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嬌聽到他叫自己,渾身一緊,端著杯子的手輕輕顫了顫,開口的聲音也帶著幾分顫音:“陸總。”
他抬腿走到她身旁,男人的溫熱氣息撲到過來,文嬌低著頭,雙睫顫動,有點害怕他要對自己做些什麼。
她本能地害怕這個男人。
陸嶼洲目光掃過她輕顫的眼睫上,隻覺得腦中那叫囂著把她摁下的聲音越發的大。
“你好像很怕我?”
“沒,沒有啊。”
文嬌抬起頭,隻看了他一眼,就忍不住想要重新低下頭。
她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人,這是她惹不起的人。
看到他的手伸過來時,文嬌下意識往一側躲了一下。
陸嶼洲的手停在了一半,看著她端著的水杯裡麵的水溢出來,灑在了她的手背上,他輕挑了下眉,食指覆了上去,在少女滑膩的手背上抹走那滴水:“水灑了。”
文嬌隻覺得手背上一癢,被嚇得往後退了兩步,水杯直接就從她的手上掉了下來,摔在了兩個人之間。
水杯裡麵的水大半都落在了陸嶼洲的身上,文嬌臉色直接就白了,抬起的眼眸裡麵全是慌亂:“對,對不起陸總,我,我沒拿穩。”
陸嶼洲俯身將杯子重新撿了起來,遞到她跟前,目光一動不動地落在她發紅的雙眸上,眸色一下比一下深,開口的話卻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彆緊張,我又不會吃人。”
他說著,另外一隻手拍了下她的手背,“拿著吧。”
文嬌愣了一下,伸手拿回自己的水杯,“謝,謝陸總。”
“晚安。”
臨走前,男人的手覆在她的右臉上,大拇指抹走了她臉頰上的那滴眼淚。
隨後,陸嶼洲轉身便回了房間。
文嬌聽到關門聲,才如夢初醒,抱著水杯直接就跑回了房間。
門後,陸嶼洲抬起手,將抹過眼淚的大拇指放在了唇邊,輕舔了一下。
鹹的。
真哭啊?
嘖,膽子真小。
文嬌這一覺睡得一點兒都不好,第二天驚醒過來的時候,她驚慌失措地揪著身上的空調被。
看著熟悉的房間,清晨的陽光從外麵灑進來,她才漸漸回過神來。
一側的手機鬨鈴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她伸手抹走額頭上的薄汗,雙手捂了捂自己的臉頰,隨即下床洗漱。
十點她有兩節專業課,家裡離學校有近一個小時的車程,她得趕緊吃了早餐趕回去學校。
台風過後,這樣的早上有點涼,文嬌洗漱完後,換了一身褲裝。
她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娃娃領提花純棉短袖,下身是一條水洗色直筒牛仔褲,長發被她編成單側魚骨辮,兩頰留了兩髻碎發修飾臉型,是很青春甜美的穿搭。
換好衣服後,文嬌拿過一旁的白色雙肩包,掛在右肩上,她便拿起手機下了樓。
文嬌走到樓下時,恰好就碰上了從餐廳那邊往外走的陸嶼洲和文立哲。
她想到自己做的那個噩夢,看到男人,臉色有些白。
可當著父親的麵,她隻能忍著害怕,開口打了招呼:“爸爸,早上好。”
文嬌看了一眼父親後,抿了下唇,才將視線轉向男人:“陸總,早上好。”
“早上好,文小姐。”
男人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視線一掃而過,仿佛昨天他那樣赤裸直接的打量和注視隻是她的錯覺。
文立哲看到女兒肩上的雙肩包,笑著問了一句:“嬌嬌起來了,待會兒要去學校?”
“嗯。”
文嬌輕聲應了一下:“爸爸,我先去吃早餐了,十點有課。”
“去吧去吧。”
聽到女兒這麼說,文立哲也不再多問,況且他身邊還有陸嶼洲這麼一尊大佛在。
文嬌點了下頭後,就轉身走向了餐廳。
文立哲也忙將注意力放在陸嶼洲身上:“陸總,司機已經在門口了。”
陸嶼洲點了下頭,“昨晚多謝文總了。”
他不緊不慢地說了這麼一句,隨即便抬腿走出了彆墅。
文立哲本來想問問項目的事情,但看到陸嶼洲神色涼淡,最後還是沒問出口。
送走陸嶼洲後,文立哲折回去餐廳看女兒:“嬌嬌吃慢點,爸爸待會兒送你回學校。”
文嬌咬了一小口湯包,有點燙,她握著湯匙,將湯包放回碗裡,“……謝謝爸爸。”
那個男人,應該走了吧?
那天之後,文嬌就沒有再見過那個男人。
那個噩夢也漸漸被她遺忘,甚至連那天男人的注視,她也漸漸拋之腦後。
文嬌覺得,陸嶼洲那樣的男人,她這樣安安分分的乖乖女,應該以後都不會和他再有接觸。
所以,看到被一群人簇擁在中間的男人時,文嬌第一個想法是自己看錯了。
這樣無聊的商業宴會,她父親需要,那個男人的身份和地位,壓根就不需要出席。
一定是看錯了。
這個念頭剛落下,文嬌就聽到父親在不遠處笑著喊她:“嬌嬌,過來。”
成年前,父親對她保護得很好,從來沒讓她暴露在公眾視野之下。
但是現在她成年了,用文嬌父親的話說,家裡的公司她不喜歡接手就不接手,可是他的人脈,她不可能一點兒都不知道,免得他百年之後,她又出了什麼事情,孤身一人,孤立無援。
文嬌從小性格安靜,這樣的場合,她第一次參加,本來就有些緊張。
但是她父親良苦用心,她不想讓他失望,就撐著笑容,乖巧地對著一個個叔伯賣乖。
認完人後,文立哲就讓她自己找個安靜的地方坐著。
這會兒父親又喊她,文嬌也沒多想,隻以為又是父親相熟的世伯。
文嬌重新端了一杯香檳,走到父親身邊:“爸爸。”
“嬌嬌,還記得陸總嗎?”
文嬌看著跟前的男人,他今天穿得比那天正式了些,一身白色襯衫配深色條紋馬甲,長腿包裹在黑色西褲下,筆直修長。
男人手上也端了一杯香檳,修長的食指抵著那杯盞,看過來的眼神蘊著幾分不入眼底的笑。
見她看過來,他抬手舉了下手上的香檳。
“陸總好。”
文嬌也舉了下手上的香檳,低頭淺淺地抿了一口。
男人喝了一口香檳後,抬頭看著她:“彆叫我陸總了,怪生分的。”
文嬌今天晚上穿了一條粉色無袖背心半身小香風千金的連衣裙,領口是白色微微外翻的圓領,增添了幾分甜美感同時,又給裙子添了幾分特彆,腰間的打了個蝴蝶結,修出纖細的腰線。
頭發被紮成了圓圓的一團,隻有臉頰的兩邊留了縷發修飾臉型。
這樣清純的打扮,和這樣的商業宴會有點格格不入,卻又有種清水出芙蓉的清新感。
陸嶼洲視線掠過她,喉結上下一滾,端著酒杯的食指輕輕敲了下杯麵。
他想把這裙子撕了。
文立哲怔了一下,隨即嗬笑道:“陸總說得對,嬌嬌,以後叫陸叔叔,知道嗎?”
“知道。”
文嬌乖順地應了一聲,女生的聲音柔軟,好像溫度恰好的溫水。
她應完了文立哲後,澄澈的杏眸看向他,乖軟地喊了一聲:“陸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