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海詳細詢問後才得知,原來是一個叫周武的知青,因為不甘心李明耍了他,沒有給他調回城的名額,才檢舉揭發的。
“好!那明天春耕大會,我來當眾質問他!”
陳冬點頭:“你能不能表揚一下周武。”
“放心!”趙德海合上筆記本,“還有你的份。”
“不不不,我不是農場的人,就不摻和這事了。”陳冬擺手笑道,“我隻想安心地打獵。”
春耕動員大會當天。
農場裡回蕩著喇叭聲,正在播放著紅色歌曲。
在寒冷的冬季,顯得亢奮有力。
“全體社員注意!春耕動員大會馬上開始!請立即到曬穀場集合!重複一遍,全體社員”
葉莉正站在女知青隊伍當中。
手指摸著衣角。
這是她最好的一件衣服,昨晚特意洗過。
陳冬告訴她,今天要看一出好戲,要她好好準備。
雖然心裡想相信陳冬。
可是。
她依舊忐忑不安。
手指摸著衣角,是因為周圍傳來的議論聲。
"聽說了嗎?就是她弄丟了公款。"
"長得挺俊,做事這麼不靠譜。"
"說不定是偷偷寄回城裡了。"
葉莉握緊拳頭,眼睛看向正在調試麥克風的李主任。
他一副沒事人的模樣,穿著嶄新的中山裝,口袋上彆著一支鋼筆。
看起來道貌岸然,隻有葉莉知道他是什麼人,隻覺得惡心。
"喂!喂!"
李主任試音。
刺耳的聲音,讓前排幾個老農捂住了耳朵。
“現在開始春耕動員大會,但在會議開始之前。”李明突然對著知青隊伍喊道:“葉莉!”
全場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葉莉感覺幾百道目光定格在她身上。
這感覺讓她非常難受。
可是。
她還是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
“到!”
李主任冷笑道:“你還有臉來開會?因為你,我們差點春耕都開始不了了。”
葉莉咬緊牙關,真想說出實情。
可因為陳冬再三告誡好戲在後頭,讓她看著就行。
她忍住了,隻是挺直了腰杆。
“錢我已經補上了,種子也按時買了回來,我為什麼不能來?”
她的聲音穩健。
隻有站在她旁邊的幾個知青注意到,她的身體在的微微顫抖。
“犯了錯還不允許我批評了?”李主任說道,“總之大家記住,因為葉莉,我們差點蒙受了這十年來最大的損失!”
刺耳的聲音從喇叭裡傳出。
眼見著要成為針對葉莉的批判會。
一個洪亮的聲音突然傳來。
"就是這裡了!"
聞聲,全部人轉頭看向入口。
隻見陳冬大步走了過來。
身邊跟著大春和二狗。
三人都穿著正式,隻是除了陳冬,兩人表情明顯有些緊張。
李主任臉色一沉。
“你們是誰!來這做什麼?”
陳冬拱了拱手,笑道:“我們是黑河村的村民,來學習先進經驗的!”
“放肆!”李主任怒不可遏,“這是我們農場內部會議!你!”
“是村長讓我們來的。”陳冬麵不改色道,“聽說今天蔣場長會出席,就讓我們來聽聽他的教誨。”
說著,陳冬朝葉莉的方向瞥了一眼,以微笑的幅度點了點頭。
“民兵!把他趕出去!”李明吼道。
可民兵卻不為所動。
就在這時。
場外傳來了吉普車的引擎聲。
接著,一輛軍綠色吉普車,就出現了人們視野中。
駛入了外圍區域。
車頭上,還插著一個小紅旗。
見狀,李主任不再和陳冬糾纏。
而是小跑下台,來到了曬穀場入口。
隨著車門打開,一個劍眉的中山裝男人邁步下車。
正是蔣朝波蔣廠長。
李主任立刻小跑著迎了上去:"場長,您來了!"
“嗯,不錯啊。”蔣朝波微微點頭,掃視一圈,“同誌們都很有精神。”
“托場長你的福。”李明彎腰遞煙,但蔣朝波沒有接。
李明跟在蔣朝波身後,朝著台上走去。
低聲道:“場長,會場是準備好了,就是有幾個搗亂分子。”
蔣朝波詢問情況,得知是黑河村的。
擺了擺手:“無妨,黑河村也該學點先進經驗了,就讓他們聽聽吧。”
“可是”
蔣朝波沒有再搭理他,而是徑直走上主席台。
拿起話筒。
沒有任何客套,開口道:"同誌們,相信大家也知道現在的情況,今年,春耕任務重,因此各隊要”
台上演講著。
陳冬卻沒有心情聽,因為他又不種田。
而是用眼睛的餘光瞥向李明。
李明正站在台邊,正在和周武交頭接耳。
蔣朝波的演講很快就結束了。
“我主要是一些思想指導,具體任務,還是由李主任來安排!”
台下響起了掌聲。
李明站起身,走上台。
滿臉笑意,正準備開始演講。
突然間。
又一輛吉普車開了進來。
李明愣了愣。
他認得這是趙德海的車。
不過農耕的事,跟民兵團有什麼關係?
可蔣朝波卻是滿臉微笑,走到了曬穀場門口,迎接趙德海。
“老趙,你也有興趣來聽動員啊?怎麼,你也想投入生產一線?”
“老了。”趙德海和蔣朝波握了握手,“我今天來,主要是將一件事。”
“好,李明!”蔣朝波對台上喊道,“趙隊長想講兩句,就讓他先吧!”
李明頓時覺得不妙。
尷尬道:“趙隊長,這是生產會議,你有什麼事會後再說行嗎?”
“怎麼?趙隊長就不是生產隊的人了?”蔣朝波笑道,“李明,你可記得組織的教訓,任何人不得搞特殊化?”
“記得記得。”李明冷汗直流。
隻見趙德海大步走上台,沒有去接話筒。
而是從中山裝,拿出了一個筆記本。
看到筆記本的瞬間,李主任的臉色一下子白了。
他想上去搶,可看到趙德海腰間的配槍,頓時慫了。
“就在昨天,有一位同誌交給了我一個筆記本,而這筆記本裡,記了一些賬。隻不過嘛,這些賬,恐怕有些不乾淨。”趙德海突然盯著李明,“蔣場長,咱們農場,有交錢就能拿榮譽的規定嗎?”
蔣朝波的笑臉逐漸凝固。
“老趙,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有人拿農場的榮譽證書賣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