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如果不是先前我和奶奶,還有二丫姐抱頭痛哭,今天晚上我就不會來找白娘娘。
我現在避禍,不單單為了自己,也是為了不讓親人們擔憂。
在進到這個夢之前,我在床頭已經留了信,告訴二丫姐,如果發現我昏迷了或是怎麼樣,不要擔心,這是躲避惡鬼的一種辦法。
白娘娘此時站起來,緩緩轉過身。
如此曼妙的身材……我趕緊收住自己的心猿意馬,人家好歹是站在土地公身邊的神仙,怎麼能亂想呢。
不管多漂亮,和我畢竟不是一個世界的生命。而且,我現在這個樣子,守住陽罡是根本,女色這方麵就多收收心吧。
白娘娘此時已經轉過來,我和她打了個照麵,就這一眼,嚇得我倒退一步,呼吸差點都屏住了。
眼前的白娘娘和第一次見時完全不一樣,她摘掉了頭紗,露出一頭的蒼枯的白發,麵如金紙,尤其一雙眼睛。
眼睛是金色瞳仁,布滿了血絲,凝視著我,雙眼如針,能刺到人心裡。
“白,白娘娘……你……”
白娘娘淡淡一笑:“嚇著了?”
她把頭紗重新戴上,然後緩步走過來:“大英雄啊,我還以為你是如何出類拔萃的人物,沒想到也是個俗人。嗬嗬嗬。”
她這麼貶低我,我反而冷靜下來:“白娘娘,這話怎麼說?”
“看我這般模樣,不像前些天那麼鮮豔了,是不是?然後就嫌棄我了?”
我笑了笑,有句話憋在心裡沒說出去,你又不是我媳婦,我嫌棄的著嗎。
不過我不是那麼沒分寸的人,得一時口快的事也不屑於乾。當下又覺得說什麼都無益,沒意思,便不說話了。
白娘娘坐在幽森的洞壁下麵,一雙金色瞳孔就這麼看著我。
“我們開始吧。”白娘娘說。
我想了想說:“白娘娘,如果寄魂的話,是不是我想什麼時候回來都行?”
白娘娘拿著身邊的丹爐把件,點點頭:“既然進來了,就說進來的話,彆再想著出去的事。走一步看一步。”
“好吧,來吧。”
白娘娘招了招手,黑暗中好像有什麼東西碰到我的腿,低頭去看,隱隱的有一個深黃色蒲團,落在腳邊。
她讓我閉上雙眼,我還是猶豫了一下,心想著做就做了,不試試,始終會在心裡惦記這事。反正自己是陽罡護體,就算對我使壞,隻要自己把持住,就沒能傷害我。
想到這兒,我心下坦然,大大方方閉上眼睛。
隻覺得有人在身邊走動,輕輕說著,似乎在吟咒,眼前還能聞到淡淡的火燒味道。
不知過了多久,旁邊並沒有人說話,也沒有走動聲。
我心怦怦跳,覺得有些不對勁。猶豫了一下,還是提著嗓子喊:“白娘娘,娘娘?我能睜開眼嗎?娘娘?”
喊了半天,沒有回應,我喊道:“我睜開眼了哈。”
緩緩睜開雙眼,自己還在那陰森森的洞窟裡,白娘娘已經不在了。我從蒲團上站起來,掃了一圈,洞窟裡什麼擺設都沒變化,牆上扣個洞。
要說變化,洞裡我記得擺放著一尊不大的神像,而此時空空,什麼都沒有。
下麵放著空蒲團,旁邊是三腳香爐,裡麵有白煙飄出來。
我快步在洞窟裡轉了一圈,除了白娘娘不見了,似乎也沒什麼變化,難道這就是寄魂了?
不用這麼慌張吧,已經成功了吧?
我突然想到一樣東西,急忙奔向洞窟對麵,來到近前,在微弱的光線中,看到這裡是封閉的洞壁。
不對,不對!
我記得這裡是進來的門,門外應該是列車的車廂。我就是從那裡進來的。
而此時,找不到那扇門了。
我就有點慌了,用手摸著洞壁,沿著整個洞窟轉了一圈,確實如此,找不到門了。
我大聲喊著白娘娘的名字,又喊了喊黃姐,根本沒人答應,也沒有回音。
我靠,這是怎麼回事啊?
白娘娘,你好歹跟我說清楚啊。
我坐回蒲團,閉上眼睛,想著會不會就是一個夢,再睡回去就好了。
閉著眼坐在那,心煩氣躁,哪能睡得著,等了一會兒睜開眼,還是這麼個陰森森的洞窟。
我又喊了幾聲白娘娘,還是無人應答。
娘的,什麼玩意兒,你就算是神仙,也不帶這麼耍我的吧。怎麼回事你說清楚啊,不會辦事這叫。
我實在呆不住,圍著洞窟又轉了兩圈,該摸的都摸了,壓根就沒有門,這是個全封閉的山洞。
我心煩意亂,困在這裡什麼時候是個頭?難道要一輩子困死在這裡?
這跟坐牢有啥區彆。
我急得團團轉,自己倒沒什麼,真要昏迷了,最難受的是家裡人,奶奶,爺爺,二丫姐。雖說我留了字條,但如果無限期的關在這裡,時間長了,他們肯定要擔心。
我又掃了洞窟一圈,焦躁的滋味就甭提了,非常難受。一眼就看見白娘娘坐著的蒲團。
這娘們……
我過去抬起腳就要踩踏,轉念一想,算了,顯得我那麼沒品。正主找不到,糟踐一個蒲團算什麼的。
這不是無能狂怒嘛。
咦,我摸著下巴,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我記得白娘娘有個手玩把件,是個銅製的丹爐,不大,盈盈可握。
現在那玩意兒沒有了。
除此之外,還有牆洞裡的神像也沒了。想到這兒,我用手摸著空洞,手這麼一進去,呼吸瞬間屏住。
我靠,不會吧。
這個空洞竟然不是封閉的,真是個洞。
我趕緊湊過去看,這個洞大概也就是一本書那麼高,打眼看上去,裡麵有陰影,像是封閉的小洞。
剛才手伸進去,沒有到底,能伸進很長的距離。
我喉頭動了動,會不會這是個機會,能逃出去?
看著這個洞的高度,又苦笑了一下,我又不是耗子,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從這麼短的洞裡鑽出去。
剛燃起的希望,立馬就熄滅了。
唉,不對,我忽然忘了一個前提。我他娘的現在是在夢裡。夢還遵循個屁的物理規律,想出去肯定能出去。
我趴在這個洞前,湊著眼睛往裡看,這麼一看,竟然發現洞外有光。
我使勁兒往裡探,這個洞就像貓眼一樣,竟然可以偷窺在外麵。
外麵有光,人影晃動,我終於看清是誰。
頓時愣住。
外麵的人竟然是奶奶。奶奶正俯視下來看我,而我在仰視她。奇怪了,我明明是平著從洞口窺視出去,怎麼看過去的角度,卻是在仰視。
奶奶雙手在晃動著什麼,驚恐地喊:“老頭子,老頭子,你快來啊。小玄子沒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