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
妖皇宮內。
太一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眉宇間帶著幾分未消的煞氣與濃濃的困惑：“大哥，那鯤鵬自爆得……實在有點古怪。”
他努力回憶著北冥上空的那一幕，鯤鵬最後那一聲淒厲絕望，又帶著濃烈不甘的嘶吼——“不——！”
那聲音，不像是裝出來的。
帝俊麵色同樣凝重，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鯤鵬最後那聲‘不’，不似作偽。”
“他當時的反應，更像是……他自己也完全沒有料到，元神會突然失控自爆。”
“那聲嘶吼，充滿了不甘與絕望，顯然事發突然，連他自己都始料未及。“
”更像是在最後一刻，察覺到了什麼無可抗拒的恐怖之事。”
太一聞言，眉頭皺得更緊：“大哥的意思是……鯤鵬那廝，並非主動自爆？”
“可若不是他自己想不開，又有誰能在他元神之內動手腳，神不知鬼不覺地引爆他的元神？“
”那可是準聖大能的元神！”
太一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聲音也帶上了幾分驚疑不定：“難道……難道是那鴻蒙紫氣自行……”
說到這裡，太一自己都覺得這個念頭太過荒誕不經，不由自主地頓住了話語。
鴻蒙紫氣，成聖之基，怎會如此邪門？
帝俊的眸色深沉，他沉吟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太一，你所想，或許並非荒誕。”
“鴻蒙紫氣，很可能有大問題！”
“你想想，鯤鵬當時已經瀕臨絕境，為了活命，他甚至主動提出要交出鴻蒙紫氣。”
“我們也已經答應，隻要他交出鴻蒙紫氣，便饒他一命。”
“在這種情況下，他已經看到了生機，沒有任何理由再去選擇自爆，還是那種形神俱滅的徹底自爆。”
帝俊頓了頓，語氣愈發肯定：“而且，以鯤鵬的修為，這洪荒之上，誰能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直接引動他的元神自爆？”
太一悚然一驚：“大哥是說……”
“鴻蒙紫氣，乃是天道產物，道祖鴻鈞親手賜下。”
“它……很有可能，依舊受天道和道祖的掌控！”
“道祖和天道，不想讓我們得到這道鴻蒙紫氣！”
“他們如今身受重創，正在紫霄宮內療傷，無法親自降臨洪荒出手阻止我們。“
”所以……所以他們就借著鴻蒙紫氣，引爆了鯤鵬的元神，毀掉這道紫氣，也斷了我們的念想！”
這個推斷，太過駭人聽聞，卻又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太一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可是，這鴻蒙紫氣本就是道祖賜下的成聖之基。“
”紅雲能得到，鯤鵬也能得到，為何偏偏就不能讓我們兄弟得到！”
帝俊冷哼一聲，帶著幾分自嘲：“太一，你還沒看明白嗎？”
“因為我們，從來就不是道祖和天道選定的人！”
“三清、女媧，那是道祖的親傳弟子，接引、準提，雖是記名，但也入了道祖門下。“
”他們才是天道大勢下，注定要成聖之人。”
“至於這最後一道鴻蒙紫氣……”
“恐怕從一開始，就是道祖故意放出來的一個誘餌，一個用來迷惑洪荒眾生，攪亂局勢的棋子！”
“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憑借這道鴻蒙紫氣真正證道成聖！”
“什麼？！”太一驚愕地望著帝俊，這個結論讓他遍體生寒。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兄弟二人費儘心機，甚至不惜與鯤鵬撕破臉皮，豈不都成了一場空？一場笑話？
“那……那我們還……還搶鴻蒙紫氣嗎？”
帝俊冷哼一聲，反問道：“怎麼搶？”
“就算我們費儘心機，從彆人手中奪了過來，你敢用嗎？”
聽到帝俊的反問，太一徹底沉默了。
是啊，這種情況還怎麼搶？
就算僥幸搶到手，那也是一顆隨時可能要了自己性命的催命符，誰敢輕易煉化？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修煉無數元會，最後卻可能因為一道鴻蒙紫氣，不明不白地自爆而亡，太一便感覺一股寒氣直衝天靈。
“大哥……”太一的聲音中充滿了苦澀與不甘，“如此一來，我們兄弟二人的成聖之路……豈不是徹底斷了？”
他們謀劃這麼久，不就是為了那虛無縹緲的聖位嗎？
如今看來，這條路，似乎從一開始就是個死胡同。
帝俊的眼神卻在此時重新變得銳利起來，他沉聲道：“路，是走出來的！”
“鴻蒙紫氣這條路走不通，那我們就換一條路走！”
“我們和巫族一樣，走法則之路！”
“鴻蒙紫氣都有如此巨大的隱患，誰又能保證，那所謂的斬三屍成聖之法，就一定安全無虞？”
“法則之路，巫族能走，我們兄弟，為何不能走？”
“更何況，那周銘，不也走的法則之路嗎？”
“而且他距離證道混元恐怕也不遠了。這說明，法則之路，是切實可行的！”
“法則之路雖然艱難，但至少，那是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不用擔心被人暗中算計！”
“大哥說得對！就走法則之路！”
“巫族能走，我們兄弟二人，也一定能走！”
帝俊微微頷首，語氣堅定：“不錯。法則之路再難，我們也要走下去。“
”如今，我們已經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放出消息去，就說鯤鵬那廝冥頑不靈，最後關頭選擇了自爆元神。“
”我等雖然全力阻止，但依舊未能搶到那道鴻蒙紫氣，它隨著鯤鵬的自爆而徹底消散了。”
太一點了點頭道：“明白。”
隨即他又問道：“那……鴻蒙紫氣能夠引爆元神這等隱秘之事，要不要也一並說出去？”
帝俊眼中閃過一抹精芒，斷然道：“不用！”
“此事乾係重大，你我兄弟二人知道便足夠了。”
帝俊繼續道：“此事過後，你我兄弟便立刻閉關，全力療傷。”
“傷勢痊愈之後，便轉修法則，專心參悟法則大道！”
太一重重應道：“好！我這就去安排，將消息散布出去！”
說罷，太一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妖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