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一屁股坐回洞窟內的流雲白玉榻上,長長舒了一口氣。
身上那套金光閃閃、威風凜凜的九天伏魔神將套瞬間光華內斂,變回了平日裡那件低調樸素卻防禦不俗的玄鐵沉山衣。
手中那杆曾一擊滅殺飛天夜叉的烈焰神槍,也恢複了木棍的本來麵貌,被他隨手丟在一旁。
“呼,可累死我了。”李延癱在玉榻上,感覺骨頭架子都快散了。
作為這場神將降妖大戲的總導演兼唯一主演,既要操控特效,又要指揮飛天夜叉配合演出,還得時刻注意自身形象,維持神將的威嚴與神秘,實在是太耗費心神了。
不過,這次的收益,也確實豐厚得讓他眉開眼笑。
他心念一動,意識沉入遊戲包裹。
隻見原本灰暗一片的區域,此刻亮起了一大片!
所有低等級的白色品質物品,無論是技能書、丹藥、材料、還是雜物擺件,竟然全部解鎖,閃爍著柔和的白光,代表著可以隨時取出。
甚至,連一些低等級的綠色物品,也有少數幾個亮了起來。
“發達了,發達了!”李延心中一陣狂喜。
彆看這些隻是白色品質的玩意兒,在《九霄問道》裡可能就是商店貨或者新手任務獎勵,但在這個低武世界,那可都是稀罕的寶貝!
他迫不及待地從中挑選了一套名為“清風白羽勁裝”的白色品質的低級裝備穿戴在身上。
這套裝備外觀飄逸,以月白為主色調,點綴著淡青色的羽毛紋飾,穿上後自帶一股出塵之氣。
更重要的是屬性加成,雖然單一屬性不高,但勝在均衡,基本是把能提升的屬性都有所提升。
一股暖流自丹田升起,迅速流遍四肢百骸,李延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與輕盈。
他活動了一下手腳,骨節發出一陣細密的劈啪聲。
“不錯,不錯!”李延滿意地點點頭,“這力量感,比之前純靠玄鐵沉山衣的防禦可強多了。現在對上那些所謂的內勁武者,應該能正麵碰一碰了吧?”
他回想起方才那場驚心動魄的表演,心中仍有些得意。
那震撼人心的天氣異變,可不是憑空出現的。
為了營造出神將降臨前的天威浩蕩,他可是讓飛天夜叉提前了整整三天,就在青峰山深處悄悄引動氣流,操控風雨雷電,才有了那黑雲壓城、電閃雷鳴的末日景象。
至於同時召喚出三足巨黿和飛天夜叉兩個坐騎,也是這些天香火鼎盛的意外之喜。
雖然同時召喚兩個,每個坐騎的存在時間會被分薄,從原本的一天二十四小時,縮短到了每個十二個小時,但關鍵時刻用來撐場麵,已是綽綽有餘。
李延相信,隨著信仰範圍的擴大和信徒的增多,他能召喚的坐騎數量和存在時間,肯定還會繼續提升,實力也會越來越貼近遊戲中的設定。
手中那杆所謂的神槍,其實就是根隨手撿來的木棍,隻不過是被他套上了一件遊戲中早已絕版的武器時裝赤炎龍紋槍的皮膚。
看著威風,真要打起來,一碰就斷。
所以他才設計了飛天夜叉不堪一擊,被神火秒殺的戲碼,本質上還是時裝的攻擊特效唬人。
至於臨走前留下那句“此界大劫將近,爾等需好生警惕”,就是給這個世界的人們打個預防針。
也給自己後續可能召喚出的各種妖魔鬼怪,以及自己將要扮演的更多神祇馬甲,一個合理化的解釋。
甚至是這個世界就有的精怪、凶獸乾的壞事,都可以甩到妖魔鬼怪身上,李延不嫌黑鍋多。
隻要覺得是妖魔乾的,他們自然會去找神仙,到時候自己派個坐騎滅了他們,不是輕鬆拿捏不懂的百姓。
甚至乾掉他們之後,再用自己的妖魔坐騎偽裝成它們,然後在百姓麵前假打一下,這誰能看的出來是一夥的?
隨著今日之事傳開,這句話想必很快就能傳遍整個南楚,甚至飄到北燕去。
“就看看,在我這隻小蝴蝶扇動翅膀之下,這個世界,會給我腦補出怎樣波瀾壯闊的未來吧。”李延低聲笑著,眼中充滿了對未知的期待。
此刻的下溪村,早已陷入一片震天的狂歡之中。
神將大人誅滅了妖物,更降下了活死人、肉白骨的金色神雨!
那些先前被凶獸害死的村民,甚至一些在混亂中被踩踏斷氣的人,都在金色光雨的沐浴下,奇跡般地睜開了眼睛,從地上坐了起來。
“我……我還活著?”一個被認為已經死透的老漢,茫然地摸著自己的胸口。
他身旁的婆娘先是嚇得魂飛魄散,隨即反應過來,撲上去抱住老漢,嚎啕大哭:“當家的!你沒死!是神將大人救了你!是真君顯靈啊!”
