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梨在顛簸中蘇醒,睜眼便撞見熾焰夔牛燃燒著的巨眸。
它脖頸纏繞著暗衛們用玄鐵鎖鏈編織的簡易鞍具,載著眾人在崎嶇山道上疾馳。
玄影的傷口已草草包紮,但蒼白的臉色昭示著傷勢不輕。
見她轉醒,立刻遞來半顆續命丹。
"姑娘,雲霧峰結界已破,蒼冥宗在峰頂設下血祭大陣。"
丹藥入喉的苦澀混著血腥味,宋梨強撐著坐起。
透過夔牛掀起的火霧,她望見雲霧峰被濃稠如墨的魔氣籠罩。
山巔白骨祭壇上,無數鎖鏈正將半截魔石與天穹相連。
蒼冥宗宗主身披十二道血紋長袍,腳下踩著霧隱宗暗衛的殘缺玉牌,手中骨杖頂端鑲嵌的魔石殘片,正與她懷中黑石瘋狂共鳴。
"來得正好,霧隱宗最後的血脈。"
宗主抬手間,雲層裂開無數血口,墜落的魔火將山道燒成焦土。
宋梨翻身躍下夔牛。
木杖點地激起冰盾,卻見盾麵在接觸魔火的瞬間轟然炸裂。
她這才驚覺,對方竟將噬靈大陣的力量融入了攻擊。
暗衛們結成防禦陣型擋在她身前,劍陣卻在宗主隨意揮袖間寸寸崩解。
玄影咳著血撲向那根骨杖,卻被鎖鏈穿透胸膛釘在祭壇石柱上。
"姑娘快走!這骨杖是用當年霧隱宗叛徒的脊骨煉製的!"
宋梨的世界瞬間血色彌漫。
她扯開衣襟,將三塊殘卷與黑石緊緊貼在心口,血脈之力如火山噴發般洶湧而出。
九霄玲瓏塔的殘片自動懸浮,塔身碎裂處竟滲出金色血液,在空中凝結成霧隱宗曆代宗主的虛影。
"三百年前,你祖父以命為引封印魔石,如今輪到你償還血債!"
宗主狂笑,骨杖狠狠砸向祭壇。
魔石殘片迸發的黑光與宋梨周身的金光轟然相撞,整座山峰開始劇烈震顫。
宋梨感覺經脈在力量撕扯中寸寸斷裂。
咬著牙將意識沉入記憶深處,那裡藏著守陣長老臨終前欲言又止的秘密。
刹那間,她的瞳孔泛起琉璃色光芒。
原來霧隱宗鎮派心法並非單純的攻擊術法,而是以血脈為容器,承載曆代宗主的畢生修為。
當宋梨的意識觸碰到記憶最深處,十二道虛影同時抬手,將金光注入她體內。
黑石與祭壇魔石殘片驟然合二為一,化作流光沒入她眉心。
"不可能!完整的魔石應該啊!"
宗主的慘叫聲被雷霆吞沒。
宋梨淩空而立,周身纏繞著鎖鏈與光帶,背後浮現出霧隱宗開山祖師的巨大法相。
她抬手召來九霄玲瓏塔,塔身重新煥發出璀璨光芒,而塔尖直指蒼冥宗眾人。
就在宋梨準備發動致命一擊時,異變突生。
她體內的魔石突然躁動不安,蒼冥宗宗主的骨杖竟化作一道黑影鑽入她識海。
無數黑暗記憶洶湧而來。
原來三百年前的叛徒,竟是為了保護魔石不被徹底汙染,才假意投靠蒼冥宗。
而如今的宗主,早已被魔石中的邪惡力量吞噬,成為了真正的傀儡。
"小丫頭,快用你的血脈之力淨化它!"
守陣長老的聲音在識海中響起。
宋梨強忍著撕裂般的劇痛,將《九轉天衍訣》與血脈之力融合,在識海中凝聚出一道純淨的金光。當金光觸及魔石時,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魔石中的魔氣被儘數淨化,化作點點星光消散。
蒼冥宗宗主恢複清明,望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眼中滿是悔恨。
他踉蹌著走向宋梨,將骨杖中的魔石殘片取出。
"這是還給霧隱宗的"
話未說完,便化作塵埃消散。
雲霧峰在金光中漸漸恢複生機,宋梨卻緩緩向下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