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月自坐回馬車內,木瓔便立刻來貼身照料了。
“公主這些日子受苦了。”木瓔語氣都帶著幾分心疼,輕輕的為她重新理好了淩亂的衣裳。
林昭月輕聲道:“本是引蛇出洞,卻沒想到出了意外。是本宮托大了。”
她知道有人要憋不住了,一定會對自己動手。
而她也需要這樣一場刺殺來成為籌碼。
但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反而差點將自己的命給送了出去。
她甚至懷疑,可能是某種力量故意為之,想要修正劇情對她製造的死亡殺機。
但她沒死。
這次的危機,對她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
至少,她可以肯定,她的命運已經可以自己掌控。
而蕭庭夜……
她眼眸微暗了黯,暫時將這個男人從腦袋裡摘了出去。
“那個刺客追蹤到了嗎?”
木瓔點了點頭,“幸好公主您早有安排,那日隱藏在暗處的黑鷹衛直接跟蹤了那名逃離的刺客,追隨他一路回了京。並在他的落腳處找到了相關的證據。”
“還有一名留下的活口,撬不開嘴,跟之前被送去掌刑司那個一樣。”
林昭月淡淡勾唇,“撬不撬得開嘴,並不重要。本宮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本宮抓住了刺客。”
“通知下去,活口不必留了。”她平靜道,“其他的都安排好了嗎?”
木瓔點頭,“安排好了,找了兩個會武功的男死囚,身材高矮跟刺客相差無幾。對他們的家人都已經打點好,且他們對公主感恩戴德。”
林昭月“嗯”了一聲,便闔上雙眸休憩了起來。
這一切她早落下懸崖之前便已經有所安排。
唯一的意外隻是她的墜崖。
而即便是自己生死未卜,木瓔和風眠也一樣會將她安排的事情做的妥當。
她的人,並不需要每一件事都需要她不斷去交代。
他們自然知道應該怎麼做,也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
“楚音音呢?”她像是忽然想起,隨口一問。
因為其實楚音音的基本情況,她通過字幕都已經了解了。
“太子又偷摸跟楚音音暗中見過兩回,如今楚音音也就吊著一口氣兒呢,不過她也真是命大,酷刑加身,憑借她的身子竟然都還沒死。”木瓔說起來還有點詫異。
“楚音音的家族已經被流放了,根據回來的探子說,楚音音的父親每日都在罵她說早知便不讓她來京城了。但太子有暗中托人照顧他們,所以也沒太過淒慘。”
說完之後,木瓔見公主閉著眼睛沒再說話,便也識趣的沒再開口。
為公主蓋好了毯子便坐在了一旁。
楚家被流放,已經算是當今帝王仁慈。
不過林昭月意外的是,作為本該一直維護楚音音的陸沉舟,竟然沒有派人去安頓楚家人。
而且更讓她搞不懂的是。
這幾次,陸沉舟看她的眼神,全然不是她剛回到京城時,陸沉舟看她時,那種心虛不安,又猶豫不決的模樣。
她剛回京時,包括後麵的鬨和離的那段時間。
他對自己更多的是一種不甘心,她能明顯感覺到,他的心裡是有楚音音的。
而現在,看她的目光仿佛又回到了從前,並且,更多了一種偏執。
可若……楚音音在他心中失了分量,那麼她利用楚音音來拿捏他這件事,便需另做打算。
在馬車即將抵達京城城門外時。
馬車內傳出昭月的聲音,“快進城了,便不勞蕭大人護送了。”
蕭庭夜的馬一直是在馬車身側隨行,未曾離開過片刻。
這一路,昭月也幾乎是聽著他不緊不慢的馬蹄聲而眠。
在快抵達京城時,才醒來。
“跟臣在一起回京,公主是覺得有什麼丟人的麼?”他的嗓音帶著一絲玩味的調侃。
林昭月沒好氣:“怎麼?難道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跟本宮如膠似漆?”
她本是出言嘲諷。
卻沒想卻響起蕭庭夜沉啞的聲音:“求之不得。”
林昭月:“……”
【公主:我嫌丟人】
【老蕭你這嘴角給我放下來,這咧的都快崩人設了哈】
【笑死,大反派巴不得呢】
【你信不信,隻要你點個頭,他馬上拿個喇叭到處喊】
【這等於是公主給他一巴掌,大反派爽得要死還一口含上了!!】
【姐妹你這個比喻也太澀了吧!!】
林昭月淡淡道:“蕭大人還是考慮考慮清楚的好。”
蕭庭夜忽然傾了下身子,雖然隔著馬車,但仿佛他的聲音就近在咫尺。
“殿下是,不好意思?”
揶揄的口吻似有幾分笑意,好似羽毛一般在她心上輕輕掃了一下。
她沒回答,不想說話。
蕭庭夜和她在朝中始終是兩方黨派,且其中還有不少利益牽扯。
一個是當朝手握權勢的公主,一個是天子近臣,手握兵權又權傾朝野。
如今他們二人,任何關係的改變都可能會讓朝野發生變動。
若此時,若是當真讓人知道她和蕭庭夜之間關係曖昧。
一是,她這些年的臉麵的確過不去。
二是,現正值多事之秋,她不想出現任何脫離她掌控的事情。
更何況,她如今本就和蕭庭夜沒什麼關係。
但若蕭庭夜非要一意孤行。
她也懶得理他。
忽然,馬蹄聲的頻率變了。
那馬兒似乎調轉了馬頭。
“臣向來,是不愛忤逆殿下的。”
留下這句話後,他便已經駕馬離開。
“駕!”
隨著他離開,蕭庭夜的人也頃刻之間離開了隊伍。
林昭月緩緩睜開眸子。
目光平靜的看著前方。
想到方才他所留下的那句話,輕嗤了一聲:“放屁。”
真是什麼瞎話都能說的這般一本正經。
不忤逆她?
那這麼多次放肆是什麼?
【哎,隻要公主一句話,你們在一起的任何阻礙,大反派都會解決的】
【是的,跟公主在一起老蕭是不會有任何顧慮的,唯一的顧慮就是公主不願意】
【但是公主有顧慮啊】
【這就是戀愛腦和智性腦的區彆吧】
【等等,倆人都沒談呢,你們怎麼搞的跟談了似的】
【嗚嗚嗚嗚,這跟談了有什麼區彆?】
溟夕聽到人馬離開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
片刻後收回了目光。
“木瓔姐姐,這個人跟殿下很熟悉麼?”他狀似不經意的問。
木瓔看了一眼溟夕,視線落到他臉上時,趕緊將視線挪開,生怕自己被他的美貌給迷惑了。
主要是溟夕平時是不會這麼喊自己的。
隻要喊她的名字帶了姐姐兩個字,要麼是有什麼事問自己,要麼是想從手裡要走伺候公主的活兒。
木瓔點頭,小聲說:“蕭大人和公主殿下小時候便認識了……不過倆人關係一直不好……”
溟夕眼尾微挑,唇角掛起一抹涼意,輕聲說:“自小便認識麼……”
蕭庭夜帶著人跟林昭月他們分彆沒有多久,馬車便已行進到城門外。
還未進城,他們便被一路人馬攔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