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不可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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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來,太醫都是個高危職業。

做太醫首要的,不是醫術有多精湛,而是要學會裝聾作啞。

比如現在。

寒王此大逆不道的話,他們隻當沒聽見!

“黎帝昏聵,對他來說,多活一日,都是好的。”宮應寒語氣冷淡。

說完便走。

太醫們鬆了口氣。

知道寒王不受寵,不想他如此恨黎帝。

多活一日,便多受折磨一日。

南梔睡醒,叫了張鬆張意給她說說京都的情況。

正說著,宮應寒回來了。

他一來,張鬆二人便識趣退下。

他坐在南梔身邊,“想知道什麼,怎麼不來問我。”

“你忙啊。”南梔不以為意的說。

“與你說這些的時間還是有的。”宮應寒道,“今日賢妃派人來請你?”

既然提起來了,南梔便說,“我沒去,想是得罪賢妃了,那你跟我說說,你與賢妃的關係吧?”

宮應寒扯了扯嘴角,“我生母,曾是賢妃宮裡的掌事女官,賢妃懷上龍嗣後,不能侍君,便將自己宮裡的女官獻給黎帝,在賢妃生下皇子後,女官也有了身孕,奈何她勢微,鬥不過後宮裡的女人,沒多久就賠上了性命。”

“賢妃為顯大度,又在黎帝麵前提出收養女官的孩子,給自己博了個好名聲。”

南梔安靜的聽他說完。

他聲音平靜,南梔卻聽出了其中的心酸。

他和他母親,都不過是賢妃用來爭寵的工具。

賢妃養他,又怎會真心待他。

恐怕見到他,便如肉中刺。

南梔抱了抱他,也許是自己也有孩子了,所以南梔的安撫也多了一絲母愛,“就算所有人都不看好你,偏偏你最爭氣,你還有我,她們以後不敢輕視你。”

宮應寒身子微僵,然後放鬆下來,一手攬著她的腰,給她支撐,又將頭埋在她頸間,尋求溫暖,“我是不是很可憐?”

南梔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不可憐。”

“覺得我可憐的話,南梔就再多憐惜我一些。”他低聲道。

薑南梔:“……”

這個狗。

夜裡,萬物肅靜,南梔隱隱聽到聲音。

“放我出去…不得好死…”之類的。

南梔迷迷糊糊的隻當是夢魘。

次日睡醒,宮應寒已經進宮去了。

由於寒王府沒有婢女,靜香和素竹依舊是一把手,很快便將府裡大大小小的事操持起來了。

“公主,秦小姐上門拜見。”素竹來報。

南梔迷糊了一下,“秦小姐?”

“就是秦升將軍的女兒。”素竹低聲說。

南梔眼神微閃,“請秦小姐進來。”

秦將軍的女兒,那不就是……

“許久不見,公主彆來無恙。”

見到人,南梔便知自己沒有猜錯,她勾唇,“秦小姐,彆來無恙。”

秦憐。

才是秦升的獨女。

秦憐笑笑,“是父親,將我接來黎國,不想會在黎國見到公主。”

“人生何處不相逢。”南梔笑說,“我們也算故人,秦小姐坐吧。”

秦憐頷首,主動與薑南梔聊起京都的所見所聞。

乃至,秦蔓也在黎國。

就在太子府。

南梔聽她說了許多,對京都大致有了個了解,“秦小姐與我說這麼多,是怕我初來乍到,以後遇到難處吧。”

秦憐如今是將軍府大小姐。

但與京都貴女,玩不到一起去。

聽聞薑南梔來了黎國,她便特意前來拜訪。

或許,隻是想找個熟悉的人說說話罷了。

“公主,要小心宋嫣兒。”秦憐提醒,“宋嫣兒私下打聽公主,聽聞公主拒絕見賢妃,宋嫣兒便是賢妃極信賴的女子,她還是京都第一美人。”

南梔挑眉,“京都第一美人,宮應寒的桃花債?”

秦憐一頓,“那倒是沒聽說。”

南梔笑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公主的肚子,大了些。”秦憐說。

“五個月了。”南梔道。

秦憐一愣,“還未恭喜公主。”

“本宮初來乍到,你肯來與本宮說說話,本宮承你的情。”

二人聊了一陣,秦憐便離開了。

沒多久,秦蔓也找上門來。

比起秦憐,她的狀態不太好。

從前的秦蔓,被長公主寵的,就像個小太陽。

驕傲奪目。

如今,她眉眼間沒了驕傲,隻剩惆悵,眼睛裡也好似沒有光了。

她站在薑南梔麵前,一時相顧無言。

秦蔓張了張嘴,卻似情怯的不知該如何開口。

麵對薑南梔,秦蔓眼底有了一絲淚光,“我母親,還好嗎?”

南梔眯起眸子,她還不知道麼?

“母親,一定很生氣吧,我讓她失望了。”秦蔓自責的聲音哽咽,她在黎國忍了這麼久,從未在人前示弱過,此刻在薑南梔麵前,卻忍不住的紅了眼眶,“南梔姐,我母親還好嗎?”

“你在黎國沒聽說麼。”南梔聲音很輕。

秦蔓聽出不對,“宮明哲不許我出府……”

等等。

“你能來黎國,說明宮明哲戰敗了?”秦蔓瞪大眼睛。

她也是今晨聽下人議論,薑國公主來了黎國,她便強行出府,來看看薑南梔。

她有很多話,想問薑南梔。

最不放心的,就是她母親。

“宮明哲逃了。”南梔說,“你母親……”

一炷香後,秦蔓從寒王府出來,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靈魂,失魂落魄。

母親死了…

遺體被燒了…

秦蔓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把臉埋進膝蓋裡嚎啕大哭。

哭的撕心裂肺。

不知哭了多久,也不知何時離開的,打那以後,南梔再也沒有見過秦蔓。

據說她依舊被囚在太子府。

南梔知道,她在等,等宮明哲。

沒過兩日,宮裡又派人來請,“王妃,上次是老奴的不是,回去後賢妃娘娘已經教訓過老奴了,王妃遠道而來,又有身孕在身,理應好好休整,此番娘娘特意備了酒宴,請王妃入宮一聚。”

南梔不語。

嬤嬤又端著笑臉賠笑道,“娘娘說了,於公,您是薑國公主,為和親而來,於私,你與寒王既已成婚,那便是一家人,王妃理應去給娘娘問安的,免得叫人說王妃貴為公主,不識禮數,丟了薑國的顏麵。”

把薑國禮數搬到她麵前,南梔笑笑,“嬤嬤說的是,隻要賢妃在世一日,我總歸是要向她問安的,誰叫我擔了寒王妃的名頭,而她是寒王的養母呢,躲是躲不掉的。”

嬤嬤皮笑肉不笑的扯著臉皮。

薑南梔說的這叫什麼話?

什麼叫賢妃在世一日,她在咒賢妃娘娘?

“另外,嬤嬤許是誤解了,本宮從沒說,為和親而來。”南梔勾唇,眸色清清冽冽,吐出逆天的話,“和親的,是黎國寒王,你們沒有人可以在本宮麵前高高在上!”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既想拿捏她,倒不如一開始就讓她們知道,她薑南梔不是軟柿子,而是帶刺的荊棘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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