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研究所登記下來之前,譚書記就問過陳望,掛牌子的那天要不要弄個剪彩儀式。
陳望當時就拒絕了,說自己喜歡低調。
但今天當陳望六點半趕到單位門口時,譚書記已經等在門口了。
陳望趕緊下了三輪車小跑過去,“譚書記?你怎麼來了?”
“哈哈哈哈,昨天小齊回來回話說你今天準備七點就掛牌,我可不得早點來等著。”
說完譚景賢指了指一旁的照相師,“我請了照相師傅來,雖然你說自己喜歡低調不辦剪彩儀式,但畢竟是我們江寧省的第一個研究所,掛牌具有象征意義,還是應該照下來紀念一下。”
“嘿嘿嘿,這個可以,還是譚書記想得周到。”
這時齊國軍已經把一塊刻有“江寧省物理研究所”綁著紅綢帶的牌子搬了出來。
王振華和李雪梅也早早的等在一旁,眼中全是期待。
陳望看著牌子上的“物理研究所”幾個字內心也是激動不已,他以為最多能申請開辦個通信技術研究所下來呢,結果竟然是物理研究所。
那這樣以後能申請的研究項目就多多了,不會僅僅局限於通信領域。
“陳所長,六點五十七分了。”齊國軍提醒道。
因為陳望昨天跟齊國軍說要在七點把牌子掛上去,大家知道後都覺得七點這個時間對陳望肯定有什麼特殊意義,所以這會都十分鄭重的看著時間,生怕早一分晚一分。
六點五十九分,清晨的陽光掙破雲層,陳望和譚書記一人一邊抬起研究所的牌子。
七點整,兩人一齊抬著牌子掛在了大門的右側。
掛上去的那一刻,恰好有束陽光穿過研究所門口的榕樹照在了牌子上,同時大家熱烈激動的鼓起掌來。
“哈哈哈,恭喜陳所長!”
“對,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陳所長啦!”
陳望回頭笑得牙不見眼,旁邊的譚景賢衝一直準備著的照相師點點頭。
“哢嚓”一聲。
江寧省第一個研究所掛牌的照片定格在了1977年5月4號這天。
而此時的陳望卻突然有片刻的恍惚,這一切好像都是在做夢。
夢醒來之後,他又回到了那個明明住了六個人,但卻好像隻住了他一個人的寢室,又變成了那個明明有父母哥哥妹妹,卻好像是孤兒,還又笨又沒上進心的·····
小才:“你半期考試要遲到了。”
!!!臥槽!
陳望瞬間啥感想都沒了,衝過去背上書包就趕緊催齊國軍,“齊主任,齊主任,快點,我要遲到了!”
“啊?啥要遲到了?”齊國軍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陳望已經爬上了三輪車,見狀著急的扯著嗓子喊道:“半期考試啊!我今天半期考試!七點半進考場,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啊!哦哦哦!我馬上來!”
齊國軍把手上的剪刀遞給王振華就衝了過去,上車鬆刹車奮力一蹬,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三輪車緩慢的起了步……
三輪車上的陳望想起什麼又伸了個頭出來,“那個王局長,記得幫我把工作單位轉一下啊!”
“啊!還有,譚書記,麻煩你幫我剪一下牌子上的大紅稠,謝謝!”
話音一落,三輪車終於起步跑了起來。
隻留下譚景賢和王振華幾人站在新掛牌的研究所門口久久不能回神。
譚景賢看了眼手中的剪刀,開始懷疑陳望選七點這個時間掛牌根本沒有什麼特殊意義。
這時兩輛三輪車騎過來停在了門口,騎車的車夫大喊一聲,“陳所長在不在?”
陳所長?王振華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是物理研究所的陳所長嗎?”
車夫撓了撓腦袋,“應該是吧,反正送貨的人讓我們送到這裡來找陳所長。”
“那就是陳望了,陳所長暫時不在,你們跟我進來吧。”
“好嘞!”
王振華跟譚景賢打了招呼然後才帶著兩輛三輪車進去卸貨。
而譚景賢心中卻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沒一會,他的秘書騎著自行車來了。
開口就是,“譚書記,這個送書的方式怎麼樣?陳望聽到彆人叫他陳所長激動不激動?”
譚景賢:……
“哎?陳所長呢?”
“陳所長半期考試去了。”
陳所長飛奔去考試,結果因為在最後一秒衝進考場還被嶽邱剛瞪了好幾眼。
陳望:……早知道就六點半掛牌了。
一天考試結束。
陳望正在收拾書包,畢瑾已經提著收拾好的書包走了過來,“我昨晚在家做了一部分,今天不出意外就能把預算全部做出來了,做完這個還要做什麼?”
陳望已經驚住了,畢瑾竟然還自己加班做?
天!這是什麼頂級牛馬——啊!呸!什麼天選打工人聖體啊!
背上書包,陳望帶著畢瑾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畢瑾啊,跟我說你有什麼夢想沒有?”
“夢想?”
“嗯嗯,對,或者有沒有什特彆想要東西?”
“沒有。”
“呃,是沒有夢想還是沒有想要的東西?”
“都沒有。”
陳望:……年紀輕輕,這麼無欲無求。
小才:“你試試給他發工資。”
“畢瑾,如果有人請你跟我一樣乾這些活,然後給你發工資你乾不乾?”
“不乾,我又不缺錢。”
小才和陳望聽後紛紛沉默了三秒鐘,然後異口同聲:“算了,再從長計議!”
然後就這樣畢瑾在每天放學後都去幫陳望“乾活”,乾了三天後,研究所的活都被乾完了。
而這三天兩人還考完了半期考試。
明天就是休息日,此時畢瑾坐在陳望辦公室裡的沙發上,“這辦公室一看就是領導的,人家真的讓我們在這裡休息?”
陳望也規規矩矩的坐在畢瑾對麵,“啊,是的吧,沒活乾了。”
“那是不是明天就不用來了?他們工資發你了嗎?”
“發,發了。”
“那就好,三天前我看門口就掛上了物理研究所的牌子,但到今天都還沒看見什麼人,總感覺這研究所有些不靠譜。”
陳望立馬就不服氣了,怎麼不靠譜了?但想著有更重要事要做,也顧不上反駁。
他掛上恰到好處的笑容,“畢瑾,問你個事。”
“什麼事?”
“你願意為國捐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