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簡直放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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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簡直放肆!”

寧尚書怒喝如雷炸響,驚得院中所有人都像被釘住般僵立原地。

兩名護院像被燙到般鬆開了手,年紀較長的那個腳下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老、老爺饒命!是夫人吩咐……"

話音未落,寧尚書的大袖帶風掃過,那個護院臉上已經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父親……"

寧清洛剛發出氣音,膝蓋就失了力氣。

她恍惚感覺到一隻有力的手臂穩穩接住了自己,父親身上熟悉的鬆墨氣息混著汗水撲麵而來。

寧清洛急忙道:“晚娘快不行了,在屋裡,父親……”

寧尚書聞聲色變,官袍翻飛如墨色的浪潮,三步並作兩步直衝向屋內。

匆忙間連門檻都未及邁過,被絆了個踉蹌也顧不得整理衣冠。

"清兒可還好?"葉從斤箭步上前,修長的手指剛要觸及她的肩膀便又遲疑地收回,眼中儘是不忍。寧清洛搖了搖頭:“我沒事。”

“你哪裡像是沒事的樣子。”

葉從斤分明看見寧清洛單薄的身軀在秋風中瑟瑟發抖。

“真的沒事。”寧清洛勉力搖了搖頭,下意識地想抬手整理儀容,強撐著向廣平王行禮:“清洛見過王爺。”

"不用拘泥這些小節。"

廣平王的聲音顯得格外沉重,眉間的川字紋仿佛刀刻般深刻。轉而囑咐葉從斤時,語氣急切卻又不失威嚴:"你照顧一下清兒。"

話音一落,便指揮府兵推著輪椅朝內室趕去。輪椅碾壓過青石板的聲響在靜夜裡格外刺耳,每一步都像是碾在人心上。

就在後麵,還跟著一位拎著藥箱的老者。

葉從斤這才定睛細看。昔日如珠似玉的寧家嫡女此刻發髻散亂,幾縷青絲被冷汗黏在頸間。

素白色的羅裙上斑駁著暗紅的血印很是駭人,趕忙仔細查看。

"這不是我的血"寧清洛見他神色緊繃,不自覺地後退半步,染血的裙角掃過地上的落葉,發出一陣簌簌的響動。"是晚娘的"語未儘,喉頭又是一哽,攥緊了衣袖輕聲問道:"你們怎麼這麼久才來?"

葉從斤目光一沉,溫潤如玉的臉龐此刻也顯出幾分淩厲:"夜裡得知晚娘出事,父王本想著帶府兵闖寧府的,可想來父王是個外男,難免落人口舌生事,有理也變成無理了,寧尚書被陛下留在了宮裡,便趕忙拿著令牌進宮去找寧尚書了。”說著朝內室方向望了一眼,壓低聲音繼續道:"父王還去敲了太醫院院判的府門,又太醫院的人在,晚娘會沒事的。"

寧清洛明白葉從斤話裡的意思,若是廣平王真的帶著府兵硬闖臣子家中,還闖的是臣子妾室的院子,不但讓晚娘更加難堪,寧夫人也能到聖上麵前鬨上一鬨,隻會讓事情變的更加麻煩。

如果是跟寧尚書一起來的,那就是助寧尚書一臂之力,怎麼都說的過去。

寧清洛突然對廣平王有些改觀,看來廣平王不是一點腦子也不帶,該用到腦子的時候,偶爾還是會轉動兩下的。

廣平王帶來的府兵著實不少,共有十幾人,各個都是曾經上過戰場的人,渾身帶著濃濃殺氣。

寧夫人安排開的護院跟嬤嬤都嚇的瑟瑟發抖大氣不敢喘一下,在屋門外跪成一排。

紫檀院隻留下了留個府兵把守,剩下的人由寧尚書的貼身小廝帶著去了主院,知道寧夫人跟寧遠寧驍都在天香院,又趕去了天香院,把天香院給圍了起來。

小廝回來的時候稟告,寧夫人在天香院發了瘋的咒罵晚娘。

現在包括府醫在內,都被困在了天香院裡出不去。

太醫給晚娘重新處理了傷口上藥,喂下了一顆護命的藥後,又施針了半個時辰。

嬤嬤端來煎好的湯藥的時候,已是天亮。

屋內藥香彌漫,卻掩蓋不了那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晚娘安靜地躺在床上,蒼白的麵容毫無血色,唇角還殘留著未擦儘的血絲,纖細的手指無力地垂在床邊,指尖泛著不自然的青紫色,仿佛一朵即將凋零的蘭花。

寧尚書趴在床邊,額頭抵在床沿,淚水將他花白的胡須打濕得一綹一綹,官袍皺巴巴地裹在身上,再無往日威嚴模樣。"晚娘我的晚娘"寧尚書像個孩子般抽噎著,枯瘦的手指顫抖著握住晚娘冰冷的手,老淚縱橫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都怪我沒能保護好你,都怪我……我的晚娘,都怪我沒能保護好你,都怪我……”

"彆哭了。"廣平眉頭緊鎖,抬手擦了兩把眼淚,伸手輕輕拍了拍寧尚書的肩膀,掌下的衣料已經被淚水浸濕,聲音低沉而克製:"發生這種事也不是你能想到的,晚娘是你女人更是本王的妹子,遭了這麼大的罪本王看著也難受的要死,你彆哭了,你越哭本王就越難受……"

“我沒想到,我事真的沒想到謝嫣竟然會對晚娘下如此毒手,她這是要讓晚娘死啊……”寧尚書猛地抬起頭,臉上的淚痕縱橫交錯,皺紋裡夾著尚未乾涸的淚水,布滿血絲的眼睛在屋內搜尋,最後落在站在門邊的寧清洛身上。

“清兒,她怎麼能這麼心狠手辣,把我的晚娘折磨成了這樣。”寧尚書的聲音嘶啞得可怕,手指無意識地抓撓著床沿:“爹爹恨啊,爹爹是真的恨啊……”

寧清洛站在窗邊,清晨的陽光灑在她的側臉上投下光暈。

她的目光在父親和晚娘之間來回遊移,臉上的神情既不是悲傷也不是憤怒,而是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

“父親是恨自己多一點,還是恨母親多一點?”

寧尚書被寧清洛問的渾身一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嘴唇抖動著,眼中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滾落,整個人像是什麼被撕裂了一般。

“母親並不是一個能容忍的女人,眼睛裡更是揉不得沙子……”寧清洛緩步上前,聲音裡帶著幾分審判的意味。

“之前父親把晚娘安置在廣平王府,母親就算氣惱,手也伸不到廣平王府,隻能當做不知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難不成父親以為是母親一直不想動晚娘嗎?以母親的性子,若晚娘不是一直住在廣平王府裡有廣平王的庇護,若隻是被養在外麵的宅子裡,母親怕是早就對晚娘下手了。”

一陣風吹過,搖得窗欞發出輕微的響動。

寧清洛繼續道:“父親是真沒想到嗎?在父親迎晚娘入寧府的時候,不是就應該想到了嗎?”

寧尚書肩膀一下子垮了下來,像是被人抽去了脊梁,臉上的皺紋似乎更深了。

床上的晚娘突然微弱地咳嗽起來,一縷血絲從嘴角溢出。

“晚娘……”寧尚書慌忙用袖子去擦,卻在看到袖口上沾染的血跡時猛地僵住,慌忙的喊著:“張太醫,張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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