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兒是彆人,正是她的庶姐李詩詩。
刹那間,寒意從腳底直躥上來,李嬋娟的手指一寸寸鬆開寧清洛的袖子,喉嚨裡擠出一聲模糊的冷笑:“……好啊……好得很……”她猛地抬腳就要往假山後衝,步子又重又急,像是要把什麼東西狠狠碾碎。
寧清洛幾乎是在本能地伸手拽住她:“你瘋了嗎?!你可知道你若是進去了,會是什麼後果?!”
“嗬……”李嬋娟猛地甩開她的手,指尖死死掐入掌心,連自己都未曾察覺自己已經掐出了血:“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把李詩詩的臉撓爛了嗎?!”
寧清洛呼吸一滯:“你……你早就知道他們倆……勾搭到一起了?”
李嬋娟沒有回答,隻是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手,忽然笑了,笑得連肩膀都在發顫:“彆攔著我。”她仰起臉,眼角微紅,眼底卻冰冷一片:“這樣,最起碼能讓我徹底死心。”
話音未落,她已甩開寧清洛的手,直衝假山後而去。
李嬋娟的姨母是陛下的寵妃趙貴妃,葉舒由是梅妃的獨子,因難纏大出血在生產時過世。
趙貴妃跟梅妃此前是好友,趙貴妃又爭又搶嫉妒心中,而梅妃清心寡欲心中另有他人,恰好梅妃又特彆對趙貴妃的胃口,所以兩人關係親近,梅妃也是趙貴妃在後宮唯一能容得下的女人。
梅妃的懷孕就是個意外,是陛下酒後所致,懷孕後趙貴妃是心中有些彆扭,不再於梅妃說話。
但也沒有忍心害過梅妃肚子裡的孩子。
可惜梅妃福薄,還是死了,因著梅妃的關係,司皇子葉舒由就由趙貴妃撫養長大。
剛好,趙貴妃一連生了三個女兒,直到前些年才險象環生的生下一個男孩。
雖然三個女兒都已經長大成人,但生的皇子堪堪幾歲的年紀,彆說是儲君之爭,就算是皇上駕崩也到不了爭奪皇位的年紀。
所以趙貴妃就對自己親生的兒子沒抱有任何希望,也算是讓小皇子活的沒那麼累。
隻要支持四皇子登上皇位,那麼趙貴妃的小兒子也能有權有勢自在的做個王爺過好一生。
李嬋娟因受趙貴妃喜愛經常入宮,跟葉舒由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雖明麵上沒有訂下婚事,可是個人都知道,他倆成婚是早晚的事情,隻等著合適的時候向皇上求一道賜婚的聖旨。
可好像,計劃趕不上變化快,男人的心說變起來,那速度無人能及,不給人一絲絲反應。
寧清洛實在是不放心,一咬牙一跺腳,豁出去的跟了過去。
隻見假山裡,春色旖旎,男女衣衫不整,男的正是四皇子葉舒由,女也確實是李詩詩。
李嬋娟衝進去後,兩個人急忙分開,都在忙和著穿衣服。
葉舒由一身腱子肉小麥色肌膚,看的寧清洛趕緊背過了身去。
葉舒由沒有被抓包的羞愧。
“好你個李嬋娟。”葉舒由怒喝一聲,慌忙整理著歪歪扭扭的腰帶:“你竟然還帶了彆人來看我笑話,你是不是看我丟臉你很高興很得意!”
