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知夏剛把雪鷹放走時,院子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
“砰——”
很快,院門被人狠狠踹開,隻見顧嫣然帶著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
她一身華貴錦緞,滿頭珠翠晃得刺眼,像打量貨物似的環視著宜蘭苑裡的裝飾和擺設,眼底流露出頗為滿意的神情。
“沒想到你一介商賈之女,眼光倒不錯,竟將這院子布置的頗為雅致,如此,倒也省得本夫人再動手改造了。”
知夏立馬擋在楚青娘麵前,杏眼圓睜:“什麼意思?堂堂顧相國家的嫡女,竟是個這樣的貨色?搶了人家夫君還不夠,現在還要搶我家小姐的院子?”
“嗬,顧相爺家裡那‘清正廉明’的匾額,怕不是從窯子裡賒來的吧?”
顧嫣然的臉色瞬間鐵青:“放肆,你這賤婢!竟敢辱及家父!誰給你的膽子!”
顧嫣然說著,竟不管不顧的就要親自動手,朝著知夏臉上打過去——
卻在這時,手腕被一股不大,卻強勢的力量給捉住。
“你若敢動她一下,信不信我要你出不了這道門!”
楚青娘聲音明明不大,卻透著一股不容抗拒的意味,渾身釋放出一股高貴不可侵犯的氣勢,顧嫣然一時間竟然呆住。
她怔怔的看著楚青娘,隨即眼底閃過一抹惱恨,“你一個商賈之女,難道要跟本夫人動手——”
話音未落,手腕突然被一股大力往後一推,她後退不及,狼狽的跌倒在地上。華貴的裙子沾滿塵土,精心梳妝的發髻也散亂了幾縷。
滿院子的下人全都呆住,瘋了一樣的看著楚青娘。
下一秒,院子裡響起顧嫣然嘶聲力竭的怒吼:“你們都是死人嗎?給我抓住這個賤人,我要親自撕爛她的臉!”
四五個膀大腰圓的婆子立刻圍了上來,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伸手就要去抓楚青娘的頭發。
就在那粗糙的手即即將碰到烏黑的發絲時,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閃至楚青娘麵前。
“找死——”
知夏冷冷的吐出兩個字,纖細的手腕一轉。下一秒,那婆子頓時發出殺豬般的哀嚎,整條胳膊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
院子裡頓時亂做一團,知夏身輕如燕,在人群中穿梭,所過之處哀嚎四起,婆子們一個個如同破布一般,被她踹出院子,還滑出了好幾米的距離。
不過片刻功夫,顧嫣然帶來的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全都橫七豎八趟在了外頭。
“這……這丫頭會武功!”有人驚恐的大叫。
知夏拍拍手,像拂去灰塵般輕鬆,“小姐,怎麼處置?”
楚青娘目光掠過滿地打滾的仆婦,最後停留在臉色蒼白的顧嫣然身上,淡淡的道:“都扔出去吧,彆臟了咱們的院子。”
“是!”
最終,顧嫣然一行人趾高氣昂的來,灰頭土臉的走。
……
此時,前院花廳,齊徹正在與幾位身著官服的人舉杯寒暄。得知狀元郎今日衣錦還鄉,當地的知府,縣令等人全都齊聚一堂,前來恭賀齊徹。
所有人都知道,這位狀元郎不僅在金鑾殿摘得桂冠,還得了相國大人親眼,成了顧相國的乘龍快婿,前途不可限量。
就在這時,顧嫣然披頭散發的衝進來,撲進齊徹的懷裡,全然不顧在場眾人驚愕的目光。
“夫君——”
廳內頓時鴉雀無聲,縣令手中的杯子‘啪’地掉落在地上。
齊徹先是一怔,隨即臉色有些尷尬。
但礙於場合,他還是輕扶著顧嫣然,柔聲問道:“夫人這是怎麼了?”
顧嫣然抽抽搭搭沒講話,這時,緊隨而來的丫鬟春桃代替她一通哭訴:“姑爺,您可要為我家小姐做主啊!
楚氏那商戶女簡直無法無天,仗著姑爺抬舉,竟敢對正室夫人動手!”
話落,在場幾位大人的眼神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齊徹眼底的溫度也降了下來,“怎麼回事?”
春桃繼續添油加醋一番:“我們小姐金枝玉葉之軀,是顧相爺捧在手心裡養大的,今日不過好心去指點那楚氏規矩,誰知她竟然指使丫鬟行凶,要不是小姐閃的快,這會兒怕是已經遭到了毒手……”
她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淚水,補充道:“更可恨的是那楚氏說的話,她說……她說相府千金算什麼,不過是個倒貼上門的新婦,還說姑爺能中狀元,全都靠她的銀子打點……”
嘶!
在場幾個官員都在心底倒抽一口涼氣。
這位狀元郎拋棄糟糠之妻另娶高門貴女的事,幾人都是有所耳聞的。
但男人嘛,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為求仕途少奮鬥數十載,借高門之勢平步青雲,倒也算“人之常情”。
幾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便紛紛識趣的起身告辭。
“齊大人既有家事要料理,我等就不打擾了。”為首的知府掃過齊徹略顯僵硬的臉色,補充道:
“不過大人須得知曉——枕邊風最是厲害,若想在後宅站穩腳跟,該軟時軟,該硬時須得硬。”
“可不是?”另一名通判接著道:“我府中那幾房妾室,起初也鬨過脾氣,後來我讓人在柴房關了三日。
如今個個都乖順得很。大人若有難處,隻管來問我,咱們這些過來人,彆的本事沒有,哄女人還是略懂一二的。”
眾人寒暄著走到門口,那通判突然回頭,似笑非笑的補充了一句:“當然了,若想讓高門貴女與寒門發妻和睦相處,關鍵還在大人如何權衡。有些東西嘛,扔了便扔了,可彆犯糊塗,叫不相乾的人壞了大事。”
幾人看似‘好心’的勸誡,讓齊徹眼神一暗。
等客人走後,又安慰了顧嫣然幾句,齊徹徑直來到了宜蘭苑。
正當他準備進門時,卻被門口的知夏給攔住,一臉的敵視,連個禮都不行。
“站住!”
“小姐正在抄經,不見外客!”
齊徹額頭青筋暴起:“放肆,在這齊府,你說我是‘外客?’”
知夏冷嗤:“這齊府的一草一木,哪樣不是我家小姐供養出來的?一個靠著裙帶關係上位的負心漢,說是外客,那都是抬舉。”
知夏絲毫不將齊徹放在眼裡,說出的話令齊徹臉色難看到極致。
“夠了,知夏,看在青娘的份上,我不同你計較,快些讓開,我找青娘有正事。”
知夏抱著胳膊,不留半分情麵:“我說了,小姐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