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你怎麼在這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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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以為我躲著,母親就會忘記還有個嫡女等著送進女德司?”

寧清洛伸手拂開了劉嬤嬤的胳膊:“再說,晚娘是為數不多對我還不錯的人,你看到方才的小翠了嗎?她能讓一個丫環如此為她,想必是值得被救的,且賭一局吧。”

她的心軟是一回事,還有更重要的,是晚娘背後的廣平王跟廣平王府。

若寧夫人今日真把晚娘折騰出個好歹,廣平王不會罷休,寧尚書更是會跟寧夫人抓狂,寧府還不知道會鬨騰成什麼樣子,這與她並無利處。

而如果今日她能救下晚娘,承了晚娘的救命之恩,她以後在廣平王府應該會更順風順水,也可用救下寧尚書心愛女人這條,問寧尚書索要點東西。

當然,除了這些權衡外,她是發自內心的不想見晚娘出事。

畢竟晚娘是極少數對她細心嗬護的人,不管晚娘是什麼目的,都是以真心對她。

對她而言,在真情實意麵前,目的也就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劉嬤嬤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個下人,隻能勸說主子,主子一意孤行下人也沒有辦法。

此時蘭院大門外,一雙眼睛正透過門縫,靜悄悄的觀察著這一切。

寒霧裹著殘月的清光,那雙眼睛隱在暗處,卻比毒蛇的瞳更為幽冷。

寧清洛踏出蘭院石階的刹那,猛然與那雙眼睛對視。

“喜鵲……”

寧清洛愣了一下,指節卻無聲收緊,連腕上的白玉鐲子都被摁得死白。

喜鵲從暗處緩緩走出,福了一禮,衣裙窸窣,卻絲毫不,。低著頭,可頸後那根筋繃得筆直,像引而不發的弓弦。

“奴婢見過寧四小姐。”

寧清洛:“……”

又叫她寧四小姐。

好像喜鵲私下裡挺喜歡這樣叫她。

還想彰顯跟孫嬤嬤關係不一般嗎?

夜風吹得二人衣帶交纏,又乍然分開。寧清洛的手看似隨意的撫上發間銀簪,實則隨時都準備拔下銀簪對喜鵲出手。

“你怎麼在這裡?母親那邊不需要你嗎?”

“寧四小姐隻要撐到天明,就很有可能不必去女德司了,隻要在天明之前保證於小娘還能醫治能活下來,於小娘也就有救了。”

喜鵲展顏微笑,並未回答寧清洛的問題,笑意像冰麵上裂開的細紋,未達眼底就已凝固。

寧清洛瞳孔驟縮,警覺了起來,眼尾的寒芒比刀鋒更利,聲音宛如寒冰碎玉。

“你是知道些什麼?”

喜鵲低垂著頭,鬢角的碎發隨風微微顫動。

“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奴婢還有事,不耽擱寧四小姐救於小娘的時間,奴婢告退。”

“站住!”

就在喜鵲轉身的刹那,寧清洛猛地拽住喜鵲的後領。

綢緞撕裂聲刺破夜色,寧清洛一眼便看到了喜鵲她耳後一道印記,形如月牙,暗紅如血。

寧清洛脫口而出:“你耳朵後麵的是傷疤還是胎記?”

喜鵲趕忙轉身整理衣領,似是很在乎被人看到耳後的紅色月牙。

“寧四小姐確定要在奴婢身上浪費時間嗎?於小娘還等著寧四小姐救命呢。”

喜鵲表麵上維持著禮貌的微笑,一節折斷的指甲已深深掐進掌心,血絲滲出卻不自知。

寧清洛瞧喜鵲在提及晚娘時眸中閃過一絲擔心跟焦急,雖然很快就掩蓋了過去,還是被寧清洛看到了。

寧清洛會心笑了:“看來你跟於小娘難不成有些淵源?”

“寧四小姐聰慧過人。”喜鵲心中一沉,怕寧清洛再察覺什麼,低下頭不再跟寧清洛對視。

“奴婢是寧府的奴婢,又跑不了,隻要奴婢在寧府一日,您什麼時候想要找奴婢問個清楚都行,可今日,奴婢什麼都不會說的。”

寧清洛知道現在想要問出點什麼根本不可能,喜鵲壓根就沒有說的意思。

既然問了也是白問,還是紫檀院的事情要緊,畢竟關乎晚娘性命。

寧清洛不是沒想過讓劉嬤嬤混出寧府去找廣平王求救。

寧府已經落了鎖,就算劉嬤嬤跟門房有關係,這個時辰,又是蘭院被看管的時候,劉嬤嬤總歸是蘭院的人,再好的關係門房也不可能放劉嬤嬤出去。

況且讓寧夫人知道了是劉嬤嬤去廣平王府通風報信,就算是她跟晚娘都平安了,劉嬤嬤也是必死。

可喜鵲就不一樣了,喜鵲可是主院的一等大丫環,可以隨時出府辦事。

寧清洛聲音輕得像歎息,眼中卻閃著狼一般的光。

“你若想晚娘性命無憂,就現在去廣平王府尋來廣平王。”

喜鵲怔了一下,垂眸道:“奴婢從未去過廣平王府,廣平王更不認識奴婢,奴婢怎麼去尋?”

