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竹詫異,“公主好厲害,還沒看帖子,就知是滿月宴!”
南梔笑容神秘。
宮應寒心想,南梔除了會相術,還會未卜先知?
這也是薑國秘術?
秦家人丁稀薄,鎮守邊關的,男丁多數短命,這並不是貶義。
男丁或戰死沙場,或負傷縮短壽命。
秦家大爺,也是長公主的亡夫,不過二十五,就早早過世了。
隻留下秦蔓一根獨苗。
秦家如今是二爺當家。
秦二爺剛得一子,滿月宴自然是要大辦。
前世這滿月宴,鬨出了事。
“聽說秦二夫人身子弱,天生難以有孕,秦家老夫人非但不嫌棄,還尋了許多良方來給兒媳婦治病,這才醫好了秦二夫人,喜得一子。”
素竹道。
南梔嗬笑,若真有良方,前世秦二夫人就不會在滿月宴上發瘋被殺。
不管怎麼說,能重創秦家,也算斷姑母一臂。
這樁熱鬨,值得去湊。
…
“本宮再問你一遍,你究竟對蔓兒動了什麼手腳?”
一連三天,長公主都在逼問謝玉清。
謝玉清沒死,也快了。
他被關在柴房裡,隻吊著一口氣。
謝玉清隻說,“我死了,郡主也活不成…”
長公主氣的咬牙切齒。
他不好,秦蔓也跟著不好。
長公主投鼠忌器。
秦蔓還日日替他求情,似乎對他有莫名的依賴。
“何人在背後幫你?”
謝玉清不說話。
若無人幫他,謝玉清如何想到用蔓兒來牽製本宮。
長公主目光淩厲,“你已是窮途末路,說出來,本宮饒你不死。”
“說了,我隻怕立時便死。”謝玉清嗤笑。
“長公主,丞相大人來了……”
侍女剛稟報,萬銘便急色匆匆的走進來,“郡主如何了?”
長公主麵色冷肅,“蔓兒有本宮照料,你來做什麼。”
“你照料,你就是這麼照料女兒的?!”萬銘聲音大了些,帶著質問,同時怒指謝玉清,“你惹出來的禍端,卻叫郡主替你承受!你還算個母親!”
“放肆!”長公主氣勢逼人,“本宮的女兒,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萬銘,認清你的身份!”
萬銘臉色鐵青,忍著大怒,“臣失言,您息怒,既然你府上的大夫醫不好郡主,臣帶了神醫來,可以為郡主看診。”
長公主想拒絕,可想到女兒情況不明,隻得默許。
一刻鐘後。
萬銘帶來的神醫為秦蔓看診。
“母親,何須如此興師動眾,我沒病。”秦蔓說。
她隻是麵上瞧著虛弱了些。
身上瞧不出任何病因。
“郡主,聽你母親的,神醫見多識廣,定能瞧出問題所在,切不可諱疾忌醫。”萬銘柔聲勸道。
秦蔓覺得,丞相在她麵前,更像個慈祥的老父親。
她知道這種感覺不對,但就是很奇怪。
神醫仔細探查了脈象,又道,“郡主,我需要看一下你的胸口。”
秦蔓捂著胸口,“這怎麼行!”
她是郡主。
女子身子,輕易怎可給人看。
萬銘麵色凝重,“郡主身子有何不妥?”
長公主沉著臉,“你知道占我女兒便宜,會是什麼下場嗎?”
神醫垂頭,“不敢,隻是郡主應該不是生病,而是……中蠱。”
“什麼?”長公主詫異。
神醫退出屏風後,回避道,“那便請郡主自己看一看,胸口的肌膚上,是否有一條紅色的暗紋。”
萬銘識趣,也一並退開。
長公主留了下來,她親自動手,拉開了秦蔓的領口,秦蔓還有點懵,低頭一看,“母親!”
真的有!
她胸口雪白的肌膚上,一條暗紅色的肉紋非常顯眼,像是從她的肉裡長出來的。
有半截手指那麼長。
長公主眼神一沉,將秦蔓的領口重新拉好,才起身越過屏風。
“說清楚,郡主中的什麼蠱?”長公主冷聲問。
神醫低著頭,猶豫片刻道,“以我經驗,像是子母蠱。”
長公主皺眉。
“此蠱是母子一體,子蠱由母蠱牽製,母蠱亡,則子蠱逝,郡主體內的,應是子蠱。”
神醫解釋說。
長公主明白過來。
難怪謝玉清出事,秦蔓也不好。
謝玉清敢以母蠱牽製她女兒?
“如何解蠱?”長公主又問。
“這……還需找出母蠱,將母蠱安然取來,由母蠱引出子蠱,便可無恙。”
長公主冷笑,“那便剮了謝玉清。”
謝玉清被押到了庭院中。
四周都是侍衛。
長公主端坐在遮陽亭下,萬銘看他的眼神,厭惡又殺氣騰騰。
像看死人。
謝玉清暗暗心驚,“長公主要殺我?不怕郡主殞命嗎。”
他一身血汙,狼狽不堪。
長公主隻說,“取蠱吧。”
下一秒,四個侍衛分彆壓著謝玉清兩隻手腳,將他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你們要乾什麼!”
謝玉清大驚。
便見一個打扮怪異的人,擋著光,在他頭頂。
謝玉清瞳孔顫栗,對方手中拿著一柄鋒利的小刀,陽光下泛著寒光。
神醫掀開了他胸前的衣襟,露出平坦的胸口來,他胸口也有一條和秦蔓一樣的肉紋。
“你們要防止他咬舌自儘,母蠱必須在人活著的時候取出,否則人活不成,母蠱也活不成。”
神醫交代道。
“這簡單!”長公主身邊的親衛,直接動手,卸掉了謝玉清的下巴。
謝玉清痛的臉色發青。
然。
這隻是個開始。
他拚命掙紮,下一秒,鋒利的刀尖劃破皮肉。
“啊!”
謝玉清喉嚨裡發出慘叫。
刀尖並沒有停下來,而是順著他的皮肉轉圈,劃開一個洞。
鮮血淋漓。
謝玉清瞳孔渙散。
“快,取容器來!”
肉蟲在謝玉清皮肉裡蠕動,那是蠱蟲。
神醫直接動手,徒手剜進謝玉清胸口,動作快準狠的將蠱蟲挖了出來。
“為,為什麼……”
謝玉清身體抽搐。
胸口的血窟窿慘不忍睹。
他不甘。
為什麼他還是要死?
宮應寒騙了他!
神醫小心翼翼的將蠱蟲放進容器中,雙手沾滿血,“長公主,母蠱已經取出來了,此人活不成了……”
長公主看都沒看謝玉清一眼,“他死不足惜。”
謝玉清咽氣,沒有人多看一眼,屍體被抬走。
也不知扔在何處。
“我這就去為郡主引蠱。”神醫道。
長公主默許。
宮應寒陪著薑南梔練字時,母蠱忽然躁動不安。
他瞧著南梔道,“謝玉清死了。”
南梔練字的筆鋒未停,隻淡淡的‘嗯’了聲。
宮應寒握著她的手,“去秦家,帶上我,嗯?”
南梔停手,歪頭看他,“秦家並未給你下帖子,你去名不正言不順,不合適,下次?”
是誰說要給他正室名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