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路遇鼠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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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氣味在深夜裡愈發刺鼻,林晚的後頸貼著冰涼的貨架,眼皮重得像墜了鉛塊。

她已經三天沒合眼了,從和蘇棠在醫院彙合後開始,兩個人似乎是用光了全部的好運氣,一路上總是能夠遇到變異的動物襲擊或者是已經變異的人類襲擊。

阿嗷的身上增添了新傷,那是有一次為了保護林晚,被突然冒出的變異貓給抓傷的,團子也沒有了一開始的精神頭,隻有每次看到晶核時才能露出一點兒渴望和高興的表情。

蘇棠的手術刀在酒精棉上擦拭的聲響格外清晰。

金屬與玻璃的碰撞聲裡,林晚恍惚又看見急診室那盞忽明忽暗的手術燈,蘇棠左腹的傷口泛著青紫色,血珠順著白大褂滴在瓷磚上,開出暗紅的花。

“就眯十分鐘。”林晚閉眼前輕聲說,蘇棠應了句什麼,聲音像浸在溫水裡,模模糊糊的。

“咚。”

一聲悶響像根細針紮進耳膜。

林晚猛地睜眼,後頸的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淌。

通風口的鐵柵欄正在晃動,鏽跡斑斑的網格被某種力量頂得凸起,縫隙裡漏出細碎的抓撓聲,像無數根鋼針在金屬上刮擦。

阿嗷的狼首“唰”地抬起來,耳尖微微顫動,次聲波在空氣裡泛起肉眼可見的漣漪——那是它啟動探測的征兆。

“變異鼠。”林晚的聲音發緊。

她想起了這些天遇到的那些大老鼠,一個個見到活物就瘋了一樣的衝上去撕咬,每一隻張開嘴都是一副白森森的尖牙。

此刻通風口裡的動靜越來越密集,像是有無數隻爪子正順著管道攀爬,每一下抓撓都讓鐵柵欄發出“吱呀”的呻吟。

蘇棠的手術刀已經出鞘。

刀身纏著醫用膠布的地方被她握得泛白,刀尖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她背靠著另一側貨架,目光死死鎖在通風口上:“有多少?”

“太多了,聽聲音,感覺至少百隻。”林晚摸出腰間的鐵棍——這是從便利店貨架拆下來的,頂端還沾著變異貓的血。

她能感知到阿嗷的情緒:警惕中帶著幾分興奮,像極了從前在救助站,阿嗷發現流浪貓躲在紙箱裡時的模樣。

第一隻鼠掉下來時,林晚看清了它的全貌:體長近三十厘米,皮毛油亮得像塗了層瀝青,尾巴粗得像條小蛇,正泛著惡心的肉粉色。

最駭人的是它的眼睛——通紅的瞳孔裡沒有一絲焦距,隻有純粹的饑餓,後槽牙間還掛著半塊帶毛的皮肉,不知是同類的還是其他變異獸的殘骸。

“小心!”林晚喊的同時,那隻鼠已弓起背,後爪在地麵一蹬,朝著蘇棠的腳踝竄去。

蘇棠的手術刀劃出銀弧,刀光掠過鼠頸的瞬間,林晚聽見“噗”的輕響,那不是血肉被劃開的聲音,更像是用刀切開一塊硬膠皮。

鼠頭落地後,脖頸處的斷麵竟泛著金屬光澤,切口邊緣還在滲出墨綠色的黏液。

“這隻老鼠似乎有點兒不一樣?”蘇棠的聲音裡帶著驚訝。

她蹲下身,用刀尖挑起鼠頭,暗紅的晶核從斷頸處滾出來,在地麵彈了兩下,“普通級晶核是單色,這顆……”

“彆分心!”林晚的鐵棍重重砸在腳邊的貨架上,試圖用傾倒的貨架來阻攔更多的變異鼠。

更多的鼠從通風口湧出來,像黑色的潮水般漫過地麵,有的順著貨架攀爬,有的直接撞向兩人腳邊。

林晚心中默默點著數量,數到第二十七隻時,喉嚨一陣發緊,有點兒數不下去了。

這哪裡是百隻,分明是有成百上千!

