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麵。
林薇薇一邊哭,一邊抹著淚繼續說。
“姐姐,都是因為我,爸爸和哥哥才會失了理智。”
“你不要怪他們,等你和江遇複合以後,我會……”
沒讓林薇薇說完,林聽斬釘截鐵,“林薇薇,戲演完了嗎?”
“姐姐,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我真的不希望你和鄭輝繼續在一起,也是真心祝福你和江遇能夠破鏡重圓。”
林薇薇委屈地哭出聲來。
哭聲讓林聽很是煩躁。
她真想撕下林薇薇偽裝的麵具。
站在床邊,她看著跪地的林薇薇,問:
“林薇薇,我肺癌iv期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吧?”
“趙醫生也是被你收買的,故意在江遇麵前說那些話,來誣陷我的?”
“還有柚子和江遇的親子鑒定報告,也是你做了手腳,對不對?”
這些,都和林薇薇逃脫不了關係。
可是她苦於沒有證據。
不過現在,她也不需要證據了。
她不會再求江遇任何事,也不需要江遇知道真相。
聞言,跪地的林薇薇眼淚更加洶湧,“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做過,你為什麼要冤枉我?”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林聽冷笑道,“就讓你和江遇這對有情人,永遠鎖死在一起吧。”
一個心機重重的戲子。
一個瞎了眼的狗男人。
真是絕配!
她淡淡道:
“彆把江遇讓給我,我不稀罕!”
“就是馬路邊上的乞丐,也比他好上千百倍。”
就在這時,門被踢開。
林聽的最後這句話,明明語氣淡淡的。
江遇聽來,卻像是重錘敲打在他的胸口上一般,讓人窒息。
他緊崩著額角,咬著牙槽,目光全落在林聽身上。
而林聽隻是抬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像是沒看到他一樣抽開了目光。
她患癌的事情,柚子的身世,癌症報告,親子報告,他隨便用心一查,就能查出真相。
可這個眼瞎的男人,隻相信他查到的偽證。
這種男人,可不就是比馬路邊上的乞丐還不如嗎!
她才不想多看狗男人一眼。
就在她走向門外,就要離開的時候,江遇拽住了她的胳膊。
“你說我連馬路邊上的乞丐也不如?”
回應江遇的,是衝進來的林振宇。
林振宇先是心疼地把跪地上的林薇薇,給扶了起來。
然後拉開江遇,“江遇,你聽見了嗎?就算是你想和林聽破鏡重圓,她也未必看上得你。你不如周自衡,不如鄭輝……你忘了當初林聽是怎麼背叛你的嗎?她現在寧願嫁給鄭輝那個變態,也不願意多看你一眼。”
“是我想要嫁給鄭輝的嗎?”林聽帶著怒意的眸光,像刀子一樣落到林振宇身上。
她眼中多出幾分恨意來,“林振宇,是你們逼我,算計我。”
為了林薇薇,林振宇強行帶走了柚子,親自對她下藥。
他可是她的親哥哥呀!
林振宇對去世的媽媽發過誓,要用命來保護她。
可是他不但沒有保護她,他還朝她捅了刀子。
這無形的刀子捅進她的身體裡……很疼的。
她恨透了林振宇,恨不得他去死。
一時之間,羞愧的林振宇答不上來,“我,我……小聽,是哥哥對不起你。可是鄭輝不是沒把你怎麼樣嗎?”
“那這些呢?”林聽撈起袖子來。
露出的那截手臂,不再白皙。
兩日前的傷,還未全部結痂。
一道道皮肉傷痕,觸目驚心。
林振宇心如針紮般痛。
他的聲音輕了許多:
“小聽,哥會彌補你的。我願意將我ai研發股份的百分之十五,都贈送到你的名下。並且我也會讓鄭輝取消婚約,再重新給你找個好的男人。”
林聽斬釘截鐵,“不必了。鄭輝那邊的婚約,我會自己取消。我不希望以後再看到你們,彆出現在我麵前。”
如果有精力,她會和林振宇鬥到底。
就他對她下藥,把她強行送到鄭輝床上的事情,她可以告他。
但是她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她隻想多多陪伴柚子。
在這裡多呆一分鐘,都是在浪費她的時間。
她再次離開。
江遇再次拽住她的手,“林聽,剛剛你對林薇薇說的話,都是真的?”
