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向東的聲音振聾發聵。
在這漆黑的裂縫之中回蕩。
見其死到臨頭，竟然還如此桀驁。
怪頭集合體那扭曲的麵容陰沉下來！
“什麼勇氣。”
“什麼讚歌。”
“這種不知所謂的東西，對於文明的發展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你不是說你有勇氣嗎？來啊！”
“有本事你就接下我這一招，讓我看看，你的勇氣到底有什麼用處！”
怪頭集合體怒吼著。
那如樹乾一般粗壯的血管觸手頃刻間便朝著趙向東打去。
它故意放慢了速度。
為得就是要讓趙向東看清，然後看到其臉上露出了驚恐和慌亂之色。
但
它失策了！
看著那打來的血管觸手。
趙向東的視線沒有任何閃躲！
甚至臉上都沒有露出任何的表情。
就這般冷冷的盯著。
五米
三米
那碩大的觸手血管距離他的腦袋越來越近。
直到最後。
“嘭！”
“哢啦！”
貼著趙向東的腦袋。
血管觸手重重的打在了他身後的石壁上。
頓時帶起陣陣塵埃，擊落無數碎石巨岩。
“你為什麼不躲？！”
怪頭集合體看著趙向東咆哮問道。
它不理解。
麵對自己的進攻，趙向東為什麼一點都怕。
他難道不知道，隻要這一擊命中了。
他就會直接死在自己的手裡嗎？！
對此，趙向東冷冷一笑。
“心中無懼，何須閃躲？”
“倒是你，你口口聲聲的說要殺我，怎麼我動都未動，你這一擊都能落空？”
“是此地太黑你沒看清，還是說你，怕了？！”
話音落下。
裂縫之中，一片寂靜。
趙向東滿臉譏諷的看著那怪頭集合體。
眸中滿是嘲弄。
而那怪頭集合體，則在聽到其道出‘怕了’那兩字後，渾身一僵。
緊接著就不受控製的開始顫抖起來！
因為這是挑釁！
赤裸裸的挑釁！
“我要你死！”
怪頭集合體發出一聲複雜的怒吼。
觸手揮出，直奔趙向東腦門。
這一次，沒有任何的偏差，沒有任何的停頓。
幾乎是在轉瞬間，它就已經來到了趙向東的腦袋麵前。
眼瞅著下一秒，其就將把趙向東的腦袋給戳爛。
趙向東也不甘示弱，準備做出自己最後的反擊。
但
太慢了！
麵對這急速打來的血管觸手。
縱使趙向東用儘全力去抵擋。
但他的手臂，卻像是生鏽了一般，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壽命終於耗儘了嗎？也是，這一生似乎也該落下帷幕了，隻是可惜，最後一戰還未儘興啊！”
趙向東喃喃自語，有解脫，又不甘，也有灑脫。
他早知自己的結局，甚至從當年踏上戰場那一刻，他就隨時在迎接死亡。
回顧自己這一生，他並沒有任何後悔，一生戎馬，老來馬放南山，也算沒有白活。
唯有生命最後一刻的擔憂。
人族，應該能在這亂世中生存下來吧？
“唯一可惜的是，臨走也沒再能見她一麵……”
趙向東似乎想到了什麼，混濁沒有意識的瞳孔中好似印出一道倩影。
他有些恍惚，也愈發感覺呼吸困難，身體也愈加疲倦。
他知道，自己終究是大限已至，撐不下去了。
“嗡——”
眼前一花，走馬觀花。
趙向東身體踉蹌間，仰倒在地，再也無力對抗眼前這些妖魔。
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看到了自己的過去。
十八歲上戰場。
七十八歲下戰場。
回顧這一生，趙向東發現他的人生雖然不後悔，但卻也充滿了遺憾。
因為自己來晚一步，死在自己麵前的哥哥。
為了掩護自己，被妖魔分屍的戰友。
與自己徹底斷絕關係的嫂子一家。
年輕時一夜邂逅在未相見的紅顏……
甚至就連現在。
