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啤…牌?”吳三元有點蒙,聲調都拐了個彎。
他行走江湖這些年,愣是沒聽過這種玩法。
港島的人果然不好伺候。
“啊,那…我們就玩梭哈吧,哈哈!”吳三元趕忙岔開話頭蓋過尷尬,朝旁邊小弟使了個眼色。
幾人圍著賭桌落座,順序依次是林永昌、吳大東、周世榮、陳默。
陳默很喜歡坐後位,所以率先一步走到了最後的位置,讓周世榮撲了個空。
吳三元吩咐人拿來了兩副新牌,分彆打開,把牌攤開展示。
陳默沒碰牌,這撲克和彭城吳大東牌館裡的貨一模一樣。
兩個港商倒是顯得很謹慎,挨個站起來把牌逐張仔細查驗了一遍。
吳大東也跟陳默一樣,手都沒往牌上搭。
檢查完畢,二人舉手表示沒有問題。
吳三元又裝模作樣地看向陳默與吳大東,兩人也點頭表示沒有異議。
“那不知二位……準備兌換多少籌碼?”吳三元搓著手,胖胖的臉色堆滿了笑容。
林永昌朝身後的秘書抬抬下巴。
手提箱很大,喀嗒一聲彈開,裡麵整整齊齊碼著滿滿的大團結。
吳三元瞳孔一震,這麼多錢的衝擊力還是很強的。
他隻覺得後槽牙有些發酸,他們師兄弟攏共就備了五萬現錢。
“先一人兌換3萬吧。簡單玩玩兒啦。”林永昌說得輕描淡寫。
陳默用虎口壓住嘴角,掩飾住自己揶揄的表情。
在港島,這六萬塊確實不算什麼。
但在國內,這就是個很大的數字了,他還真怕吳大東跟吳三元沒有賭資。
不過就算這兩個人沒有錢,也有籌碼,畢竟這裡是吳三元的地盤。
問題是,如若人家真贏了,到時候吳三元拿不出錢來兌現,那就精彩了。
“好,那我就給二位把籌碼兌換一下”吳三元回過神接話,又看向吳大東與陳默:“二位也是換三萬的籌碼嗎?”
“跟…跟兩位老板一樣。”
吳大東這時候已經是強裝鎮定了,他原本以為五萬塊,已經足夠應付了。
陳默倒是無所謂地笑著點頭,又不是用他的錢。
這一幕落到林永昌眼裡,他眼神一閃,莫名的,就對陳默起了點忌憚之心。
這後生仔看到這麼多錢後實在太平靜了,平靜得很不尋常。
籌碼很交到眾人手中。
吳三元坐在賭桌對麵,笑眯眯的說:“我們場子抽百分之五的服務費,由最後贏的最多的客人出,各位沒意見吧?”
眾人無意義,賭局正式開始。
梭哈的規則其實很簡單。
本場會去掉大小王跟28,隻保留9a,共計28張牌。
每人先發一張暗牌,僅自己可見。
第二輪發首張明牌,由明牌最大者優先下注。
同牌按黑桃大於紅桃大於草花大於方片的排序。
後續每輪發一張明牌,共五輪,所以最後的牌麵是一暗四明。
每發一張明牌後開啟下注回合。
首輪強製下底注五百。這已經是目前國內玩的最大的底注了。
每輪都可可跟注、加注或者棄牌,加注上限為當前池底總額。
牌型最大的是同花順,剩下依次是四條、葫蘆、同花、順子等……
最終還在場的玩家亮暗牌比大小,若牌型相同,則比最大單張。
吳三元手法嫻熟地洗牌切牌,操作得行雲流水,讓人眼花繚亂,然後分彆給四人一人發了一張暗牌。
三人都低頭查看自己的暗牌,隻有陳默沒有翻開看。
吳大東對陳默這種喜歡悶牌的行為早就見怪不怪了。
周世榮則根本沒有關注陳默,他默默的盯著吳大東的表情看。
隻有林永昌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陳默。
第一局,陳默根本不準備跟到底,開局先探路是他的習慣。
所以儘管到了第四張牌落地時,他的名牌已經湊出黑桃q、10、j的順子麵,他還是很果斷的選擇扣牌:“不跟。”
吳大東眉頭一皺,他搞不明白陳默在乾什麼。
而顯然想探探路的人不隻陳默一個,林永昌和周世榮也選擇了棄牌。
這下吳大東高興了,他哈哈一笑,亮出了自己的底牌—紅心9,他的明牌分彆是梅花9、方片k、黑桃9、方片3。
這樣就形成了三條,其實牌麵並不算大,但是其他人都放了牌,他通吃底注。
吳大東笑著收走底池,這一把輕輕鬆鬆贏了兩千。
牌局繼續,就這樣不瘟不火地玩了四局,其中吳大東贏了2次,周世榮贏了一次,林永昌贏了一次。
陳默表現得很小白,隻要牌麵不好,他一定放牌,一副膽子很小,根本不敢跟到底的樣子。
其實陳默的心裡都快罵娘了,他都看到了什麼?
吳三元發牌的時候在那玩袖裡乾坤(指將牌藏在袖子裡,可隨時根據發牌的人選換牌)就算了。
這兩個港島仔也在玩移花接木(指利用手法快速轉移自己需要的牌)。
玩這麼臟的嗎?都當自己是千王呢?你們敢在港島的賭場裡這麼搞嗎?
陳默這時候很想站起喊一聲“抓老千!”
這要是在正規賭場,稍微一搜身,這幾個人誰也彆想跑,身上都藏著牌,個個都得被剁手。
都是一群什麼東西?
陳默不想說話,隻是一味棄牌。
他都想跟著臟一下了。
而且這吳大東跟吳三元是睜眼瞎嗎?
今天要是沒有他在,這師兄弟倆栽定了,就這點本事還要給人家做局呢?
牌局來到了第五局,陳默已經輸了好幾千了,中間他跟過幾次注,但是到最後關頭都棄了。
林永昌都有點懷疑自己盯錯人了,吳大東跟吳三元的路他多少探出來一點,但是這個後生仔的路他沒看出來一點。
他太乾淨了,乾淨得不像是個賭牌的老手。
林永昌搓著手:“陳小兄弟家裡做哪行?”眼睛還盯在底牌上,漫不經心地問。
既然探不出來路數,那就套話試試。
“啊?我嗎?”陳默抬頭:“就倒騰點藥材。”
“北方藥材確實靚啊!”周世榮扶了扶金絲眼鏡。
“我們這趟正想收點高麗參,小兄弟可得搭個線。”鏡片的反光遮住了他瞥向林永昌的眼神。
他看出來林永昌忌憚陳默了,雖然他不明白就這麼個小年輕有什麼好忌憚的,但還是幫忙搭了個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