林聽知道他所指為何。
手被江遇緊拽著,她的掙紮無濟於事。
於是,乾脆利落道:“我說過了,我是騙子,我做過的事,說過的話,都是假的。我和周自衡上過床,也和鄭輝上過床,我勾搭過你的兄弟江書臣,還勾搭過宋律風,柚子不是你的女兒,那些親子報告都沒有問題,我也沒有得癌症,滿意了嗎?滿意了就放手。”
傻子都會覺得有問題。
就江遇覺得沒問題。
“放手。”
江遇不放。
她踢他一腳。
他的手還是未能鬆開。
下一瞬,林聽狠狠踩了江遇一腳。
她這才在江遇的吃痛中掙紮出來。
江遇喊住她,“林聽,你剛剛說你會和鄭輝解除婚約?”
“跟你沒關係。”
林聽頭也不回。
江遇沒有去追。
旁邊的林振宇看著他。
“江遇,薇薇已經餓了兩天了。你好歹勸一勸她。”
這時,傳來林薇薇的哭聲。
“哥,我沒事的,你讓江遇去追姐姐吧,我是真心成全他們。”
這時,江遇的目光才落在林薇薇的身上,“餓了兩天了?”
林薇薇咬了咬唇,垂頭道,“江遇,我沒事的。我會說服我哥和我爸,讓他們也支持你和姐姐破鏡重圓的。”
回應林薇薇的,是江遇的目光審視。
隨即,江遇答得風馬牛不相及,“餓了兩天,怎麼不見你瘦半點?”
“……”一句話,問得林薇薇心虛起來。
這兩天,她“滴水未進”。
林振宇和林建國端來的飯菜,她一口沒吃。
但是她的櫃子裡藏有零食和水,藏得很隱秘。
她用哭泣掩飾著心虛,然後不再說話。
林振宇憤怒地握起拳頭來,“江遇,難道你還希望薇薇餓出個好歹來?”
“林振宇,你總是以為是林聽想破壞我和林薇薇的婚事,處處找她麻煩,可是她剛剛那副決然的態度,你沒看見?”江遇反問。
林聽說他連路邊的乞丐也不如。
怎麼可能想和他破鏡重圓?
林振宇:“……那,那是林聽欲擒故縱。”
“你應該去醫院看看腦科。”江遇冷哼一聲後,不再理會林振宇。
隨即望向林薇薇,“林聽剛剛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
“什……什麼話?”林薇薇裝不懂。
江遇又說,“林聽的癌症檢查報告,我和柚子的親子鑒定報告,被人做了手腳?”
聞言,林薇薇的眼淚刷一下,滾滾而落,“江遇,你不會懷疑是我吧?我是真心想退出,想成全你和姐姐,我怎麼可能做這些事情?不信你就去查吧,反正我問心無愧,不怕被你查。”
江遇繼續審視著林薇薇“……”
這件事情,看似一切正常。
可是又似乎並不正常。
就像平靜的大海,看似無波無浪,海底下卻蘊藏著一股可怕的暗湧。
但是江遇隻相信證據。
沒有證據時,他不會亂冤枉任何一個人。
……
深夜。
江遇又給江書臣打了一通電話。
此時此刻,江書臣正在夏靜姝的溫柔鄉裡。
夏靜姝摟著江書臣的脖子。
嫵媚滾燙的吻,落在江書臣性感迷人的喉結處。
鈴聲響起,江書臣推了推夏靜姝。
夏靜姝立即不高興地努了努嘴,“不管,彆接!”
江書臣鬆開夏靜姝,起身,“這個鈴聲是江遇的,他應該有急事。”
夏靜姝躺在床上,拉過被子蓋在她光滑細膩的胸前,內心煩躁不爽的她,埋怨了起來,“江遇,江遇,江遇比我還重要,那你跟江遇去過吧。”
“乖!江遇肯定有急事。”江書臣接了電話。
隨即起身快速穿起衣服。
夏靜姝坐起來,圍在身上的床單從她白皙迷人的鎖骨處滑下來,露出一片香軟。
嬌豔的美人在前,任何一個男人都抵擋不住。
可是江書臣為了江遇,很快穿上了衣服。
夏靜姝從身後樓住他腰,“書臣,彆走,陪陪我!”
“回來再陪你,乖!”江書臣溫柔地吻了吻夏靜姝的額頭,然後扣好扣子,轉身離開。
身後的夏靜姝好是掃興。
等江書臣走後,她打了一通電話。
……
海邊,礁石岸上。
江遇迎著風,獨自喝著悶酒。
這一次,他手中的不是啤酒,而是嗆喉的威士忌。
即使海風陣陣,烈風依然吹不散濃濃的酒味。
更吹不散江遇心中的煩躁。
聞著濃濃的酒味,江書臣走過去,“還在為林聽被鄭輝欺負的事情不高興?”