麵對這頭怪物。
他都沒有辦法將其斬殺！
更沒有辦法戰死沙場。
而是自然老死。
“不！”
“這一次，我不想再留遺憾了！”
“我就算是死！”
“我也要把他們鎮壓在這裡！”
“讓它們永生永世，都無法出去，霍亂人間！”
在神智消散的最後一秒。
趙向東努力睜開眼，心中驟然爆發出了一聲怒吼。
他拚儘全力，想要揮出這最後一擊。
但
“嗤~~”
微不可查的輕響傳來。
那縈繞在他身上的熊熊火焰，與此刻燃燒殆儘！
趙向東抬起的手驟然落下，雙目無神的怒睜著仰望天空，再無一絲生命波動。
“……”
而這裂縫之中，也重歸黑暗！
趙向東，
死！
“嗡！”
與此同時，觸手頓時在趙向東的腦門前停下。
並不是因為失去了亮光，令它找不到目標了。
而是它發現。
在這火焰消散後。
自趙向東的身上，那最後一縷生命能量，也隨之消散了！
“死了？！”
沉浸片刻。
怪頭集合體發出驚疑不定的聲音。
頓時，無數隻血管觸手狂舞。
它們不敢置信。
“他竟然死了？！”
“他怎麼會死？！”
“站起來，你給我站起來！”
“你的生命應該由我們掠奪！你怎麼能死！”
它們的聲音混亂尖銳，並逐漸趨於偏執瘋狂。
因為趙向東對於它們所造成的損傷實在是太大了！
不光將它們在外麵的先遣隊儘數消滅。
甚至還把它們族中最強的人麵怪頭一刀兩斷。
導致它們群龍無首。
就連那耗費了它們不知多少年才開辟出來的裂縫，也重新合並，將它們徹底困死在這神明之顱中。
犯下了如此的滔天巨孽！
你趙向東怎麼能說死就死？！
刹那間，無數隻怪頭脫體而出。
紛紛揮舞著血管觸手爬到趙向東的身上，不死心的進行檢查，看看趙向東的體內是否還藏有一線生機，是否還能生還。
但結果，顯而易見。
沒有！
沒有半分生機，也沒有半分能夠救回來的可能！
趙向東的身體已經徹底衰敗！
他在這裡，壽終正寢！
“啊！！！”
發現這一點，這些怪頭頓時發出尖銳無比的憤怒咆哮！
圍著趙向東的屍體直跳腳！
因為報複不了趙向東，這比殺了它們還要讓它們難受！
就在它們一籌莫展之際。
“呲啦—”
趙向東的屍體動了一下。
見此狀，那些怪頭還以為趙向東複活了，頓時欣喜若狂。
但它們還沒有欣喜多久。
很快，這抹情緒就轉變成了驚恐。
因為它們發現，趙向東的身體雖然動了。
但他的體內，卻並沒有半分生機。
甚至還對著它們，舉起了手中的血刀。
“這”
“這是”
“執念？！”
有怪頭看出這一點，頓時驚呼一聲！
趙向東死了。
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而他之所以在死後，身體還能繼續行動。
究其原因，就在於他留存在這個身體中的執念！
這抹執念混合著趙向東那陣斬百萬妖魔所凝聚出來的無邊煞氣。
以及這周遭，從那神明之顱中彌散出來的屍氣。
竟愣是讓趙向東的屍體再度動了起來。
詐屍了！
“他哪怕是死了，都不願意放過我們！”
看著那接近趙向東屍體的同族被趙向東的屍體頃刻間斬殺，一隻怪頭發出了絕望的哀嚎！
它們實在是無法理解！
眼前這個男人，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
就為了人族而已。
值嗎？！
怪頭們很是憤怒。
……
而與此同時。
外界，鎮守在魔窟外的陳玉堂不知怎地，突然感覺悲從中來。
並且不止是他。
所有和趙向東有關係的人，此刻，都在冥冥之中，有了這份莫名的感觸，隻覺心中悲慟，難以自已，莫名的眼睛流淚，酸澀異常！
“這，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