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廢礦區深處 · 廢棄冶煉廠
刺鼻的焦味在空氣中彌漫,鏽蝕的鋼鐵管道纏繞交錯,破裂處流出的渣油早已凝固成漆黑的硬殼。
整個空間仿佛一座死去的巨獸,沉默而壓抑。
“唰!”
空間一震,仿佛空氣本身被撕裂。
泰佐洛眼前驟然一花,重心失衡地跌入這片沉寂的鋼鐵墓地。
他本能地朝後退去,腳步踉蹌,直至撞上了一根歪斜的承重柱。
手指觸及金屬那一瞬,冰冷的觸感讓他渾身一震。
“這、這是哪裡?!”
他猛地回頭,眼神如刀,死死盯住那個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黑發男人。
那人三米有餘的身形在灰暗天光下如同影子般壓迫,身形挺拔,神情從容。
“你……你到底是誰?空間轉移?!你是能力者?!”
羅伊隨意倚靠在一根鋼梁上,右手仍揣在風衣口袋中,左手則輕輕敲著斑駁的金屬,一如既往的語調低沉平穩。
“海軍本部,少將。羅伊。”
“海軍……?”泰佐洛臉色一沉,心頭的警鈴猛然炸響。
他下意識地將手伸向腰間,卻摸了個空——
“找這個?”羅伊舉起他那柄本應藏在衣內的匕首,輕描淡寫地在指間旋轉,動作嫻熟如舞,鋒刃的寒光在空氣中劃出銳利的銀線。
“淬毒,雙刃,專門刺要害,很專業啊。”
羅伊抬眼看他,唇角含笑,卻沒有一絲溫度。
“你……到底想乾什麼?”泰佐洛聲音發緊,眼中防備驟增。
“我不是來抓你的。”
羅伊將匕首隨手插入身旁一塊生鏽的鋼板中,“我是來談合作的。”
“合作?”
泰佐洛嗤笑一聲,神情嘲弄,“海軍也來談生意了?彆告訴我你是正義與秩序的代言人,然後還想跟一個逃奴握手言和?”
他冷不丁地拉下衣領,露出脖頸後那道觸目驚心的烙印——天龍人的奴隸項圈烙印。
“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他獰笑,咬字如刀:“這是這個世界踩在我身上的腳印,是你們所謂守護的‘天上人’的饋贈。”
然而,羅伊隻是沉默地望著他片刻,隨後淡淡回應:“我不是來和奴隸談話的。”
“……”
“我是來和未來的‘黃金帝’,談合作的。”
一句話,讓泰佐洛的冷笑頓住,眼中的狂躁也微不可察地一震。
“你在侮辱我?”他聲音低啞。
“我在認同你。”
羅伊微微前傾,語氣認真:“一個能在廢棄三十年的礦區發現星鐵礦的人,一個能用半個月把乞丐變成半專業工人的家夥。”
他將手中的匕首拔出,寒光一閃,又緩緩收起:
“你有眼光、有頭腦、有手段、有野心,你隻差一場真正的機會!”
泰佐洛嘴角依舊掛著冷笑,但笑意已然收斂。
他盯著羅伊,像在評估一個陌生的賭局。
“所以?你要招安我?給我戴一條鍍金的狗鏈,讓我安心當個‘國家礦老板’?”
“你錯了。”
羅伊站直身體,身影在破碎的天窗下拉出修長的剪影。
他目光堅定,語氣深沉:“我要投資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有錢的人。”
空氣凝滯了數秒。
“哈??!”
泰佐洛愣住,像是沒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你的眼裡,不是想賺錢。”
羅伊指了指他心口的位置:“你是想用錢,打碎那個高高在上的世界。”
“用金子鑄一把刀,砍斷他們的脖子。”
這句話宛如一柄錘子,重重砸在泰佐洛心頭。
這一刻,泰佐洛的瞳孔微微顫動,他強撐的諷刺與戒備,第一次有了一絲鬆動。
他想嗤笑,卻發現嘴角竟有些僵硬。
“你憑什麼這麼說?”他的聲音帶著遲疑,不甘又帶著試探。
“憑我不是在跟你談空話。”
羅伊的回答毫無多餘修飾,但擲地有聲。
下一秒,腳下沙塵劇烈翻卷,伴隨一股無法言喻的威壓從他體內轟然炸裂!
“轟!!!”