“團子!”她的呼喚剛出口,暗金色的身影已從貨架頂端躍下。

團子的金紋在黑暗裡亮得刺眼,原本50厘米的身子已經因吞噬晶核膨脹到80厘米,暗金色的毛發根根豎立,連瞳孔都泛起琥珀色的光。

它落地時撞翻半排藥瓶,玻璃碎裂聲混著鼠類的嘶叫,在藥房裡炸成一片。

一隻灰毛鼠撲向林晚的手腕,團子的前爪閃電般探出,肉墊下的尖刺刺破鼠背,直接將其按在地麵。

林晚聽見“哢嚓”一聲——不是鼠骨斷裂,是晶核碎裂的脆響。

團子的喉嚨裡發出滿足的呼嚕聲,舌頭卷走晶核碎屑,金紋順著脊背又蔓延了幾分。

阿嗷的次聲波再次響起。

這不是用來探測的次聲波,而是真正擁有著殺傷力的攻擊。

林晚的耳膜刺痛,像是有人用鐵錘在太陽穴上敲打。

最近的幾隻鼠突然原地轉圈,撞在貨架上,有的撞得頭破血流,有的直接翻倒在地,四肢抽搐著吐出墨綠色的黏液。

但鼠群太多了,最前排的倒下,後排的立刻補上,像永不停歇的浪潮。

“貨架要倒了!”蘇棠的驚呼混著“嘩啦啦”的巨響。

最靠近通風口的貨架被鼠群撞得傾斜,玻璃藥瓶、塑料藥盒如暴雨般墜落。

林晚拽著蘇棠往旁邊撲,阿嗷的狼尾一卷,將兩人護在身下。

一隻鼠趁機咬住林晚的褲腳,她揮起鐵棍猛砸,卻見鼠皮硬得像鋼板,鐵棍砸出凹痕,鼠反而咬得更緊了。

“它們的皮膚似乎要比其他的老鼠硬!”林晚身上的冷汗已經浸透後背。

精英級變異獸可能覺醒天賦技能,金屬化皮膚是常見的一種。

難怪蘇棠手的鋒利的手術刀在切開鼠頸時像切橡膠一般,那層油亮的皮毛下,是已經發生了變異後的金屬層。

團子的低嘯突然拔高。

林晚轉頭,看見它的金紋幾乎覆蓋了全身,連眼白都泛起金光。

團子似乎開啟了新的模式,“暴食模式”——吞噬過多晶核後,契約獸會進入短暫的狂暴狀態,戰鬥力提升,但也可能失控,出現噬主的情況。

她摸出急救包裡的獸用鎮靜劑,指尖卻遲遲按不下針管,團子此刻的情緒不是毫無理智的暴躁,而是純粹的戰鬥欲,像被喚醒了獸性的獵獸。

既然這樣,那就索性讓這暴走來的更狂暴一些!

“吃!”林晚大喊。

團子聽懂了她的意思,張開嘴咬住一隻金屬化鼠的腦袋。

林晚聽見“喀嚓”的一聲,像是堅硬的核桃被擠碎的一般,下一秒,鼠頭竟被生生咬碎,晶核混著金屬碎屑噴濺而出。

團子的喉嚨裡發出低吼,每吞一顆晶核,體型就膨脹幾分,暗金色的毛發開始泛出金屬光澤,連肉墊都長出細密的骨茬。

阿嗷的次聲波頻率也發生了改變。

林晚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這次她真真正正的聽見了,不是單純的震動,是某種獨特的韻律,像戰鼓,又像是號角。

鼠群的動作明顯滯緩,有的抱頭鼠竄,有的互相撕咬,墨綠色的黏液在地麵彙成小潭。

林晚這才意識到,阿嗷的聲波天賦也進化了——從普通的次聲波乾擾進化到了可以產生直接的殺傷力了。

“蘇棠,左邊!”林晚的鐵棍橫掃開三隻鼠的攻擊,眼角瞥見蘇棠被五隻鼠圍住。

她的手術刀已卷了刃,白大褂前襟被劃得破破爛爛,左腕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血滴在鼠群裡。

