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吃飯了!”
陳秀琴把最後一盤菜擺上桌,自己也坐到了炕上。
酸辣土豆絲,白菜湯,青椒豬肉。
配上熱氣騰騰的大米飯。
恐怕村長家晚飯都沒有這麼豐盛。
陳夏看著桌上的飯菜眼睛放光。
“娘,這是提前過年了?”
“都是你哥能乾。”陳秀琴欣慰道。
前幾日,家裡還擔心吃了上頓沒下頓,眨眼就過上了好日子,簡直像做夢一樣。
想這一口,已經想了一輩子了。
陳冬迫不及待夾了土豆絲到碗裡,大口吃了起來。
就是這味道。
小時候家裡窮,過年的時候才能吃上土豆絲。
在母親去世後,陳冬去每個城市,都會找人做一份酸辣土豆絲,可總是少點味道。
這味道,就叫做家。
不經意間,兩滴淚滴在了碗裡。
陳秀琴看到陳冬哭了,還以為是被饞的。
笑道:“冬兒,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哥就喜歡吃土豆絲。”陳夏夾了塊豬肉,“所以哥還是挺好養的。”
“去去去,沒大沒小。”陳冬連忙擦去淚水,“是娘做得飯太好吃了,把我都給吃哭了。”
“隻要娘還在,就給你做飯。”陳秀琴笑嗬嗬地說道。
“那我要吃到一百歲!”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享受晚餐。
吃完飯後,陳秀琴去洗碗,陳冬就在一旁幫忙,問道:“娘,我想問你,你和葉知青很熟嗎?”
“嗯?算挺熟的吧,你看上人家姑娘了?”陳秀琴喜出望外。
葉莉可是大專畢業,知書達理,勤勞能乾。
比林雪看得順眼多了。
“不不不。”陳冬連忙解釋,“就是覺得葉知青好像跟其他插隊的人關係不太好?”
陳秀琴把碗放進水槽裡,歎了口氣。
“城裡人的想法,搞不懂。”
原來葉莉在剛來的時候就表現突出,被提拔為了開墾隊的副隊長,管著其他知青。
因為葉莉性格比較強勢,而很多剛來農村的知青不習慣,老被她嗬斥。
久而久之,看她不順眼的人越來越多。
又被扒出葉莉家背景深厚,便有人嚼舌根,她是靠家裡上位,回去後要當大領導,而他們這些被指揮的人,隻能一輩子做牛馬。
“思想這麼超前嗎?”陳冬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年代就有類似的說法了。
不愧是知識青年,思想領先彆人六十年。
“是啊,看不懂他們。”陳秀琴笑道,“冬兒,你可彆這麼想,葉姑娘去年就可以申請回城裡了,但她主動放棄了。她在田裡乾得活,可不比彆人少。”
“娘,我怎麼會這麼看呢。”
這簡直就是其他人眼中的陳冬。
今天倒是沒下雪。
洗過碗後,陳冬就坐在院子門檻上。
也不知道二哈怎樣了。
閉上眼睛,嘗試呼喚二哈。
還真聯係上了,二哈正在黑木林裡組建新的狼群,打算把搶走它狼王位置的家夥給乾掉,奪回地盤。
陳冬可以直接將二哈召回空間,無論距離多遠。
但二哈請求陳冬彆這麼做。
狼是沒有智商的,純粹憑借氣味分辨敵我。
一旦二哈離開,狼群就陷入無主的狀況,重新選出狼王。
到時候就白乾了。
“行,隨你便吧,可彆打架打死了。”
反正隻要不進入黑木林,基本上用不著二哈。
【謝謝主人,以後我是黑木林的王,你就是王的主人】
“我說你,怎麼這麼在意王的稱號和地盤?”陳冬實在憋不住了。
因為二哈口口聲聲都是領地。
【因為領地就是領地啊,怎麼能給彆的狼群】
一人一狼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
不過陳冬大概理解了。
野獸對於領地的執著,就如同人類對於配偶的要求,不可能跟其他人同享。
第二天大早。
陳冬就找到了大春,告訴他今天自己進山打獵。
大春還以為陳冬要帶他一起,興致勃勃地拿出了柴刀。
“冬哥,你看這刀中不中。”
想起他撇腳的刀法,陳冬乾笑了一下,推開了有些鏽跡的柴刀。
“打獵就不帶你去了,山裡形勢複雜,你hold不住的。”
大春撓了撓後腦,“啥叫厚德不住?”
“是我老家的方言,就是把握不住的意思。”陳冬忙說道,看多了短視頻,跟熟悉的人講話不知不覺帶上了爛梗,他趕忙說道:“大春,我有件事要你去辦。”
“冬哥你說!”
陳冬擔心葉莉會被人欺負,讓大春去農場幫忙。
現在正值冬季,需要年輕勞動力翻地。
忙活一天,可以賺八九個工分,相當於三斤半粗糧了。
但這活非常辛苦。
大春略顯為難:“你是要我去農場乾體力活啊,這我可能乾不了,萬一我乾活時,俺娘出點什麼事都照應不過來。”
“誰說我會出事了?”身後傳來大春娘的聲音。
她正拄著拐杖。
四十來歲,就已經老態龍鐘了。
不過看起來氣色比上次好多了。
“娘!”大春連忙迎了上去。
在他的攙扶下,大春娘來到了陳冬麵前。
“冬子說得對,你是該好好乾活了,去吧,家裡的事不用擔心,娘不出門就是了。”
“可是,娘。”
“沒事的,咱家又不是住在山腳下,還怕狼來了吃掉我不成?”
大春接不上話。
看向陳冬。
陳冬笑道:“你就去幫忙就行了,也不用太累。”
接著便壓低聲音道:“你主要過去幫我看著點葉莉,看她需要什麼幫忙不。”
“葉知青?”大春一愣,馬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這意思啊,明白了,我這就去!”
“什麼意思啊?”陳冬茫然道。
大春露出個燦爛的微笑。
“放心,體力我還是有點的!”
“不是”陳冬連忙拉住他,“你低調點。我隻是讓你看看她啊。”
“好嘞,冬哥,放心!”大春已經揮著手離去了,“這個我厚德的住!”
你小子。
陳冬有些無語,站在原地搖了搖頭。
這時,一雙瘦弱的手搭在了陳冬手背上。
“冬子,謝謝你。”
“謝啥。”陳冬把手搭了回去,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雖然對方看不見。
“我也是過來人,大春隻是有點迷茫,人並不壞。”
“是啊。冬子,謝謝你把他帶上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