“你就說你就我院裡的人,我又性命之憂,廣平王應該會見你。”寧清洛想了想,又道:“就算見不到廣平王,也要想辦法見到十公子葉從斤。”

喜鵲聲音平靜的聽不出絲毫波瀾:“寧四小姐這是要害死奴婢,若是讓夫人知道是奴婢去找的廣平王,奴婢豈不是死定了?”

寧清洛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你是母親的人,又是一等大丫環,隨便找個理由就能出府,隻要不承認去過廣平王府,出府後自己安排好時間跟證人就行,況且你現在也不在紫檀院,母親應該也不會懷疑到你的頭上,至於找什麼理由,那是你的事情。”

喜鵲緩緩抬起眼,略帶疑惑的看向寧清洛:“您就這麼確定奴婢會幫您?”

“你出現在這裡,除了不見晚娘出事,我想不到彆的理由,想要救人總得賭一賭,博一博,救人哪有那麼容易的。”

寧清洛慢條斯理地撫平衣袖上並不存在的褶皺,唇邊浮起一絲似有若無的笑。

“若是我猜錯了,你不必幫忙,我也不需要去什麼紫檀院湊這個熱鬨,個人有個人的緣法跟命數,隻能是看晚娘今夜該不該絕,晚娘不過就是我父親的一個妾室,我倒是無所謂的,就是不知道晚娘還能等多久。”

說罷,寧清洛就抬腳要回蘭院。

喜鵲趕忙扯住了寧清洛的袖子:“奴婢去!”

另一邊,寧夫人在紫檀院肆意發泄著。

月色如刀,夜風驟緊。

院中,廣平王府跟來的嬤嬤與小廝個個被粗繩捆縛,跪成一排,堵著嘴,喉嚨裡擠出支離破碎的嗚咽,卻被護院粗暴按住,掙紮不得。

那裡,晚娘被兩個膀大腰圓的護院押跪在石階前,纖瘦的手臂上橫亙著幾道發紅的劃痕,衣袖被利器撕裂,血絲滲染,如暗紅的蛛網勾纏在素色衣料上。

而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晚娘受虐無能為力。

他們死死盯著院中央的方向,額角磕在地上,撞出鮮血,希望寧夫人能放過他們的主子。

晚娘的鬢發散亂,金釵斜歪,一滴血珠自嘴角滑落,順著下巴滴在繡著芙蕖紋的衣襟上,把原本清雅的碧色染成了一種妖異的暗紅。

寧夫人居高臨下,眼底淬著毒,每個字卻似刮骨剔心的薄刃,湊近晚娘的耳側,譏諷地道。

“你這個下賤的狐媚子,仗著夫君的寵愛肆無忌憚。”

晚娘睫毛輕顫,唇抿得發白,眼神卻倔強而鋒銳,剛抬眸欲辯解。

“啪!”

猝不及防的一記耳光,狠狠甩在晚娘的臉上!

晚娘被這一巴掌帶得偏過頭去,烏發飛散,半邊臉頰瞬間紅腫浮起,嘴角的血線愈發鮮豔,順著下巴往下滴。

“藏在外頭時,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寧夫人眯著眼,指尖捏住她下巴,猛地掰正她的臉,指骨狠掐進她皮肉裡:“可你竟敢進寧府,覥著臉出現在我麵前,還敢跟我搶女兒!”

眼底暴戾泛起,又是一記耳光。

晚娘的唇角徹底撕裂,血珠濺開,有幾滴飛落在寧夫人的珠履上。

寧夫人低頭看了一眼,忽地陰笑,一腳踢開她染血的裙角:“嗬……怎麼,現在不裝啞巴了?”

晚娘胸口劇烈起伏,卻仍緊咬牙關,無聲冷笑。

寧夫人眼底狂怒乍現。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你就是想讓我難堪,想挑撥我和女兒的關係,想看我被你踩在腳下!”

寧夫人嗓音陡然尖利,一把揪住晚娘的頭發,迫使晚娘仰頭。“於晚娘,做你的春秋大夢,你早就不是是什麼書香門第於家貴女,你的家族早就沒了,你也不再是什麼太師千金,你不過就是個教坊司裡出來的下賤胚子!”

話音未落,又是一巴掌狠狠扇下。

“砰!”

晚娘整個人被掀翻在地,額頭撞在石階上,血花迸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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