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趙向東忽然一下子愣住。
人類，家畜
他忽然想起那個大眼睛說的話。
人類到現在為止其實還沒脫離那所謂的家畜的範疇。
整個星球依舊在那什麼牧羊人的掌控中。
“如果沒有自己的神，就會一直作為家畜而存在？”
金色骷髏冷笑。
“你想多了，還想一直作為家畜存在？
家畜是用來乾什麼？
當然是用來吃的。
但和你們人類不同，他們可不會去飼養你們。
畢竟宇宙中沒有神明的種族也不在少數，根本沒有必要去飼養，吃光了，在尋找下一個就是。”
趙向東緩緩抬起頭，眼中還在不斷掙紮。
但在片刻的猶豫後，他做出了決定。
“我要成神！”
這四個字趙向東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他從來不是那種瞻前顧後猶豫不決的人。
如果人類有其他希望，他可以毫不猶豫的死去。
但如果現在的人類已經被圈養當成家畜，隻等著端盤上桌的那一天。
哪怕成為人類和宇宙的罪人，他趙向東也在所不惜。
“嘿嘿，我就知道你會同意。”
“彆廢話了，直接告訴我怎麼做。”
金色骷髏又笑了笑，周遭淡藍色的火焰開始向外擴張。
純白色的記憶之境在這火焰之下像是一張白紙快速燃燒。
而燃燒之後，便是絕對的黑暗。
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不見。
金色骷髏的聲音在四麵八方響起。
“歡迎來到屍鬼的欲望世界。”
“祝你好運。”
話音落下，世界最後一點光亮消散。
趙向東還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下一秒，憤怒，色域、懶惰、貪婪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像是從這無儘黑暗中伸出的一隻隻大手要把自己撕碎。
趙向東能感覺到自己的精神被這些東西不斷拉扯。
這不是簡單的欲望，而是人類能想象到的欲望極限。
被色欲抓到，自己便能感覺到一股邪火，眼前一切都朝著淫靡的方向變換。
仿佛隻要自己向前踏出一步就能進入一種極樂之境。
緊接著是無窮的疲憊感，讓他隻想要放下一切停止思考，什麼都不去想。
這些情緒不斷交織反複拉扯著趙向東的思維試圖讓趙向東墜入到某一種情緒之中。
而麵對這些情緒，趙向東能做的隻有不斷的告誡自己，保持本心。
隻要生出一點動搖的念頭這些欲望瞬間就會將自己吞沒。
漆黑的世界之外，又是一片純白的世界，神祇趙向東和金色骷髏頭站在一起通過記憶之境看著此刻趙向東的狀態。
“你覺得他能通過嗎？”
金色骷髏頭好奇問道。
神祇趙向東想了想，隨後搖了搖頭。
見狀金色骷髏頭有些驚訝：“你自己都不相信他能通過，還讓他去嘗試？
怕不是瘋了？
不對，難道你想要讓他墮落給那些牧羊人添麻煩？”
神奇趙向東笑了笑：“你想多了，我就是他，那些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
搖頭隻是不確定而已。”
“但眼下這種情況，我們根本就沒得選，不是嗎？”
金色骷髏頭沉默了。
確實，神祇趙向東倒還好說，他是信仰構成的神祇，存在於精神世界，即便趙向東死了，隻要還有人記得他，他就能存在很久。
可他這個神之頭顱某種意義上已經和趙向東融為一體。
獲得自有重新回歸本體什麼的現在已經沒心思在考慮，眼下最關鍵的是活下來。
“我倒是希望他成功，一個克服了弱點擁有了無限潛力和無限壽命的屍魔，你說他最終會達到什麼程度。”
“誰知道呢。”
二人正說著，忽然，畫麵中趙向東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剛剛還不太緊張的神祇趙向東和金色骷髏頭頓時緊張起來。
“來了，屍魔的貪欲！”
黑色的世界內與記憶之境的世界流速還不一樣。
一瞬間也許便是永恒。
趙向東已經記不得自己在七情六欲的折磨下堅持了多久。
隻知道在自己的念頭下，那些原本對他極為恐怖難以抵擋的情緒一點點變得不再那麼難以克服。
到最後神之都不能再讓他心裡產生半點漣漪。
就在他以為自己快要成功的時候。
一股無窮的饑餓感忽然襲來。
那是一種來自靈魂的饑餓。
他感覺自己的一切好像都被掏空了，需要東西填充自己。
什麼都好，哪怕是眼前的黑暗，哪怕是自己，他都想吞吃下去。
因為沒有時間的概念，這種饑餓感仿佛伴隨了趙向東無儘的歲月。
並且這饑餓並不是一個固定的程度。
因為無儘的生命，便是永恒的時間，這份饑餓感也在不斷疊加。
趙向東終於明白，為什麼沒有屍魔能夠成神。
無儘的生命和饑餓感疊加在一起根本就是不可戰勝的。
你可以克製十年百年，千年萬年。
甚至百萬年上億年，甚至上萬億年。
但你的生命是無限的。
這份不斷累加的饑餓感無論是多磨強大的意誌都會被蠶食乾淨。
最終淪為一個隻知道吞噬的怪物。
黑暗中，趙向東緩緩睜開眼，那雙眼睛此刻已經布滿了血色，變得一片血紅。
張開嘴，唾液便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理智什麼的已經不存在。
如果用時間來衡量，此刻趙向東已經忍受了萬年的饑餓。
可他的生命依舊一眼看不到儘頭。
眼前沒有食物。
黑暗！
對，黑暗也可以吃！
在饑餓的趨勢下，他已經失去了最基本的思維判斷。
記憶之境內，神奇趙向東和金色頭顱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
他們知道，趙向東隻要咬下一口不管是否真的有吃到東西，心靈防線便代表著徹底崩潰。
那麼這個世界最恐怖的屍魔也就隨之誕生了。
可是這個狀態下的趙向東又能堅持多久？
眼看著趙向東一點點張開嘴。
無儘的貪婪似乎已經在黑暗中奸笑。
與此同時，真實世界。
吞噬了足夠精血的趙向東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恢複。
幾乎隻是一眨眼的功夫破碎的身體便回複完畢。
可那攀升的氣息卻並沒有就此停下來。
天空中血色雲層不斷翻湧，似乎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即將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