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衝回產房,那扇門再次無情地關上。
走廊裡隻剩下陳默粗重的喘息聲。
張嵐此時也不複剛剛的淡定。
她小聲的碎碎念著。
“哎呦,小雪這麼好的孩子,一定會吉人隻有天相的,保佑她跟孩子都能平平安安……”
產房門口一個老式掛鐘,滴滴答答的響著。‘’
有等了一個多小時。
產房裡突然傳出了急促的腳步聲!
陳默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沒一會兒。剛剛進去的小護士就推開了門。
就算帶著口罩。也能看的出來小護士在笑。她的視線精準地落在陳默和張嵐身上。
“溫亦雪家屬!恭喜恭喜!母子平安!!是對龍鳳胎,兒女雙全啊!”
她的聲音清脆響亮,如同一道溫暖的甘泉注入荒蕪的焦土。
“……哥哥?妹妹?”陳默呆愣地重複著,巨大的狂喜湧上心頭。
他感覺自己像是從水中驟然浮出水麵,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仿佛為了印證護士的話,裡麵又出來兩位護士,各自小心翼翼地抱著一個小小的裹在繈褓裡的嬰兒。
“大的是哥哥,三斤八兩。”左邊護士輕聲說。
“小的是妹妹,三斤六兩,哭聲都有勁兒,隻是小妹妹體重太輕了,得進保溫箱觀察幾天。”右邊護士補充道。
但陳默的目光甚至來不及在那兩個稚嫩的小臉上多停留一秒,他的視線越過抱著孩子的護士,急切地搜尋著,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
“我老婆!我老婆溫亦雪呢?她怎麼樣?!”
小護士理解地笑了笑,指向身後:“放心吧!她剛才生產耗費太大體力,加上手術麻醉還沒完全消退,現在睡著了,狀態平穩。我們這就把她送回病房。”
話音剛落,她便指揮著同事,小心翼翼地將溫亦雪躺著的移動病床推了出來。
溫亦雪終於被推了出來。
她臉色蒼白如紙,頭發被汗水浸透黏在額角,整個人虛弱不堪。
但是卻睡的很平靜,甚至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在臉上。
陳默衝上前,小心翼翼的伸手觸碰了一下溫亦雪的臉頰。
直到這一刻,陳默才算真正的拜托了上輩子帶給他的陰影。
一起都不一樣了,不是嗎?
母子平安,勝過千言萬語。
溫亦雪是在翌日清晨緩緩蘇醒的。
陳默在病床邊守了整整一夜。
孩子們因為早產體重過輕,已被送入專門的嬰兒觀察室精心看護。
張嵐也在旁守到後半夜,眼底熬出了紅血絲,才被陳默再三勸說回家稍作休息。
陽光透過窗格,在陳默趴伏的脊背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溫亦雪睜開眼睛,就看到陳默將頭枕在床邊,坐著睡著了。
她微微側過頭,溫潤的目光落在他略顯淩亂的發頂。
伸手溫柔的揉了揉陳默的頭頂。
陳默幾乎是立刻就驚醒了。
他猛地抬頭,眼中還帶著惺忪未散的迷茫。
然後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入溫亦雪的視線裡。
隻見溫亦雪眼神清亮,神色雖然還帶著些疲憊,但是臉上的笑容卻很溫柔。
“老婆…你嚇死我了。”陳默嗓音沙啞,帶著濃稠得化不開的心有餘悸。
他緊緊握住溫亦雪放在床邊的手,低下頭,在那微涼的手背上虔誠又珍重地印下一個溫熱的吻。
“怎麼了?”溫亦雪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清澈的眸子裡盛滿了疑惑。
對於產房裡那段驚心動魄的簽字風波,她一無所知。
“沒什麼……”陳默低垂著頭,長長的睫毛掩蓋了眼底翻湧的後怕,最終還是選擇了隱瞞。
反正都已經過去,就不必再說給她聽,讓她也跟著後怕了。
“反正,以後咱們再也不生了。”他低聲承諾,語氣斬釘截鐵。
“陳小默,你這話說的,”溫亦雪聞言,忍不住嗔了他一眼,唇邊卻漾開一絲帶著倦意的笑意。
“沒有‘以後’了好不好?要不是意外中獎,我本來就隻計劃要佳浩一個寶貝兒的。”
“這下倒好,一次性來了兩個,咱們家一下子要養三個小搗蛋鬼了,以後的日子可真是……”
她故意拖長了尾音,露出一副“攤上大事兒了”的表情。
其實那段時間她跟陳默的關係並不好。
沒想到那次意外的親密,竟結下了如此甜蜜的“負擔”,這是溫亦雪始料未及的。
“我養!”陳默猛地抬起頭,眼神灼亮如炬,斬釘截鐵地打斷她,每個字都像沉甸甸的承諾,“以後我養家!我養你!我養咱們的寶貝們!”
“噗嗤!”溫亦雪被他過分正經的模樣一下子逗樂了,蒼白的臉上瞬間染上了明快的笑意。
連虛弱的咳嗽都被笑意帶動著震動起來,“好好好…都給你養,全指望你了,行了吧?我老公最厲害了!”
她拖著虛弱的軟糯腔調,半是真誠半是揶揄地哄著他。
陳默自然聽出了她話裡那點小小的敷衍,鼻子裡發出一聲傲嬌的輕哼。
倒也不跟她在這個已經達成共識的問題上繼續較真兒。
他湊近她,放低了聲音,帶著點神秘兮兮的笑意。
“對了,媽發話了,說你這回生產損傷了元氣,比平常更耗力氣,讓我務必要你坐足雙月子補回來,養得跟從前一樣。”
“啊?兩個月?!溫亦雪頓時垮下小臉,鬱悶得像被霜打了的茄子。
她不喜歡做月子,不能洗澡不能洗頭,整個人都搜了好吧。
生佳浩的時候她就痛苦的過了一個月,那時候陳默天天不著家,全靠婆婆照顧自己。
那真的是什麼也不能做。
整天除了吃就是睡,她都快憋壞了,才熬過了一月的月子期限。
現在她婆婆還要她坐雙月子,這不是要她的命麼。
陳默笑了笑,然後靠近溫亦雪的耳朵說:“我問過醫生了,醫生說月子期間可以洗澡洗頭的,我都給你打好熱水了。趁著媽還沒過來,我現在就給你洗洗。”
溫亦雪聞言,眼睛都亮了。
她忍不住把臉抽過去,對著陳默的臉頰就是吧唧親了一口。
溫亦雪仰頭趟在病床上,閉著眼睛享受著陳默的洗頭服務。
陳默看著有些好笑,調笑的詢問著溫亦雪:“這位女同誌,感覺這個水溫怎麼樣啊?合適不合適啊?”
“嗯嗯,還是很合適的,我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