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南梔嘴角一抽。
無奈又好笑。
母後這是什麼腦回路。
她和陸君瀾成婚,便由陸君瀾名正言順的給她解毒麼。
沒有一個做母親的,願意自己的女兒背上人儘可夫的罵名。
何況南梔還是公主。
怎能受這閒話。
周皇後還是認為,陸君瀾是最中意的駙馬人選。
“母後,父皇已經答應,為我和宮應寒指婚了。”薑南梔眨眨眼。
周皇後一聽,臉就垮了,“你父皇是糊塗了不成?”
“那質子,養著玩玩便罷了,你還當真了。”
薑南梔:“……”
母後還真是……一如既往的‘開明’啊。
“你眼神是不是不好,那質子哪裡比得上薑國的大將軍,本宮要不要召太醫來給你看看眼睛。”周皇後好沒氣的教訓。
薑南梔賠笑,“母後息怒,陸將軍是很好,但宮應寒也有宮應寒的好處啊。”
“好處在哪,你告訴本宮。”一個不受寵的質子,說白了就是個棄子。
好在哪?
薑南梔想了想,“宮應寒他可以為了我,連命都不要!”
周皇後白了眼,“你覺得本宮會信?”
鬼話連篇。
薑南梔在府裡是怎麼欺淩宮應寒的,周皇後豈會沒有耳目。
除非宮應寒喜歡受虐。
否則怎會不恨南梔。
還為了她,連命都不要。
這話,騙鬼,鬼都不信。
“兒臣不敢欺瞞母後,宮應寒他身體羸弱,卻願意豁出命去為我解毒,母後若不信,可以問問太醫,女兒說的都是實話。”
周皇後聽懂了,也明白過來,“你閉嘴吧!這話也是你一個公主能說的嗎,本宮都替你害臊!”
薑南梔卻微微一笑,“兒臣已經配不上陸將軍了,陸將軍應該配更好的女子。”
“胡說。”周皇後瞪了眼,她的女兒是公主,哪會配不上。
但周皇後到底是沒再勉強,“罷了,你既沒看上陸將軍,本宮就不操這份閒心了。”
“沒什麼事,你回吧。”
皇後擺手。
南梔卻沒走。
皇後詢問,“還有事?”
薑南梔猶豫片刻,看了眼皇後身邊的人。
周皇後立即會意,“都下去吧。”
伺候的宮人儘數退下。
“說吧。”
薑南梔走近,慢慢跪到了皇後膝下,乖順的仰望著皇後,“母後,你是不是還有另外一個……”
“有什麼?”皇後問她。
“孩子。”薑南梔道。
皇後捏了捏她的臉,“你問的什麼話?你和太子都是本宮所出,當年接生的也是本宮的心腹,抱錯不了,你是最像本宮的。”
薑南梔扯了扯嘴角,低頭趴在母後腿上,如兒時那般在母後腿上撒嬌,“母後,您將我和太子都教的很好,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好好地,怎麼突然煽情起來了?
“你是在誇你,還是在誇本宮?”周皇後嗬笑,拍了拍她的肩,“你還沒嫁人,太子尚未娶妻,本宮自然要長命百歲。”
南梔點頭。
會的。
她會保護好母後的。
必須儘快找到真正的太子。
前世,她也是在母後過世後才得知,母後當年生下的,是一對雙生子。
可薑國向來有雙生不祥的謠言。
母後為了保住兩個孩子,隻得偷偷送走了其中一個。
但宮裡沒有不透風的牆。
母後送走孩子的事,終究是被萬貴妃聽到了風聲。
貴妃透漏給了萬家,而萬家,找到那孩子,並暗中撫養教導多年,直到那孩子長大後,知曉自己的身世,對母後和太子卻充滿怨恨,覺得是母後拋棄了他。
他冒充太子,刺殺母後,毀太子前途,太子弑母,背負罵名,而他大仇得報!
但她若直接拆穿他,有害無利,她那麼大一個乖巧的弟弟,也不知道被這渾球拘禁在哪了?
沒找到真太子之前,就讓他再過過當太子的癮。
且,那孩子說到底,是被人利用,成為殺死母後,廢太子的一把利刃!
他終究,也是母後的孩子。
是她的親弟弟。
該死的是萬家!
薑南梔在鳳儀宮待了半個時辰才離去。
周皇後若有所思,“南梔似乎有些不對勁,她為什麼會問本宮……另外的孩子?”
她確實還有個兒子。
隻是那孩子失蹤很多年了,這些年,皇後沒放棄過暗中尋找那孩子。
隻是,一直了無音訊。
這事成了周皇後心裡的一根刺。
她經常夢到那孩子吃不飽穿不暖,每每半夜醒來,枕頭總是濕的。
她對不住那孩子。
南梔這麼問,莫不是知道了點什麼?
“娘娘!”這時,心腹嬤嬤匆匆走來,彎腰在皇後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什麼?”皇後一聽,臉色就變了,“所言當真?”
“消息從禦書房傳出來的,老奴不敢亂說。”嬤嬤壓低聲音道。
皇後皺眉,“南梔,她想做什麼?”
為何會在陛下麵前說出廢太子的話?
東宮。
太子一路回宮,屏退了左右,待四下無人,他便拿起一盞燭台,走到床榻背後,牆上有玉石雕刻的鏤空花紋,他抬手按下其中一個圖紋。
隻聽見‘哢噠’一聲,機關轉動,牆背後出現一道門。
裡麵一片漆黑。
太子拿了燭火,進入門後,微弱的燈火照出一條漆黑的密道。
密道儘頭,是一道石門。
那石門足有千斤重,若不知開門的機關,任憑多大的力氣,也打不開這道門。
而這開門的機關,隻有他知道。
太子譏笑一聲,甩掉燭台上的蠟燭,再用鐵質的燭台,一舉砸碎了石門上鑲嵌的兩顆琥珀石。
石門應聲而開。
門背後有光透出來。
太子走進去,裡麵是一座水牢。
一個單薄瘦弱的人影,雙臂抬起,被吊在水牢之中。
聽到開門聲,水牢裡的人耳朵動了動,他艱難的抬起頭,看到和他一樣單薄瘦高的背影。
那人在挑選刑具。
最後撿起了一根長鞭。
“為何不直接殺了我。”水牢中的人,聲音沙啞。
被關在這裡的,才是真正的太子,薑禹寰。
“直接殺了你,那多沒意思,你不想重見天日嗎,哥哥?”雙生子轉過身來,笑吟吟的看著他。
得知自己還有個雙生弟弟,薑禹寰說不出的震驚。
得知這個弟弟想殺自己,他震驚且絕望。
薑禹寰眼中含著憤怒,“你苦心混進東宮,囚禁孤,到底想做什麼!”
他一動,水中的鎖鏈晃動,水麵起了波瀾。
誰也不會想到,東宮內部有暗牢,真正的薑禹寰,就被關在東宮。
“你如今不過是個階下囚,確定要激怒我嗎。”雙生子居高臨下,蔑視著水牢裡的人,“你姐姐,很狂嘛!”
‘啪!’
他揚手一鞭,抽在水中人肩上,鞭尾從眼角閃過,薑禹寰臉上多了一條細痕,肩膀上鞭痕累累,火辣辣的疼。
薑禹寰顧不得疼,啞聲問,“阿姐,阿姐怎麼了?你有怨憤衝我來,不許你傷害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