霸王色霸氣席卷而出,猶如驚雷撕裂蒼穹,震蕩整座廢棄冶煉廠!
鏽蝕的鋼梁“嘎吱”作響,牆皮紛紛剝落,天花板劇烈震動,仿佛下一刻就要崩塌。
泰佐洛隻覺呼吸瞬間被剝奪,膝蓋失控地砸向地麵,冷汗如瀑,背脊如被冰刺貫穿!
空氣凍結,時間凝滯。
在這暴烈的霸氣中,他仿佛被丟入一片狂嘯的獸林,成千上萬頭野獸在耳邊嘶吼——
這不是壓迫。
這是一種宣告。
王的宣告!
而就在他神誌幾乎被撕裂之際,那可怕的威壓如潮水般驟然退去。
“呼……呼……”
泰佐洛趴在地上,大口喘息,指節泛白,渾身顫抖。
他抬起頭,看向那雙平靜卻令人窒息的眼睛,心頭第一次泛起真正的懼意。
“你……”他的聲音嘶啞,“你到底想乾什麼?”
羅伊緩步走近,語氣低沉,像是惡魔貼在耳邊說出的誘言:
“我不僅能讓你掌控金錢……還能讓你,親手掀翻你的噩夢。”
那一刻,泰佐洛的瞳孔驟縮。
他仿佛看見了。
看見那個漆黑雨夜,史黛拉被天龍人拖走,哭喊聲撕裂夜幕。
看見自己被鐵鏈拴在瑪麗喬亞的大理石地板上,膝蓋流血,手掌磨爛,像一條狗爬行在無數貴族的皮靴下。
看見那個目光輕蔑的天龍人,揚起金色權杖的瞬間,他曾以為自己會死在那裡。
“金錢……”
他低聲喃喃,像是在咬碎曾經的屈辱,“沒有它……你什麼都不是……”
他的指甲嵌入砂地,鮮血滲出。
他緩緩抬頭,咬緊牙關:“……你想要我,做什麼?”
羅伊不答,隻是從風衣內側,緩緩取出一個黑色的金屬盒。
“啪——”
盒蓋彈開,一顆通體如流動液金、光芒妖異的惡魔果實安靜地躺在其中,仿佛一團燃燒的貪欲凝結成形。
“超人係 · 金金果實。”
羅伊淡淡開口:“使食用者具備對黃金的極致掌控力。不論是固態、液態、粉塵形態,皆可隨意塑形、操控、再構成。”
“黃金的一切屬性……都將成為你最強大的武器。”
“隻要有它存在,你就能控製價值、動搖秩序、製定規則。”
泰佐洛的呼吸驟然加重,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黃金,是王國的命脈,是戰爭的燃料,是權力的籌碼,是信仰的外殼。
隻要掌握黃金,就等於握住了世界的喉嚨。
黃金市場的波動、軍工複合體的需求、地下世界的交易規則無數可能性在其腦海中爆炸。
“你……”泰佐洛死死盯著羅伊,眼神中第一次出現複雜的光,“你居然肯把這種力量……交給我?”
“這隻是。”
羅伊輕笑,聲音平靜卻透出冰冷鋒芒:“我不需要你忠誠。”
“我隻要你成功。”
他淡淡地補了一句:“我隻是,讓合適的人,出現在合適的位置。”
沉默,像是整個廢墟在屏息。
許久,泰佐洛重重跪下。
不是因為霸氣的壓迫,而是那壓在心頭二十年的恥辱、壓抑、仇恨、與渴望,在此刻全部潰堤。
二十年來第一次,有人看穿了他層層偽裝下的真實麵目,不是複仇的惡鬼,不是貪財的瘋子,而是被絕望逼成天才的操盤手。
“……好。”
他伸出顫抖的手指,觸碰到那枚果實時,整個人像被命運點燃,灼燒的野心從胸膛噴薄而出。
羅伊將果實輕輕放入他掌心,平靜地開口:“吃掉它。”
泰佐洛盯著果實,眼神灼熱。
“從今天起……”他低聲呢喃,如誓言,“不是我向金錢低頭,而是金錢……為我所用。”
他猛地咬下果實,清脆的咀嚼聲,在這沉默的廢墟中炸響。
羅伊轉身,走向那扇鏽蝕的鐵門,陽光透過破碎的鐵窗,斜斜灑在他的肩頭。
“記住,當你說‘金錢萬能’時”
“要確保你自己,就是金錢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