蘇棠咬著牙,手術刀改刺為劃,在鼠群中劃出一條血路。

一隻鼠趁機撲向她的咽喉,林晚的鐵棍擦著她的耳垂砸下,將鼠頭砸成肉餅。

晶核迸出的瞬間,團子如離弦之箭竄來,一口吞掉晶核,金紋瞬間覆蓋全身,尾巴上更是長出了暗金色的鱗片。

“夠了!”林晚喊。

她能感知到團子的能量波動在瘋狂攀升,再吞下去可能會失控。

但團子充耳不聞,繼續撲向鼠群,每一次撕咬都帶起血雨。鼠群的數量終於開始銳減,原本密密麻麻的黑色潮水,逐漸變成零星的幾隻。

最後一隻鼠撞在藥房鐵門上時,林晚聽見“咚”的悶響。

它的皮毛已經殘破不堪,金屬化的皮膚露出底下暗紅的血肉,晶核在腹腔處若隱若現。

阿嗷的次聲波驟然加強,鼠的動作僵在半空,晶核“啪”地裂開,綠色的液體濺了滿地。

藥房重歸寂靜。

林晚靠在貨架上,劇烈的喘息震得胸腔發疼。

蘇棠癱坐在地上,左手壓著腕部的傷口,右手裡還攥著卷刃的手術刀。

阿嗷趴在她腳邊,狼首低垂,次聲波的漣漪漸漸消散。

團子湊過來蹭她的手心,金紋暗了些。

林晚摸了摸它的耳朵,觸感從柔軟的貓毛變成帶著韌性的獸皮,耳尖的骨茬又長了半寸。

它的體型已經接近一米,暗金色的毛發在月光下泛著金屬光澤,連瞳孔都變成了豎條狀的琥珀色。

“剛才那隻鼠……”蘇棠指了指地上的鼠屍,“金屬化皮膚,精英級天賦,晶核還是雙色的。看來s市的變異獸進化得比我們想象中快。”

林晚蹲下身,撿起那顆雙色晶核。

藍色與紅色在晶核內部流轉,像兩團糾纏的火焰。

她指尖剛碰到晶核,就聽見團子的低鳴——不是渴求,是警惕。“這個晶核有問題?”她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團子,“你的意思是這東西不能吃?不,不對,是現在沒有辦法吃,消化不了?而且這些老鼠本身也有問題?”

阿嗷突然跳上窗台,狼首朝著東郊方向仰起。

林晚順著它的視線望去,遠處的天空泛著詭異的紫,像被潑了桶墨水。

風裡飄來若有若無的嗡鳴,像無數隻翅膀在震動,仿佛有著大恐怖在那邊潛伏著。

“又該走了。”林晚將晶核塞進鐵盒,背起裝物資的背包。

團子跳上她肩頭,金紋在黑暗裡流轉如活物;阿嗷站在她腳邊,狼首高高揚起,次聲波在空氣裡蕩開——那是啟程的號角。

蘇棠扯了扯她的袖子,指腹蹭過她腕部的抓痕:“你受傷了。”

林晚低頭,看見三道血痕正往外滲血,皮膚泛著詭異的青紫色。

她摸出抗生素藥膏,卻被蘇棠搶了過去。

“生命鏈接。”蘇棠的聲音有些發虛,指尖泛起淡金色的光,“我還撐得住。”

暖流順著傷口湧進林晚體內,青紫色的皮膚逐漸恢複血色。

林晚望著蘇棠泛白的嘴唇,喉嚨發緊:“該我護你了。”

藥房的鐵門被風刮得“哐當”作響,遠處的嗡鳴聲越來越清晰。

林晚最後看了眼滿地的鼠屍。

“走。”她輕聲說。

阿嗷率先衝出藥房,團子在前方跳躍,金紋劃出引路的光。

月光照在她們背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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