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玥沒想過紀鶴雪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看著那輕微顫抖的手指,她難得生出一絲動搖。
她原本是想自己處理這件事的。
“換個地方說吧。”
路玥輕聲道。
如果要往更深處聊,這個拐角還是不夠隱蔽。
……
她說要換個地方,沒說要換到紀鶴雪的家啊?
路玥捧著杯水,還是沒明白他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他們剛好都沒課。
這層樓剛好沒有合適的教室。
紀鶴雪剛好提起,他住的地方離學院很近,也不會被偷聽。
於是。
就這麼自然而然地到了紀鶴雪的家。
路玥把一口未動的水放到一邊,打量著周圍的裝修。
白色牆麵搭配淺木地板,灰色沙發,乾淨的玻璃茶幾,和桌上明亮如新的杯具……
非常像賣房海報裡的標間照片,沒有半分生活氣息。
紀鶴雪平時都不用客廳嗎?
“抱歉。”
紀鶴雪這時從廚房走出來,眉眼難得顯出一絲懊惱,“家裡沒有零食,也沒有飲料。”
他平時隻吃最簡單的食物滿足需求,冰箱也乾淨得像新的一樣。
女生的話,應該都會喜歡吃零食吧?
路玥擺擺手:“沒事。”
就算紀鶴雪給了她,她也不敢吃。
她怕對方往裡加chun藥。
她現在對紀鶴雪的印象,已經完全脫離了原著,往另一個18+方向一去不複返了。
“……嗯。”
紀鶴雪輕聲應下。
下次,他會做好所有準備的。
明明客廳裡有兩個沙發,紀鶴雪卻徑直坐到了路玥的旁邊,隻隔了半個手掌的距離。
沒等路玥說話,他就提起了楚悅婉的事。
“我不會讓她傷害到你的。”紀鶴雪說這話時,語氣篤定,“楚家很快就會出事。”
這是他重生起就開始的布局。
他知道被當作工具利用的感覺,也清楚權勢能輕而易舉翻覆一個人的命運。
所以他選擇了被同化,成為他們的一員。
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們付出足夠的代價。
“嗯?”
路玥好奇地湊近了些,“你展開講講?”
所有偏離了原著劇情線的事,她都格外關注。
這些事,都有可能成為她擺脫原著結局的助力。
這一湊,就湊得有些太近了。
少女額邊碎發順著動作滑落到耳側,完整露出那精致妍麗的五官,杏眸因為專注睜得圓圓的。
“你為什麼不說話?”
路玥不解地歪了歪頭。
總不能是紀鶴雪故意挑起話題,在吊她胃口吧?
對方不像這樣的人啊。
紀鶴雪呼吸亂了一拍。
他如冰湖般的眸下壓抑著暗湧的衝動,輕聲解釋:“你離我太近了。”
“……我思考不了。”
他隻會想親下去。
從眉眼到唇齒,每一處都對他有著巨大的吸引力。
路玥懵逼。
路玥慌張。
路玥後退。
她唰地坐直,手都規規矩矩放在了大腿處,嚴肅道:“現在你可以說了。”
差點忘了,這家夥有點變態在身上的。
紀鶴雪抿了抿唇:“其實,也不用那麼遠的。”
他還像是有點委屈。
路玥:……
“你快說!”
美男計好使,但在她的劇情麵前不值一提!
見她是真的著急,紀鶴雪也收斂起心思,說起了原因。
“楚家家主不止一個女兒。他在國外有一個私生子,但對方身有殘疾,各方麵都遜色於楚悅婉,所以他一直將楚悅婉視作繼承人。”
“我和那人做了交易,他下周二就會回國。”
紀鶴雪沒再往下說。
但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白。
繼承人的位置比什麼都重要。
楚悅婉之所以飽受追捧,還有時間在薛染身上花那麼多心思,就是因為她是楚家家主唯一的女兒。
但私生子回國,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原來是這樣。”
路玥悟了。
楚悅婉為什麼為戀愛煩惱?
因為她就這一個煩惱!
隻要煩惱夠多,她就沒時間再為戀愛煩惱了。
而那個私生子和紀鶴雪搭上線,和多了個最強大腦差不多。
紀鶴雪智商高還有重生優勢,清楚知道楚悅婉的底細,地利人和都有,唯一不確定因素隻有天時。
“我說完了。”
紀鶴雪看著她,“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事了嗎?”
路玥:“其實也沒什麼……”
紀鶴雪沉默地看著她。
路玥:“我真的可以自己處理的。”
紀鶴雪沉默地看著她。
意思很明顯。
在路玥說出自己的事之前,他就會一直這樣看著她。
“好吧。”
路玥無奈地歎了口氣。
聽完彆人說的事,不說自己的事,確實有點過分了。
她將楚悅婉想更換自己實驗報告的事,挑了幾個重點說給了對方聽。
紀鶴雪聽著,指尖卻緩緩攥緊。
“她怎麼敢這樣對你。”
“也還好。”路玥自己倒沒那麼深的感悟,“她對你做的事更過分吧。”
屬於間接害死了一條人命。
紀鶴雪:“那不一樣。”
路玥不解:“哪不一樣?”
紀鶴雪認真道:“我可以受傷,你不可以。”
他這條命本就是撿來的。
甚至他上輩子的死,他都認為,是在為自己的愚蠢贖罪。
但路玥不一樣……
沒等思緒往更陰暗的方向發展,他的臉就被掐了一下。
“想什麼呢?”
路玥覺得他的心理狀態非常不健康。
“我們都不可以受傷,懂不懂?生命是很寶貴的,活下去就有未來。”
人生是個漫長的劇本。
不到最後一幕,沒人能保證會如何收場。
她這話時也很認真,窗縫間的陽光透過來一點,襯得她杏眸亮亮的。
紀鶴雪動作僵硬地用手指碰了碰臉,那是剛剛被掐過的地方。
有點疼。
還有點癢。
但更多的,是再也無法壓製住的情感。
他忽然急促地喘息了一聲,俯身下來,鼻尖下意識去尋少女身上的氣味。
“可不可以……再摸我一下?”
這點觸碰,根本不夠。
路玥沒想到自己就掐了個臉,對方能反應這麼大。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這也沒下藥啊?!
“你冷靜一下。”
路玥用指尖抵住紀鶴雪靠近的肩膀,“你知道嗎?你現在真的很像變態。”
紀鶴雪:“嗯。”
也許他就是變態吧。
路玥對他做親密的舉動,他難以忍耐。
到現在,就連路玥對他表現出善意,他都會克製不住自己內心更進一步的焦渴。
她越耀眼,他就越渴求。
他想成為的,早已不是那個被拯救者。
“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和上一世完全不一樣嗎?”
紀鶴雪忽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