李詩詩慌亂地攏著散亂的衣襟,發髻上的珠釵叮當作響。她躲到葉舒由身後,怯生生地探出頭,那雙含著水光的眸子閃過一絲算計。
“舒由哥哥彆怪姐姐,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姐姐就隻想追尋你的蹤跡。”
"我沒跟蹤你。"李嬋娟的聲音冷得像冰,隻有微微顫抖的指尖泄露了她的情緒。她死死盯著地上那方被蹂躪得皺巴巴的帕子,那上麵繡著她親手繡的並蒂蓮。
葉舒由係好玉帶,冷笑一聲:"沒跟蹤?那怎麼尋到這荒僻處?李嬋娟你一天天的有完沒完了。"他伸手將李詩詩攬入懷中,挑釁般在她發頂落下一吻,"嬋娟,我不過是跟詩詩在一起了,你莫要這般善妒,娶你是遲早的事,又不是不娶了,你要明白,我以後也會有彆的女人,不可能隻守著你一個女人過日子。
李嬋娟的雙眸漸漸漫上一層水霧,指尖死死攥著衣角,骨節泛著慘淡的白。
"我跟你說過,你可以跟任何女人在一起,就算是青樓裡的姑娘都行,但唯獨不能是她李詩詩。"
李嬋娟聲音哽咽得發顫,像是從胸腔裡硬生生擠壓出來:“因為李詩詩跟她的小娘,我跟我娘親在李家過的是什麼日子你不是不知道,你為什麼還要跟李詩詩在一起,你這是在傷害我你知道嗎?”
葉舒由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俊美的臉上寫滿厭煩:"你煩不煩人,你的這些話都說多少遍了,說的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你跟你娘以前日子過的不好,也不是詩詩的錯,詩詩那時候也還是個孩子,現在你長大了,心機膽識樣樣都有,還有我那母妃趙貴妃的嗬護,日子過的不是挺好的嗎?"
他伸手將瑟瑟發抖的李詩詩往懷裡帶了帶,語氣輕蔑:“你就是心思太重了,詩詩單純直率總是被你誤會。”
李嬋娟的臉色蒼白如紙。
她突然笑了,笑得肩膀劇烈抖動,發間珠釵叮當作響:"是,我現在長大了,有心機有膽識,還有趙貴妃的庇護"她猛地抬頭,眼中的淚水湧出:"所以我就該原諒?忘記那些被打發去吃剩飯的日子?忘記我娘夜夜以淚洗麵?"
"你就是心眼太小!"葉舒由嗤笑一聲,指尖輕佻地挑起李詩詩的下巴:"詩詩哪像你滿腹算計?不就是因為詩詩比你漂亮你嫉妒了,就像你娘也在嫉妒詩詩小娘……”
"啪!"
沒等葉舒由說完,李嬋娟一巴掌就扇在了葉舒由的臉上。
李嬋娟的手掌火辣辣地疼,卻不及心頭刀絞般的痛。
葉舒由臉上迅速浮現出鮮紅的指印,驚愕地瞪大眼睛,一時竟忘了言語,臉頰火辣辣地疼。
那一巴掌的力道幾乎震得他耳中嗡鳴,他抬手觸了觸發燙的側臉,指腹碰到的是一片火熱的掌痕,緩緩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李嬋娟。
這女人竟敢竟敢打他?
"葉舒由"李嬋娟的指尖仍因憤怒而輕顫,臉色卻愈發蒼白,連唇瓣都失了血色,聲音冷得像結了冰的湖,平靜到可怖:"你就是個混蛋。"
"啊!"
李詩詩一聲尖銳的驚叫,隨即捂著小嘴,杏眼瞪得圓圓的,仿佛看見了什麼駭人景象。
她的身子抖得比李嬋娟還厲害,顫巍巍地伸出一根纖纖玉指指向李嬋娟:"妹妹妹妹你在乾什麼呀!"
然後猛地撲到葉舒由身前,像護崽的小獸般張開雙臂,聲音帶著哭腔:"舒由哥哥可是皇子啊!你竟敢掌摑皇子,你是不是瘋了!"
一邊說著,她紅著眼眶回頭瞧葉舒由的臉,纖細的手指想去碰又不敢碰,隻急得跺腳,淚珠子斷線似的往下掉。
"都腫了這可怎麼好"
他的眸光陡然陰鷙,眯起的眼縫裡滲著寒光,修長的手指緩緩收攏:"好了,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我好歹是個皇子,真是給你臉了。"聲音壓得極低,裹挾著怒意,"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他忽然挑起唇角,扯出一個譏誚的冷笑,居高臨下地逼近李嬋娟,鼻尖幾乎擦過李嬋娟的臉頰,溫熱的吐息噴在冰涼的耳垂:"彆去找母妃告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