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林默搖了搖頭，碎裂的牌子隨手丟在了地上。
既然刻不了，那就沒有辦法了。
可林默此時忍不住仰頭看著天空。
“老天爺……”
之前林默心裡一直有股說不出的心緒，他感覺自己前去清河市，就像是冥冥中的某種指引。
尤其是吸收那男子的靈魂後。
這種被指引的感覺，強烈了無數倍，讓他有種想要擼起袖子和老天爺乾一架的準備。
“特娘的。”
林默一拍腦門，拋開這不切實際的想法。
拿起收拾好的東西，去了何家。
轉眼。
入夜時分。
何家彆墅。
抽泣聲不絕於耳。
林默親自給布置了一個靈堂，老式的靈位，幾個紙人環繞，中間放著棺槨。
一切從簡。
而何家來悼念的，都是集團的高層，數量足有上百。
這些人眼中噙淚，從到來之後一直跪在靈堂，哭聲就沒有停過，那架勢比他們爹媽死了都不逞多讓。
可在林默眼中。
他能感覺到這些人各揣心事。
顯然，如今的何氏集團，群龍無首，何思源膝下又隻有一個女兒。
自然而然。
哪怕是何氏集團內部的人，心裡都難免多了不少的想法。
這不！
“陳夫人，這靈堂是誰布置的，怎麼這麼簡陋。”
一個中年男子突然站了起來，擦了擦眼角，看向最前麵的陳清玲。
“董事長生前有大福，咱們不能委屈了董事長啊，我知道你傷心過度，你把這事交給我，我馬上就安排人過來隆重布置一下。”中年男子語氣誠懇道。
角落裡。
林默看了眼中年男子，又看了看其他人。
此時眾人的心神好像一瞬間都被吸引了過來，他們暗暗觀察起了陳清玲的反應。
一句‘傷心過度’，沒有任何的貶義。
可對這些人而言，那就是赤裸裸的試探了。
葬禮上可以一句傷心過度，那往後集團裡也可以一句業務不熟，可以一句事態複雜……
陳清玲敏銳的察覺到了這群人的想法。
“葬禮是思源死前就安排的，他向來考慮事情周到，大家照舊聽他的話便是。”
陳清玲輕聲開口，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
一旁。
中年男子聽到這話眉頭微微一緊。
這一句何思源考慮事情周道，不僅僅是回絕了葬禮的事情。
是不是還有一層更深的含義。
比如何氏集團的未來，都安排好了？
一時間。
葬禮氛圍依舊，哭聲絲毫沒減。
可隱隱間，一股沉重的壓抑感已經悄然彌漫。
角落裡。
林默不關心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聽了幾聲後就轉身離開了。
但在他心裡。
何氏集團，怕是存在不了了！
甚至林默的餘光看著跪在最前方的何雅雯，他現在得考慮的是，怎麼在這四百年的怨恨加持下，保住何雅雯一條命！
畢竟從因果上來看。
何家借助那家夥享了四百年的福，而這四百年造的孽，做的惡，都是一步步落在了何家頭上。
何勝雄那三世凶鬼命格，反倒顯得無關輕重。
真正的業障積攢，都落在了何雅雯身上。
搖了搖頭，林默走到門外抽了一根煙。
一直等夜深。
林默看了眼葬禮，來的人一個都沒少。
那架勢恨不得要守靈七天期滿。
這時。
林默找到何雅雯。
“我先回去一趟。”
何雅雯一聽這話，連忙死死的抓著林默，眼中滿是無助。
此時的她。
隨著何思源的去世，好似沒了主心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林默了。
“沒事的，放心，我一會就過來，另外……”
林默從懷裡拿出一根香遞給何雅雯。
這玩意就是個心理安慰。
畢竟他做足了準備，就燕北這地，沒有哪個不開眼的小鬼敢來搗亂。
但現在，何雅雯缺少的就是心理安慰。
果不其然。
何雅雯拿著香，也沒問什麼用處，急忙攥在懷裡，盯著林默喃喃道：“你早點回來。”
林默點了點頭，伸手擦了擦何雅雯臉上的淚痕，轉身又和陳清玲囑咐了一句。
而臨走時。
林默能察覺到無數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這些目光，帶著打量，帶著忌憚，帶著思索，以及……
滔天般的惡意。
而原因就是他和何雅雯剛才的親近。
“何氏集團這塊大蛋糕，看來被人盯死了啊，內憂外患，乃至於何雅雯這個人……”林默伸手捏了捏眉心。
不出意外。
這裡麵估計十有八九的人，都是將目標打在了何雅雯身上。
畢竟。
有什麼掌管何氏集團的途徑，是作為何家女婿來的更快的？
拋開他和何雅雯的關係。
就如今何氏集團這種困境，陳清玲母女想要穩住何氏集團，最快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找一個足夠分量的幫手。
其中何雅雯就成為了關鍵。
畢竟她是何氏集團的繼承人，又是女孩。
聯姻，這是一個自古以來最快捷，也最方便拉攏盟友的辦法。
可在林默的視角看來。
何氏集團保不住。
無論陳清玲母女用任何辦法，都不可能保住。
相反何雅雯一旦結婚，就如同順應天意般，一定會誕生一個子嗣。
而如今。
東鄉事發，那男子也灰飛煙滅，留下一攤爛肉。
四百年的業障中。
就剩下了何家這一環。
隻待何雅雯生下子嗣，天下大凶降臨人間。
最終被天意抹去之後。
存在這麼多年的業障，徹底飛灰湮滅！
“這就是因果，也是老天爺清理業障的辦法嗎？”
林默站在門口一根煙抽完，緩緩收回目光。
“草，我還就不信了，難不成你能讓何雅雯憑空懷孕生個孩子！”
話音落下。
林默抬腳朝著紙紮鋪走去。
而他沒有留意到的是。
在他的頭頂。
那一片夜空之中，似乎隱隱有股風兒吹過，像是對林默的回應!
另一邊。
紙紮鋪外。
“盲拐哎，廚子喂，想你們呐……”
瘸子摟著兩個巨人，鐵青的臉上直哆嗦，三隻眼撲簌簌的掉著眼淚。
盲拐看不見，就一隻手在瘸子身上摸著。
至於廚子。
他駝著背，就擠在二人中間，時不時咧嘴一笑，磕磕巴巴想說什麼也說不清楚。
而遠處的大嘴。
可憐兮兮的蹲在地上，想過來就被瘸子瞪了一眼。
遠處。
林默一回來，就看見這三尊巨人抱在一起的模樣，一時間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尤其是看著駝背巨人，這家夥蹲在地上，兩個巨人一前一後頂著他。
這怎麼看怎麼都……
這時。
瘸子看見林默回來，第一句話就是。
“小默，那家夥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