再接話,推開臥室門進了房間。
洗完澡之後,她包著頭發來到陽台。
兩個房間共用一個陽台,中間隔了一扇低矮的鐵門。
沈南霧站在陽台,下意識往那邊看了眼。
周圍安安靜靜的,臥室一片漆黑,傅初安應該還沒回來。
她撇了撇嘴,轉身回了臥室。
拿出吹風機吹乾頭發後,她掀開被子躺下,玩了會手機之後困意襲來,她放下手機,慢慢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時,溫熱的觸感襲來,仿佛有一隻手緩慢在臉上流連。
沈南霧擰眉,搖了搖頭。
那隻手卻突然往下,劃過下頜,脖頸,再繼續往下……
她睜開眼,眼前一片漆黑,借著外邊透進來的路燈光線,她看清了跪在床邊的人。
“四哥?”
她想要起身,肩膀卻被他摁住。
她眉頭一皺,“你在這乾嘛?”
“乾嘛?”
昏暗的光線下,他眼神透著一絲掠奪和輕佻。
這是沈南霧沒見過的眼神,起碼,沒在傅初安這見過。
“你不是說喜歡我嗎?”
傅初安說話時,手上的動作也沒停,所到之處帶起火熱,讓人輕顫。
沈南霧立馬按住他遊走的手,搖頭,“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
他微微俯身,拉近彼此的距離。
“你那天,不就是想要這樣嗎?”
他說話時呼出的氣息均勻鋪撒在臉上,沈南霧感覺臉上的溫度在不斷躥升。
“不……我不是。”
她搖著頭否認,“我隻是一時頭腦發熱,代表不了什麼。”
“何況……何況你不是不喜歡我嗎?”
“既然如此,何必……來招惹我。”
傅初安空出來的那隻手捏著她下頜,“不喜歡,但是可以玩玩啊。”
他笑著道,“玩玩又沒事。”
“不……唔……”
話還沒出口,嘴唇已經被堵住。
傅初安仿佛換了個人,不再穩重內斂,整個人侵略性極強。
正如此刻,他不是輕輕描摹,而是直接撬開她的唇,鑽進來掃蕩。
沈南霧雙眼瞪大,雙手一直拍打著他的肩,“不……不行……”
身上的人卻像一枕山似的,任憑她怎麼推,都不挪動半分,即便如此,她還是用力揮舞著雙手。
“砰”
沈南霧猛地驚醒,一睜眼,四周漆黑一片,靜悄悄的,什麼聲音都沒有。
她伸手打開小台燈,慢慢坐起身靠著床頭打量著四周。
沒有傅初安,這個臥室隻有她一個人。
沈南霧皺眉,擰了擰眉心,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了春夢。
對象還是傅初安。
她拍了拍臉蛋,清醒了些。
拿過手機一看,淩晨一點。
剛準備關燈重新躺下,看見了地板上的碎玻璃片。
她怔了會,很快反應過來,應該是剛剛不小心推倒的。
她開了燈,掀開被子下床。
拉開陽台門拿了垃圾鏟,收拾好地麵的碎玻璃和水漬,然後放在陽台。
剛準備轉身時,卻發現隔壁房間開了燈。
她呆愣了會,還沒反應過來,那邊的推拉門就被拉開。
傅初安披著外套出來,和她對視了好一會。
隨後掃了眼旁邊的垃圾鏟,“又做什麼噩夢了?”
又……
第一次給他打電話,他說夢都是相反的。
第二次,電話還沒撥通,她就掛了,但他也猜到,是做了噩夢。
而這次,他會誤會,也正常。
不過他肯定想不到,這次不是噩夢,而是春夢。
想到這,沈南霧乾咳一聲,視線挪開,“沒,隻是……”
不知道是心虛還是什麼,腦子仿佛轉不過彎,說話斷斷續續的。
“四哥你怎麼還沒睡?”
她索性轉移話題,“早點休息,熬夜對身體不好。”
說完,卻發現傅初安眼神更深邃了。
視線像x光一樣,仿佛能穿透身體看到她內心。
“沒熬夜。”
沈南霧剛準備進屋,他又接了這麼一句話。
她側目,和他對視著。
片刻後,她試探道,“是被這邊的動靜吵醒了?”
大院隔音一般,傅初安又是時時刻刻保持警惕的人。
她沒忘記,那次他醉酒,自己想要幫他解安全帶。
一靠近,他就睜開眼扣住了她的手腕。
傅初安的沉默,說明她說的是對的。
“做噩夢了?”
她正想著怎麼結束對話時,傅初安卻把話題引回來。
沈南霧抿唇,這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執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