類似的場景,在人群中接二連三地發生。
那些先前被飛天夜叉所傷,已經沒了氣息的官兵,在沐浴了那場從天而降的金色光雨後,竟一個個奇跡般地蘇醒過來!
雖然身體尚有些虛弱,但確確實實是活了過來!
那些死而複生的人,以及他們的親屬,最初的驚恐過後,便是難以言喻的狂喜與對神明無以複加的虔誠。
能從閻王爺手上搶人,這是何等通天的手段!
玄穹雲澤真君,當真是法力無邊,慈悲無量!
“神仙手段!這才是真正的神仙手段啊!”
“能把死人救活,這……這簡直是從閻王爺手裡搶人啊!”
“玄穹雲澤真君!翊水伏魔威靈顯化大將軍!真乃我青河縣萬民的救星啊!”
親眼目睹這死而複生的奇跡,所有村民對玄穹雲澤真君的敬畏與信仰,瞬間攀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頂峰。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崇拜,而是近乎狂熱的虔誠。
他們更加堅信,那位素未謀麵的玄穹雲澤真君,以及今日顯聖的翊水伏魔威靈顯化大將軍,是真正擁有通天徹地之能的無上存在。
人群外圍,靈雲道長在幾名青峰村村民的攙扶下,望著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激動得渾身顫抖。
“真君慈悲!真君慈悲啊!”他老淚縱橫,聲音哽咽,“此等起死回生之能,怕是遠超我等想象啊!”
他原本身上的傷勢,在金色光雨的照耀下,也已好了七七八八,虧損的內力都恢複了不少。
靈虛真人站在他身旁,麵容雖然依舊枯槁,但眼神卻清明了許多。
他看著那些歡呼雀躍、叩拜不已的村民,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活動自如的手腳,先前被飛天夜叉震傷的內腑,此刻已感覺不到多少痛楚。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非也,此乃真君座下神將之威,亦是真君神力浩瀚之體現。那凶獸已伏,此金雨更是活死人肉白骨……真君果真是大慈悲,大神通!”
他語氣中,再無半分先前的矜持與疑慮,隻剩下深深的敬畏與一絲……慚愧。
先前他還對真君的身份、對那所謂的仙道法門抱有幾分揣測與將信將疑,此刻,所有的念頭都煙消雲散。
這才是真正的仙家手段!這才是真正的神威如獄!
縣尉陳虎站在一旁,默默擦拭著眼角的淚痕。
他胸口的傷勢在金色光雨的沐浴下已經痊愈,但心中那份後怕與劫後餘生的慶幸,卻久久無法平息。
他看著那些歡呼雀躍、失而複得的村民,又看了看那些同樣死裡逃生、神情激動的兵士,心中對那位素未謀麵的玄穹雲澤真君,以及今日顯聖的翊水伏魔威靈顯化大將軍,充滿了無儘的感激與崇敬。
“此等神跡,我陳虎有生之年能夠親眼目睹,死而無憾!死而無憾啊!”他喃喃自語,聲音哽咽。
馮師爺此刻滿臉紅光,手中的扇子搖得飛快:“正是正是!而且神將大人說了,奉的是真君法旨!這等於是真君親自出手了!青河縣百姓,有救了!趙大人,高瞻遠矚啊!”
“當初力排眾議,堅持祭拜真君,此乃天大的功德!”
他這話,既是拍趙貞的馬屁,也是真心實意的感慨。
如今神將降臨,揮手間便將妖物誅滅,還降下神恩治愈傷勢。
真君的恩情,青河縣百姓這輩子也還不完!
州府司馬王恪,此刻也已站起身。
他身上的甲胄在金色光雨的洗禮下,似乎都多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他走到靈虛真人麵前,神色複雜地拱了拱手:“道長,今日之事,王某大開眼界。先前多有不敬之處,還望海涵。”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了幾分:“神將大人臨走前所言‘此界大劫將近’,不知……道長可有何見解?”
靈虛真人聞言,麵色一肅,沉吟道:“神將之言,必有深意。貧道愚鈍,不敢妄自揣測。但青河縣妖物之事,或許隻是一個開端。”
“我等凡人,唯有誠心供奉真君,祈求庇佑,方能安然度過。”
王恪默然點頭,心中卻已是波濤洶湧。
他帶來的那些州府精兵,此刻看向青峰山的方向,眼神中充滿了敬畏。
今日所見,徹底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混在人群角落裡的幾名血羽教探子,此刻早已麵無人色,直流冷汗。
其中一人壓低聲音,對同伴道:“快!此事非同小可!那金雨……那些死人……都活了!”
另一人聲音發顫:“這絕非凡間手段!什麼凶獸,什麼妖物,在這位真君麵前,怕是連螻蟻都不如!”
為首那人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驚懼:“速速回報壇主!青河縣……出了真神仙了!這趟水,太深了!我等萬萬不可再插手,否則性命難保!”
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悄無聲息地退出了狂歡的人群,朝著縣城方向疾奔而去。
他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將這駭人聽聞的消息,稟報給江州分壇的壇主。
現在他們的任務,已經從“查探凶獸虛實”,變成了“火速回報,青河縣驚現真仙”!
這消息若是傳回教中,不知會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