江書臣一直認為,自己這位好兄弟從來沒有忘記過林聽。
他和林薇薇在一起,隻是在逃避內心的真實感情。
現在他喝成這樣,江書臣更加肯定,江遇一直都是愛著林聽的。
“彆喝了。”江書臣搶過江遇手中的威士忌。
烈酒並未讓江遇忘記痛苦。
反而,心中的痛苦更加深刻。
海風陣陣中,半醉的江遇卻無比清醒。
他握著手中的酒瓶子,望著夜色茫茫的大海,“書臣,你說的對,林聽入獄後的這幾年,我一點也不快樂。”
坐到他的身邊,江書臣把酒瓶子拿過來,放到一邊,“距離你和林薇薇的婚禮,還有24天。”
江遇:“我知道。”
江書臣:“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你反悔不想娶林薇薇,還來得及。”
海風吹動江遇的短發,“林聽騙了我。”
聞言,江書臣不爽地皺起眉頭來。
他不高興道,“江遇,你真的很矛盾。既然你愛她,為什麼總是要質疑她。從最初你們都說林聽勾結周自衡開始,我就覺得事情太過蹊蹺。那些鐵證如山的證據,好像是長了腳主動跑到大家麵前來一樣。如果你真相信林聽背叛了你,你就信到底。彆一邊懷疑,一邊痛苦。江遇,你這樣讓我很瞧不起。”
江遇:“林聽沒和鄭輝上過床。”
江書臣:“我知道啊。”
江遇:“她在我麵前承認,他們上過床了。”
如果林聽真的和鄭輝上過床了。
鄭輝不可能夥同著林振宇,把她綁在床上。
可是上次他冤枉林聽,她連解釋都不解釋了。
她不在乎他誤會她與否。
她說過的話,有真有假。
隻是現在他還沒有證據,不知道哪些真,哪些假。
江書臣:“你到底要說什麼?”
江遇答得風馬牛不相及,“書臣,你去查查林薇薇。”
他總覺得平靜的海麵之下,蘊藏著一股巨大的暗流。
……
星河灣,靜怡彆苑。
蘇秀珍坐在林薇薇的床邊,臉色陰沉,“薇薇,江遇已經不隻一次懷疑到你頭上了。幸好他一直帶著你送給他的平安符,能讓我們監聽到他的一舉一動,否則就前功儘棄了。但是你必須更加小心謹慎,最近你什麼也彆做,讓他查,看他能查出什麼來。”
林薇薇:“江遇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好騙了。”
蘇秀珍:“還不是怪你,六年了,你還是沒有讓他愛上你,真是個廢物。”
林薇薇委屈落淚,“媽媽,我也不想弄成這樣,可是江遇對林聽的執念太深了,我根本沒有辦法……”
蘇秀珍:“哭,就知道哭,哭能解決什麼問題。還不快想辦法排除江遇對你的懷疑,不然我和你爸布置了這麼多年,全白費了。”
林薇薇:“媽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蘇秀珍:“薇薇,你應該知道計劃失敗的後果,會有多糟糕。”
……
翌日清晨。
宋氏律所。
林聽和宋律風抵達律所地下停車場。
剛剛下車,迎麵走來兩個熟人。
一個是江書臣,一個是江遇。
林聽有些詫異。
宋律風向她解釋,“是我讓他們來的,鄭輝這件案子,他們倆是重要的目擊證人,我已經與他們溝通好了。”
四人碰了麵。
宋律風朝江遇和江書臣打了聲招呼,“兩位江總,早上好!”
給予回應的,是紳士的江書臣。
可是,江遇卻臉色冷冷的。
他的目光落在林聽的身上,見到林聽和周律風挨得近,他的胸口有些難受。
林聽見到江書臣,十分禮貌,“書臣哥,鄭輝的事情真的很謝謝你。”
江書臣應聲,“就算是陌生人,我也會出手相助,更何況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快彆說客套話了。”
兩人寒暄了兩句。
林聽始終沒有看江遇一眼。
鄭輝的事情,江遇也幫忙了,可是不見林聽對他說謝謝,直到進電梯,又進了宋氏律所,林聽始終都沒正眼瞧他一眼。
江遇心裡就更不舒服了。
談判的時候,鄭輝的律師團隊坐在長桌的一側。
宋律風、林聽、江遇、江書臣則坐在對麵。
江遇見林聽坐到宋律風右手第二個位置,他則挪開第三個位置要坐下去。
身側的林聽,起了身,“律風,我跟你換一個位置。”
宋律風知道,林聽是不想和江遇挨著坐。
於是起身,跟她換了座位。
眼見著林聽挪了位置,中間與他隔絕著一個宋律風,江遇額角不由崩緊。
林聽和宋律風肩並肩坐在一起。
正式談判前,兩人交頭接耳,低頭私語,那樣的場景讓江遇的臉色刷一下黑沉沉如烏雲壓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