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元子直起身，一臉正色道：“聖人此言差矣！禮不可廢！”
“您如今已是混元大羅金仙，萬劫不磨，我等自當以聖人之禮相待。”
“這該有的威嚴，還是必須有的。”
“我等若是依舊以道友相稱，豈不是失了規矩，讓外人看了笑話？”
紅雲在一旁連連點頭，附和道：“不錯不錯，鎮元子道兄所言極是。”
“聖人威嚴，豈可輕慢？”
他雖然性格灑脫，但在這種大是大非的禮節問題上，卻也不敢含糊。
周銘見他們二人態度堅決，沉吟片刻，也明白他們的顧慮。
他灑然一笑，提議道：“也罷，既然兩位道友如此堅持，我也不好強求。”
“這樣吧，你我三人私下相處之時，便依舊以道友相稱，隨意一些，也顯得親近。”
“若是有外人在場，或者在正式場合，你們再尊稱我為聖人。”
“如此，既不失禮數，也不傷你我情分，如何？”
鎮元子與紅雲聞言，皆是一怔，麵露遲疑之色。
“這……這恐怕不妥吧？”鎮元子有些猶豫。
“是啊，聖人，這於您的威名……”紅雲也覺得有些不合規矩。
周銘見他們還在糾結，佯作不悅，大手一揮，斷然道：“就這麼定了！”
周銘說到這裡，語氣加重了幾分：“兩位道友若是再反駁，那便是真不將我周銘當朋友了！”
他這話說得半是玩笑，半是認真。
紅雲本就是個爽朗不羈的性子，聽周銘這麼一說，立刻哈哈大笑起來：“好！”
“既然周銘道友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等若是再推辭，那也太不識趣了！”
“周銘道友！”他爽快地喊了一聲，語氣中充滿了久違的親切。
鎮元子見狀，也釋然一笑，對著周銘拱了拱手：“如此，便依周銘道友所言。”
三人相視一眼，皆是會心一笑，氣氛頓時輕鬆了不少。
“哈哈哈，這才對嘛！”周銘心情舒暢。
“走走走，進觀內說話。”鎮元子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道友裡麵請！”紅雲也笑道。
三人來到人參果樹下，分賓主落座。
鎮元子與紅雲再次起身，鄭重其事地對著周銘拱手道。
“恭賀周銘道友大道得成，證道混元，成就無上聖位！從此逍遙天地！”
他們的語氣中，充滿了真誠的祝賀與毫不掩飾的羨慕。
聖人啊！那是何等高遠的存在！
“多謝二位道友。”周銘聲音平和。
“我也隻是比二位道友先行一步罷了，算不得什麼。”
“以兩位道友的根腳與悟性，勤修不輟，日後未必沒有證道之機。”
聽到周銘這般說，鎮元子和紅雲卻是相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苦澀與悵然。
鎮元子歎了口氣，神情有些落寞：“道友過譽了。”
“我二人資質愚鈍，福緣淺薄，這證道之路，於我等而言，實在是……遙遙無期啊。”
“我等連門檻都摸不著，哪裡還敢奢望證道成聖？”
“是啊是啊！”紅雲也跟著唉聲歎氣。
“證道成聖，談何容易？我二人這點微末道行，怕是此生無望了。”
他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嘲與無奈。
周銘看著他們二人略顯沮喪的神情，開口勸慰道：“兩位道友何必如此妄自菲薄？”
“修行之路，本就布滿荊棘，艱難險阻重重。一時困頓，不代表永遠困頓。”
“隻不過是，機緣未至罷了。”
“說不定，哪一日時來運轉，兩位道友的成聖之機便從天而降了呢？”
“機緣……”鎮元子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紅雲更是直接，愁眉苦臉地問道：“周銘道友，您就彆安慰我倆了。”
“這成聖的機緣，當真是我等能夠奢望的嗎？”
“你看女媧娘娘，那是創造了一個種族，得了天大的功德，方才一舉成聖。”
“道友您呢，更是以法則證道，神通蓋世。我等……我等能做什麼？”
紅雲越說越是沮喪，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黯淡無光的未來。
鎮元子雖然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顯然也認同紅雲的看法。
他們並非妄自菲薄，而是洪荒的現實，就是如此殘酷。
周銘聞言，卻是淡然一笑，語氣中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
“事在人為，不到最後一刻，誰又能說得準呢？”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萬事萬物，皆有一線生機。”
“兩位道友如今要做的，便是夯實自身道基，明悟自身大道。”
“待到那冥冥之中的一線契機出現，方能牢牢把握。”
鎮元子和紅雲二人，聽到周銘這般富有深意的話，心頭一跳。
紅雲性子最急，搶先問道：“周銘道友，你是不是……瞧出些什麼門道了？”
“還望道友不吝賜教，指點我二人一條明路啊！”
鎮元子也滿懷期待地看著周銘，鄭重拱手：“還請道友指點迷津，我二人感激不儘！”
周銘淡然一笑，並未直接回答，反而拋出一個問題：“不知二位道友，對那新生的人族，如何看待？”
“人族？”紅雲愣了一下，“女媧聖人造化出來的那個種族？”
“不錯，就是女媧道友創造的人族。”周銘頷首。
紅雲也有些摸不著頭腦：“那人族，我看孱弱得很，遍觀洪荒萬族，怕是墊底的存在。”
“一陣狂風都能吹倒一大片，能有什麼特殊之處？”
鎮元子也微微頷首，表示讚同：“紅雲道友所言雖有些直接，卻也是實情。”
“人族觀之，氣血孱弱，神通不顯，與我等洪荒生靈相比，確實……差距懸殊。”
“似乎……並無太多出奇之處。”
“在這危機四伏的洪荒之中，想要生存下去，恐怕都極為困難。”
“女媧娘娘雖然許諾庇護他們，但洪荒險惡，未來堪憂啊！”
周銘聽著兩人的話，臉上笑意不減，隻是反問一句。
“女媧道友因何成聖，二位可還記得？”
“自然記得，女媧道友創造人族，功德成聖！”
“那場麵，紫氣東來三萬裡，功德金輪耀九天！嘖嘖，真是……”
說到一半，紅雲的聲音戛然而止。
鎮元子亦是渾身一震，原本平靜的臉上露出了駭然之色。
是啊！
他們都被女媧成聖的浩大聲勢所震撼，卻下意識地忽略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女媧為何能獲得如此海量的功德？
因為創造人族！
這人族，若真的隻是表麵看上去那般弱小普通，又豈能承載如此天大的功德，助女媧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