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筠把目光移向短信聊天框上方一連串的陌生數字,電話號碼不是通訊錄裡的,她也沒見過。
不確定是不是誰的惡作劇,蘇若筠沒有當即回複這條訊息,隻是下一秒,聊天框中又跳出一條綠色信息。
——[我是霍景城]
五個字映入眼簾,蘇若筠抬眸掃了眼四周境況,就近尋了個泊車位,臨時停靠著,隨即對這個號碼撥出去一通電話。
電話鈴聲響了不到三秒就被對麵接起,她試探性開口:“霍先生?”
“筠老板。”
聽到熟悉的聲音後,蘇若筠舒了一口氣,客氣地詢問:“我想問一下,熊貓現在在哪兒?”
霍景城言簡意賅地說出兩個字,“我家。”
聞言,蘇若筠擎著手機的右手微微收緊,有些犯難,“那您現在有空嗎?我們約個地方碰麵,麻煩您可以把貓帶過來嗎?”
隻聽見電話那頭堅決說:“不可以。”
她的額角一跳,心臟猛然縮緊,像是被一隻大手牢牢掌控在手心之中,不等她問出為什麼,霍景城已經接上話,“我不知道它現在在哪兒了。”
蘇若筠覺得霍景城應該不至於戲弄她,細眉微蹙,“您……”
透過電話,霍景城也察覺出她的欲言又止,主動解釋了一遍前因後果。
當時小貓被他發現後,帶進了彆墅,放在沙發上,霍景城去倒了杯水,出來時,小貓已經不見了。
蘇若筠這才了解緣由,猶豫過後,她還是打算現在過去一趟,“您的地址方便給我一個嗎,我現在過來,可以嗎?”
霍景城現在才通知她,說明小貓剛被他發現,那就意味著小貓已經一個下午加晚上沒有吃東西了。
“可以,那我把地址發你。”
切斷通話後,霍景城發來一個定位。
[璽園]
璽園,四九城有名的彆墅區、富人聚集地,據稱每號獨棟彆墅的主人都是權力和財富的頂峰。
蘇若筠落手,將手機擱回扶手箱,在中控屏上輸入‘璽園’兩個字,車廂內響起導航播報“現在為您導航”,導航成功後,她的手指撥下左轉向燈,將轎車駛出泊車位。
距離不算遠,但也花了半個多小時,直至半夜十一點多,才開到小區門口,不知道是不是霍景城已經提前吩咐過,奔馳駛進小區的時候,門口保安隻確認過她的姓名,就放行了,沒有多加盤問。
直杆道閘緩緩抬起,透過前擋風玻璃望去,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坪。
轎車往裡開了十來分鐘,越過這片遼闊的草坪,又穿過翠綠的水杉林和人工湖,才在一座獨棟彆墅的門口停下。
昏黃的柱頭燈照亮了行車道,轎車停在彆墅前,蘇若筠利索地解開安全帶下車,快步走至庭院門口。
深黑色的庭院門及人高,歐式宮廷風的裝修,儘顯高貴典雅,透過圍欄,彆墅整體是巴洛克建築風格,大方莊重。
霍景城已經在短信中告知她大門密碼,出於禮貌,她沒有貿然進入,而是選擇站在台階前,先按了門鈴。
等待了一小會兒,沒人應,又給霍景城發了條短信。
[霍先生,我已經到彆墅門口了。]
可依舊沒等來答複。
一時間沒人開門,再加上想找回貓的心情過於急切,最終蘇若筠還是踏上幾步台階,細指點按過幾位數字。
隨著一聲輕微的電子音,她推開單側門,穿過門口的綠茵和噴泉,走進了彆墅。
富麗堂皇的彆墅內,隻有客廳中央一盞水晶吊頂燈亮著,水晶掛墜反射出的冷光線映在四周亮光磚上。
“霍先生……霍先生……”
彆墅內部空間大,一眼望不儘全貌,蘇若筠環視一圈過後,都沒發現霍景城的人影。
正打算給霍景城再打個電話時,蘇若筠突然停了動作。
二樓起先是沒有開燈的,一片漆黑,蘇若筠站在客廳中央,沒有注意到悄摸亮起的一盞橘黃色的壁燈。
她抬頭時,眼尾餘光倏然掠過樓梯間,昏黃光線籠罩著一道悄無聲息出現的人影,呼吸差點停止。
蘇若筠兩手交握搭在身前,略微有些拘謹,轉過身,輕抬眉眼朝著側身倚著欄杆的男人望去。
隻見霍景城裹著件及膝浴袍,腰間係帶鬆鬆垮垮,半露不露地透出一小塊肌膚,上麵點點水珠順著脖頸往下墜落,埋進前襟,有種莫名禁欲的意思。
她佯裝自若,眼神卻飄忽地不知道看哪裡,避免自己的視線再次觸及,她隻能虛空地注視,沒有詢問霍景城為什麼站在那裡不出聲,隻簡單地打了聲招呼。
“霍先生。”
臨近午夜,挑空大客廳的玻璃窗外,皓月當空,長煙彌漫,形似滿月的優弧升到正空,女孩清麗姣好的麵容映在清冷的月光中。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彙不過兩、三秒,蘇若筠卻感覺猶如一個世紀般漫長難熬。
男人的眸色是見不著底的黑,湧動著意味不明的態度,瞳仁映著水晶吊燈的冷光,似乎比外頭這深不見底、漫長無垠的月色和夜色還悠長,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蘇若筠被這危險的眼神看的心慌,不自覺地攥緊手心,往後輕退了一步。
下一秒,耳畔傳來幾聲連續的咚、咚、咚。
再抬眸時,憑欄處的那道身影已經消失不見,霍景城轉身踩著樓梯下了樓。
不輕不重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彆墅裡顯得格外‘震耳欲聾’。
蘇若筠在心中默數著幾下腳步聲,耳邊陡然又響起霍景城的聲音,“找到貓了嗎?”
她回神,“還沒有。”
提到貓,蘇若筠打量著這偌大的彆墅,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隻怕是一時半會也難以尋到。
不過她仍然不死心,輕聲呼喚自己的小貓,“熊貓……熊貓……”
那廂,霍景城已經走進客廳,見她喪氣,薄唇輕言:“是你再找一會兒,還是明天我讓人找到後,再幫你送到茶館?”
他站在她身後,聲音從後而來,嗓音帶著一股被砂礫蹭過的低啞,比尋常的音調偏低,沉穩且醇厚,又透著隱隱約約、說不清的懶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