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撼川像被上刑一般終於忍到按摩結束，衣襟已經被汗濕透。
“首長，我運動半天，怎麼你比我出的汗還多？”錢萊看著他笑，知道他是因為太緊張。
“明天，還是叫個男護工來吧。”顧撼川仍然無法麵對，這過程太難熬了。
見他全身濕透，錢萊打來熱水，為他擦身。
“首長這是嫌我力道不夠，還是嫌我穴位按的不準？”
“你！你知道的。”顧撼川臉頰又爬上紅暈。
“還是因為男女有彆？”
他點點頭。
“那我明天女扮男裝。”
“你！你這不是故意氣我麼？我知道是你，我就難受。”
“既然選擇我來照顧你，請你儘快屏除封建殘餘思想。隻有這樣，我們一起做的康複訓練，才能順暢。總是這樣畏首畏尾，想東想西，會拖慢進度。除非你對我有非分之想。”
錢萊大義凜然，像一個抵抗挑釁的小獵豹，奶凶奶凶的。
在她眼裡，顧撼川就是一個上好的實驗品。她希望他儘快達到完美可實驗狀態。
“我對你沒有半點非分之想。”聽到“非分之想”四個字，顧撼川嚇了一跳。
“那你就彆嘰嘰歪歪了。我是女子，我都不介意，你還介意什麼呢？”
說完，錢萊抱起一盆臟衣服，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把臟衣服全放到空間的洗衣機裡轟洗，又端著所有被藥汁汙染了的器皿去專用水房清潔。
乾的正歡，一個中年婦女也端著器皿盤走進水房。
“你好，我是顧副師長隔壁病房呂大新的老婆，我叫吳梅。您是顧副師長的未婚妻？”
大嫂看起來四十來歲的樣子，麵容溫和。
錢萊禮貌回應：“我是他遠房的妹妹。我叫錢萊，嫂子。”
哦！妹妹，遠房的~
怕是小姑娘家不好意思承認未婚妻身份吧。
吳梅抿抿嘴，了然一笑。
繼而盯著她手上粉紅色的膠皮手套，好奇地問：“請問，你戴的這個手套，是在哪裡買的？我怎麼在百貨商場裡沒有見過啊？”
當然沒見過，這手套來自後世。
“嫂子喜歡這個手套？”
吳梅歎了口氣，道：“平時總要幫老呂洗涮，你看看我這手，口子裂的生疼。現在每天三次洗這些藥瓶子，我真擔心藥水進入身體會有什麼副作用。”
“對啊，嫂子。我也有這個擔心，這個手套的確很好用。它很薄，用起來靈活。你試試。”
錢萊麻利地摘下手套，讓吳梅戴上。她試著刷了幾個瓶瓶罐罐後，讚不絕口。
“之前，部隊勞保發過一些膠皮手套。可是，刷個菜缸戴戴還行。像這些精細活兒，那手套就顯得又厚又大，完全使不上勁兒。這個，在哪裡能買到？多少錢一對，我想買幾對。”
錢萊腦筋一轉，計上心來：“嫂子，這手套咱們本地沒有。因為這橡膠不是普通橡膠，工藝也不普通。是我在外地買的。如果您想要，我可以代購。”
“代購？”
“就是我幫你買。明天，我們也可以問問其他家屬，是不是還有這樣的需求。如果大家都想買，那咱們可以一起團購。”
“團購？”
“就是人多可以砍價。我六塊錢一對買的，如果人多，也許砍到五塊，甚至更低。”
“唉呀媽呀，那太好了。我幫你統計，列好了人名單交給你。”
萬沒想到，吳梅的行動力超級強。僅僅一天一晚的功夫，吳梅就把乾休所前後兩棟樓的家屬全問了一遍。
更令錢萊沒想到的是，統計下來，竟然有兩百三十雙的需求量。
“錢萊妹子，有的人這次沒趕上，還有人想觀望觀望。這是第一波的購買名單。
你看看，能夠那啥團購不？哦對了，我跟大家就按照六元一對收的費，說好了最後加上運費和你的辛苦費，多退少補，你看行不？”
“兩百三十雙，每雙六元，一共1380塊，你看看數對不？”
錢萊接過厚厚一遝人民幣，向吳梅豎起大拇指。
“不用點了，嫂子，您可真能乾。我相信您，您辦事可太靠譜了。貨到了，您的辛苦費也不能少。”
吳梅高興得合不攏嘴，沒想到就幫著跑了趟腿，還有外快可以賺。
錢萊完全沒有預料到，她竟在七十年代搞上了代購。
若是這次產品到位，那日後紙尿褲、防尿墊等等，都可以在這裡開辟新市場。
吳梅性格外向，有銷售潛質，再觀察觀察人品，說不定以後能成為她的得力助手。
“嫂子，我今天就聯係我朋友，讓她儘快給咱們發貨。”
“還有。昨天看嫂子手都裂口了。我帶了一些自己調配的護手霜，嫂子你嘗試一下。”她把調和了神泉水的乳霜放到吳梅手裡，摳出一點塗抹在她手背上，輕輕推開。
“添了料”的乳霜抹在手上，瞬間滋潤。
吳梅驚歎：“怪不得妹子你的手這麼白嫩。你的好東西可真不少啊。多少錢，嫂子買下了。”
“這瓶送給嫂子。若是以後覺得好用，我再給你買。”
兩個女人聊的開心，可急壞了病房裡的顧撼川。
譚雲海滿院子找錢萊，最後在中心花園看到正在共謀大事的兩個人。
“哎呦我的天耶，小錢，你怎麼在這兒呢？顧副師長，一早上問我八遍你在哪？”
錢萊一拍腦袋，她把顧撼川忘得一乾二淨。
趕緊把錢揣好，站起來就往樓裡跑：“首長找我，是不是有急事？”
“能有啥事啊。我看他就是怕你消失。那眼神寫的明明白白的，都是過來人，我一看就懂了。
可他不承認，嘴硬。一早上，護士給拿的早飯，一口都不吃，就等你。我看啊，他現在離不開你啦！”
錢萊呼哧帶喘跑到病房門口，裡麵非常安靜。
她躡手躡腳輕啟房門，滿懷歉疚地從門縫裡往裡鑽。
正好看到顧撼川正在努力從床上向輪椅上移動身體。
上肢力量足夠大，輪椅被妥善固定好，理論上，他完全可以移動成功。
一旦這次成功，將會大大增強他的自信。所以，這一步對他來說至關重要。
錢萊一動不敢動的站在門邊，屏住呼吸，心裡跟他一起使勁兒。
顧撼川先將輪椅調試好方位，兩隻手撐起身體，移動到床邊。
兩臂支撐在輪椅兩邊，奮力從背後一撐，上半身已經完全離開床。
此時，他已經滿頭大汗。畢竟是第一次嘗試，動作還不熟練，每一步都是新的探索。
就在關鍵時刻，撐起上半身力量的輪椅，重心稍有偏移，眼看輪椅就要被他推開，他整個人都將重重摔到地上。
千鈞一發，錢萊飛撲過去，一把抵住將要劃走的輪椅，顧撼川整個人剛剛好掉進座位。
這簡直是史詩級的進步。
雖然還有瑕疵，但隻要多加練習，順暢轉場，將指日可待。
“首長，坐輪椅是要去找我麼？”
錢萊為他高興，忍不住淘氣地調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