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裝完逼之後，麵對老道這個請求，心中念頭飛轉。
仙法？他哪裡懂什麼真正的仙法。
若遊戲包裹技能書能取出，隨便丟一本出去，恐怕都能讓這老道驚為天書。
現在嘛，隻能繼續裝高深了。
他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帶著一絲疏離與威嚴。
“小友，法不可輕傳。”
短短五個字，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澆在靈雲道長火熱的心上。
他猛地抬頭，眼中滿是絕望與不解。
“真君……”
李延繼續說道：“你與本座，緣分未到，不足以拜入本座門下，得授真法。”
這話如同一柄重錘，砸得靈雲道長眼前發黑。
是啊，仙家真法，豈是輕易可以傳授的？
自己這點微末道行，在真君眼中，恐怕與螻蟻無異。
李延話鋒一轉，帶著一絲安撫。
“然，今日為你解此萬古之惑，令你窺得仙道門徑，已是莫大機緣。”
“世間多少修士，窮其一生，亦不過在迷霧中打轉，不知仙路何方。”
“你今日能知曉自身所修乃是歧途，已勝過他們百倍千倍。”
靈雲道長聞言，心中稍定。
是啊，真君點破了他們道門千百年來的迷障，這等恩情，已是天高地厚。
他怎能奢求更多？
隻是，那真正的仙法……
李延看著他神情變幻，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該給點甜頭，留個念想。
畢竟，這位靈雲道長，以後還有大用。
“本座觀你，尚有幾分向道之心，根骨也勉強算得上可造之材。”
李延踱了兩步，語氣緩和下來。
“你我今日偶遇，亦算有些緣法。”
“你若能秉持真心，誠意求索，日後種種，本座皆看在眼中”
“待時機成熟，緣法具足，本座自會考慮是否指引仙途。”
這話如同一道曙光，照亮了靈雲道長幾近絕望的心。
真君沒有把話說死！
還有機會！
“弟子……弟子明白了！”靈雲道長聲音顫抖，重重叩首，“弟子定當謹記真君教誨，誠心侍奉，日夜祈盼真君仙緣！”
李延見他神情，心中滿意。
“今日言儘於此。”他淡淡說道，隨即站起身來。
隻見他廣袖輕輕一拂。
那座巧奪天工的白玉流雲亭，連同亭內的玉幾、玉凳、仙茶，乃至亭邊點綴的紫竹流泉，皆在刹那間化作點點流光，憑空消失不見。
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這……這……”
靈雲道長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他腦中轟然一聲，隻剩下一個念頭。
“袖裡乾坤！這定是仙家袖裡乾坤之術！”
傳說中，大神通者能將天地萬物納入袖中，今日，他竟親眼得見了！
他對李延的仙人身份，再無半分懷疑，心中敬畏更深。
李延卻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神色淡然。
他走到那頭一直靜靜臥伏在旁的踏雪尋梅鹿身前。
仙鹿通靈，發出一聲清越的低鳴，周身寒氣更盛三分。
“小友，好自為之。”
淡淡一語，隨風飄散。
下一刻，踏雪尋梅鹿四蹄輕揚，周身竟騰起一片朦朧的雪色光華。
它猛地一躍，載著李延化作一道雪色流光，瞬息之間便消失在竹林晨霧深處，再無蹤跡。
隻餘下空氣中一絲若有若無的清冽寒意，以及呆立當場的靈雲道長。
許久。
靈雲道長才從那極致的震撼中，緩緩回過神來。
他腦中一片混沌，嗡嗡作響。
真君走了。
來時無影，去時無蹤。
若非親身經曆，誰敢相信，這世間竟真有如此神仙人物？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先前跪拜過的地方，又看了看那片空空如也的草地。
真君的話語，猶在耳邊回蕩。
“法不可輕傳……緣分未到……”
“真心誠意……指引仙途……”
靈雲道長眼神閃爍，反複咀嚼著這幾句話。
突然，他渾身一震，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是了！是了！”
“真君是在考驗我！”
他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是了！一定是這樣！”
“仙法何等珍貴？豈能輕易傳授於人？”
“真君說我緣分未到，並非是說我沒有仙緣，而是說我此刻的誠心，尚未達到讓他滿意的程度！”
“‘若你能秉持真心，誠意求索，日後種種，本座皆看在眼中。’這分明就是在暗示我，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的求道之心！”
“‘待時機成熟，緣法具足，本座自會考慮是否指引仙途。’這不就是說，隻要我通過了考驗，便有機會得授真正的仙道大法嗎？！”
靈雲道長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越想越是激動。
先前的那點失落與迷茫，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亢奮與火熱。
“法不可輕傳！法不可輕傳啊！”他連連點頭，仿佛大徹大悟。
“真君今日點醒我等修行迷途，已是天大的恩德！若再輕易傳下仙法，豈非顯得仙道太過廉價？”
“我明白了！我徹底明白了！”
靈雲道長激動得渾身發抖，恨不得立刻追上真君，表明自己的決心。
但他知道，真君既然已經離去，定然不會再輕易現身。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按照真君的“暗示”，去展現自己的“真心”與“誠意”。
如何展現？
靈雲道長腦中靈光一閃。
“真君點破我道門修行之誤，此乃關乎天下道門傳承之大事！”
“我豈能一人獨占此天機？”
“我當立刻返回青雲觀，將真君今日所言，一字不差地記錄下來，昭告天下同道！”
“讓天下所有道門修士，都知曉真正的仙途所在！”
“這，便是我的誠意！”
“這，便是對真君最大的敬仰！”
想到這裡，靈雲道長再也按捺不住。
他踉踉蹌蹌地爬起身，也顧不得整理有些散亂的道袍，連滾帶爬地朝著竹林外衝去。
他要立刻回觀！
他要立刻將這驚天動地的消息，傳遍南楚，乃至整個天下！
玄穹雲澤真君，不僅是能預警災劫、庇佑蒼生的水神。
他更是指引仙途，點化迷津的無上道祖啊！
青峰山，要變天了！
整個道門，都要變天了！
靈雲道長腳下生風，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使命感與激動。
他仿佛已經看到，在不久的將來，天下道門修士儘皆拋棄舊法，轉修正途，仙道大興的輝煌景象！
而他靈雲，便是這開啟新時代的引路人！
這份功德，這份仙緣，足以讓他名垂青史！
“真君！弟子明白了！弟子這就去做！”
他一邊跑，一邊在心中呐喊。
竹林恢複了往日的寂靜，隻有晨風吹過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仿佛剛才那一場仙凡對話，隻是一場縹緲的夢境。
但靈雲道長知道，那不是夢。
那是足以改變他一生，改變整個道門命運的，真實不虛的仙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