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的實力，應該不弱於火祭。”
林默仔細看了幾眼，他的注意力便警惕起了四周。
同時間。
瘸子三人也打算動手了。
可細看他們眼中都流淌著些許迷茫的神色，似乎是大嘴那極致瘋狂的模樣，在他們內心泛起了漣漪。
恍惚間。
三人腦海裡久遠的記憶開始劃過。
兩百年前。
“東海之地，天降火燒雲，雲墜群山，大火綿綿……”
“朝廷下令徹查火燒雲之事，當時縣捕頭帶隊，輔助朝廷來的大人一同前往，追擊數日，終找到了火燒雲的根源……”
三人瞳孔震動，互相對視了一眼。
“陳大人。”
瘸子突然喊了一句，喊的正是盲拐。
盲拐聽到這稱呼，愣了一下就詫異的搖了搖頭，修長的胳膊下意識伸向了後背。
“這稱呼，好久沒聽見了，你，你是王捕頭吧，當時就是你帶隊……”
說著盲拐突然麵皮狠狠一抽。
他眼中的記憶變得分外洶湧，那是處於兩百年前與火祭相遇的時刻。
“殺！”
夜幕之下，滾滾火燒雲灼燒天地。
他親率數十位戰士，殺向了火祭。
可結果是那恐怖的火焰吞噬掉所有人，身處火焰之中，皮膚被寸寸燒穿，血肉分離，雙眼炸開的同時，意識也逐漸模糊……
一旁。
瘸子也沉寂在那曾經的回憶之中。
小鎮捕頭，日子過得平凡愜意，誰料一天突然接到命令，協助上麵來的大人去追捕突然出現的火燒雲。
在墜入火海之時。
他最後的記憶，是看著雙腿被逐漸燒成焦炭，腦海裡僅存的念頭就是……
“跑！”
“離開這裡，活命，跑……”
瘸子猛地捂住頭。
這些記憶他不陌生，可此刻想來，始終少了些什麼。
少了一些他這兩百年來從未懷疑過的東西。
“恨！”
一聲怒吼傳來。
瘸子和盲拐扭過頭，看見廚子死死的捂著喉嚨。
“火，火火……”
廚子掐著自己的脖子，雙眼暴凸，菜刀一丟，雙膝重重的跪在地上。
“火在嗓子眼裡，啊！！！！”
隨著廚子一聲怒吼。
霎時間。
瘸子和盲拐身上忍不住出現了一絲凶惡，那是屬於鬼的凶戾。
“唰！”
廚子突然一把摸起刀，朝著火祭就衝了過去。
“來……”
瘸子低聲呢喃了句，一把抓起盲拐。
盲拐幾乎是瞬間反應過來，站在瘸子的左肩，背後的大弓已經舉起。
前方。
“吼！！！”
大嘴抓住火祭。
臂膀上爆出骨刺，雙手揮舞，瘋狂的穿透火祭的身體。
“臭娘們，你該死，該死！”
大嘴嘶吼著，手上的動作也是狂暴到了極致。
火祭就像是被大嘴打懵了，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身軀被大嘴不停的撕裂。
同時間。
廚子也衝了過來，他肩頭狠狠撞在火祭身上，菜刀猛地舉起。
“你們……”
此時火祭就如同一個破布娃娃似的，被高高拋起。
千瘡百孔的身體，看的讓人觸目驚心。
可那雙眼之中，赫然爆發出了一抹猙獰的癲狂。
“哈哈哈哈，凶性，我還以為林玄道走陰路，就能徹底把你們馴服了呢。”
火祭揚天大笑，落地後身上的傷勢就恢複了，長發一甩。
“看來你們的凶性，還是壓製不住啊。”
隻見大嘴四人站成一排，身上都露出了凶惡的氣息。
其中大嘴最甚。
他雙眼血紅，身上一塊塊鱗片炸起，烏黑的鬼氣彌漫而出。
“殺了他！”
大嘴怒吼一聲，朝著火祭衝來。
瘸子和盲拐雖然沒有大嘴這般變化，可他們身上那股祥和的氣息，也被徹底壓製了下去，轉而是屬於鬼的凶惡。
颯颯颯！
大嘴速度極快，滲人的骨刺上劃出無數鋒芒。
火祭麵對大嘴這攻擊，幾乎像是毫無抵擋之力。
無數血紅色的光芒從她身上炸開。
偶爾一道恐怖的寒光，還從前方貫穿而來。
“嗚！”
火祭悶哼了一聲。
伸手抓在胸前，那是一隻由陰氣彙聚的箭矢，可怕異常。
而還不等她拔出來。
廚子又飛撲過來，一頭撞在箭上。
火祭瞳孔一震，那箭矢直接穿透了她的胸口，倒飛出數十米外。
可下一秒。
火祭又再次恢複如初，起身之時，獰笑的看著瘸子四人。
紙紮鋪內。
林默的感知分成三份，一份在留意瘸子四人。
畢竟瘸子等人身上的那股凶惡，明顯是褪去了屬於夜遊神的神威。
這神態……
與他之前殺那兩個夜遊神時一模一樣。
準確說，那時候林默就已經摸清楚了夜遊神的本質。
所謂的夜遊神。
根本沒有什麼地府之力，也沒有所謂轉化神職的希望，原因便是他們本質上其實還是一群鬼而已。
唯一的區彆就是。
他們的內心深處，堅信了地府的存在。
這種信任，或許與神性類似。
就比如現在。
在火祭看來，四十年多前的瘸子還是凶惡到極致的惡鬼。
但瘸子等人卻一直自稱，複生過來就成為了夜遊神。
這其中……
火祭應該沒有撒謊。
瘸子他們也沒有撒謊。
唯一的解釋就是，那成為夜遊神的神性，欺騙了瘸子四人。
目的是讓他們放棄仇恨，舍棄作為鬼的本源怨念。
直白點，就是洗腦！
林默忍不住皺了皺眉，他想起了自己腦海裡的那一抹神性。
上一次在看完那本書之後，這抹神性就徹底消失不見了。
現在來看，更像是一顆雷了。
一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炸開的雷！
“呼……”
林默深吸了口氣。
看著夜幕下，滾滾紅霞越演越烈。
火祭這打不死的模樣，與之前的樹魔如出一轍。
但不同的是，樹魔是在他的老巢內。
而火祭則是占據了天時。
霜降，神火起。
無窮無儘的神火，在這一刻遍布天地，就是火祭永遠都消耗不完的來源。
果不其然。
身軀被撕裂了不知多少次的火祭，此時身上氣息卻越發的強大。
“轟！”
一股灼熱的氣浪憑空炸開。
滾滾熱浪之下。
地麵瞬間被灼燒的冒起青煙，街道上的瀝青路更是明顯軟化了下來。
“你們四個……”
火祭一步步朝著瘸子幾人走來。
在她頭頂上，那一片火燒雲已經灼熱到宛如一片火紅的煉獄。
而瘸子四人。
周身突然浮現出一道詭異的幽光。
這幽光出現的瞬間。
火祭身形陡然一震，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但瘸子四人就像絲毫沒有察覺到這幽光，隻是他們的眼神，凶狠了數倍。
屋裡。
正打算要不要出手的林默，也發現了這幽光。
“這是……”
林默心裡一震。
“羈絆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