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州,酒店。
沈知意一臉懵地跟前台確認。
“沒房了?”
前台看了裴忌一眼,露出官方微笑。
“是的小姐,隻剩下一間總統套房了。”
“裡麵隻有一張床。”
“您看……”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視線在二人身上打轉。
“還要定嗎?”
沈知意轉頭,對裴忌道:“要不您住這間,我去外麵的酒店再找找。”
“沈助。”裴忌皺了皺眉,“要我提醒你嗎?”
“這次的談判很重要。”
“我們必須保證能隨時對上方案細節。”
“要是住得遠,會很麻煩。”
“況且……”他劃開手機,“我已經翻了附近的酒店,都沒有空房了。”
沈知意湊上去看了眼。
還真是。
裴忌盯著她垂落的眼睫,收回手機。
轉頭問前台。
“你們能在大床旁再加一張小床嗎?”
“可以的,先生。”前台微笑,“房間空間很大,應該不會影響你們休息。”
“沈助,那就這麼辦吧,你可以嗎?”裴忌撩起眼皮,淡淡問道。
沈知意見他一臉公事公辦的樣子,好像完全沒有那些旖旎心思。
相比起來,可能還真是自己想多了。
裴忌一心隻有工作。
哪像自己,滿腦子顏色廢物。
“那好吧。”她點點頭,“也隻能這樣了。”
裴忌慢條斯理地將身份證遞過去。
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他們走後。
前台的兩個小姐姐咂舌瞪眼。
“就是他吧?”
“兩個小時前,把我們周圍的酒店全部訂空的神人!”
“肯定是他!”
“就留了這麼一間總統套房,什麼目的不言而喻。”
她們想起沈知意的臉,搖頭感歎,“哎,這麼明豔的一個絕世大美人,居然是個憨的。”
“看不出自己被大野狼盯上了。”
……
到了房間,裴忌走到書桌旁坐下,打開電腦,戴上藍牙耳機。
“我開個視頻會議。”
“你找一下合適的飯館,約一下合作商。”
“還有之前和這個工廠合作的資料,整理一下,發給我。”
“好的,老板。”
沈知意看他這麼投入,又為自己剛剛的胡亂揣測羞愧了一把。
連忙也走到另一側的沙發上。
打開電腦,開始工作。
酒店人員在主臥裝床。
弄好了之後,見兩人都在認真工作,沒有多加打擾,和沈知意打了聲招呼後就安靜離開。
沈知意弄完手上的事,輕舒一口氣。
轉頭,見裴忌還在和電腦上的人說著些什麼。
他眼神銳利,褪去慣常的溫文爾雅,顯出幾分上位者的氣場和威嚴。
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成熟魅力。
談的好像是他自己公司的事。
沈知意怔了怔。
差點忘了。
他身兼數職。
來自己的公司當合夥人,恐怕也是見縫插針,擠出來的時間。
真是個十足的工作狂。
沈知意彎了彎眸,壓下心底漫出來的喜歡。
裴忌和視頻裡的人又商談了一陣。
摘下藍牙耳機,切出會議畫麵,在郵箱裡看到沈知意給他發的方案細則。
他一點點瀏覽。
除了他交代的工廠合作資料,沈知意還給他補充了合作商的個人資料,喜好,性格,以及商談切入點建議。
他唇角微揚,抬目望向沈知意。
眼底劃過欣賞暗芒。
他就知道。
他的寶寶一定也是很厲害的人。
心頭的愛憐越放越大。
他低下頭,扼住即將出籠的喜歡,在心中一遍遍地告誡自己。
耐心點啊,裴忌。
她快要向你走來了……
彆太心急,免得嚇跑了她。
他扶了扶眼鏡,打開收集好的資料,開始給明晚即將見到的合作商,準備最後的晚餐。
沈知意坐在主臥旁邊的床上。
有些出神地想。
唔。
差不多兩臂遠的距離。
對付一晚上,明天再看看有沒有彆的空房。
“你睡那張床。”
一道倦懶的男音響起。
沈知意抬起頭,看到裴忌抱臂倚在門邊,眸色柔和地看她。
她立刻起身。
“這不好吧?”
畢竟他才是付錢的人。
而且現在這張新加的床,對他的身量來說,有些小了。
裴忌鬆開胳膊,朝她走來。
“沈助。”
他彎身靠近,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沒定好房間就讓你跟著來,已經是我的過失了。”
“你要是再拒絕,我就真的成了無良老板了。”
“彆讓我難辦,嗯?”
他靠得很近。
明明是公事公辦的話,卻被他說得極為緩慢。
幽幽的。
在隻有他們二人的空間中,低啞磁性地回蕩。
聽得人莫名耳熱。
沈知意看到他幽沉繾綣的視線中,數不清的曖昧晦暗,在鏡片的折射後,波光一般晃蕩開來。
就像許許多多他們共同度過的時光中。
他看她的那樣。
身體的記憶被喚醒。
那道灼熱的視線,如有實質,一點點擦掠過她的臉頰、肌膚……留下燙人的餘溫。
她甚至感覺他在吻她。
用他的眼。
沈知意腳莫名一軟,跌坐到身後的床上。
裴忌眼神閃過笑意。
卷起襯衫的小臂撐著她身體一側,朝她壓下去。
“老、老板……”她有些慌亂。
想提醒他,現在還是工作場合。
裴忌卻低啞沉悶地笑出聲來。
“叫錯了,沈助。”
他像是欣賞獵物入口前最後的掙紮一樣欣賞她。
帶著倦懶寵溺的笑意。
沈知意卻絲毫不知危險正在靠近。
想起了他要她私下裡稱呼他的英文名的話,企圖喚起他最後一點沉肅的理性。
“carlo……”
她輕聲喊他。
想提醒他,現在還是工作關係,不能出格逾矩。
卻不知道。
這稱呼會掀起更加猛烈的巨浪,叫裴忌連呼吸都更粗重了幾分。
他視線沉沉。
越來越近地逼向她頸間。
沈知意指尖抓著床單,眸光垂向一側,落在他僨起的小臂上。
那裡肌肉結實分明。
青色的脈絡從腕骨一路延伸至襯衫內裡,像蟄伏的巨蟒,隨時撲獵送到嘴邊的肉。
她想。
不能看他……
不是怕他會對自己做些什麼。
而是怕自己方才已經被他工作的樣子迷住,如今再看他一眼,就會忍不住心動,又去主動撕扯他的領帶。
那太無恥了,沈知意。
明明是你自己說的,不再做床搭子。
可是……
如果他吻上來……
像上次在會議室那樣……
這一次的自己,還能抵抗嗎?
她顫巍巍地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