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洛垂著頭,肩膀微微顫抖,細白的手指將衣袖擰出深深褶皺:"爹爹,沒被的委屈了,其實我也沒覺得有什麼委屈。"她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卻更顯委屈,"薑小侯爺如此對我,何嘗不是輕賤我,隻因為我去過女德司,便是……便是所有人都覺得我可以隨意輕賤羞辱吧……"
寧尚書見狀暴怒更甚,猛地轉身指著薑玉恒:"滾出去!從今往後不許踏入蘭院半步!若再讓我知道你糾纏清兒,我定是要去長寧侯府找長寧侯要個說法,當年要退婚的是你們,現在來糾纏的還是你們,如不是你跟柔兒婚事尚在,寧府我都不想讓你踏入半步!"
薑玉恒驚惶後退,突然又猙獰一笑:"寧大人,裴公子也是外男,裴公子可以來蘭院我為什麼不可以,清兒已經許給廣平王了,如今寧大人卻允許其他男子來蘭院找清兒,好歹我也算是清兒的姐夫,裴公子之前還來寧府下過聘禮,這事情若是我講給廣平王聽,廣平那邊怕是說不過去。"
就算是他以後不能再來蘭院見寧清洛,那裴澈也彆想著跟寧清洛親近了。
再說,他哪次不是偷偷來的,在蘭院見不到寧清洛,他也總會有其他的辦法。
可裴澈憑什麼可以隨意進出寧府,更可以隨意的來寧清洛的蘭院。
"閉嘴!"寧尚書猛地拍碎石桌上的茶盞:"我女兒堂堂正正!倒是薑小侯爺現在的行徑跟小人有何區彆?"
“不是,姑父不要這樣說玉恒哥哥。”謝雨柔哭哭唧唧的走到薑玉恒身邊:“玉恒哥哥,這裡麵肯定是有誤會,玉恒哥哥是不是因為不喜歡裴公子所以才故意這樣講的,玉恒哥哥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是不是?”
謝雨柔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在薑玉恒心中的位置比不上寧清洛。
她已經做了那麼多,為什麼還是比不過寧清洛,婚事已經是她的了,可寧清洛怎麼還是在她這陰魂不散。
她能搶走寧夫人跟寧驍寧遠,也一定能搶走薑玉恒。
肯定是有什麼原因讓薑玉恒這樣的,明明薑玉恒說的心裡眼裡都是她啊。
她完全被不甘心衝亂了腦子,根本無法思考其他。
寧尚書看著謝雨柔這樣自欺欺人,眼中滿是疲憊跟憐惜:“柔兒,事情都這樣了你還是願意相信薑小侯爺,還是願意跟薑小侯爺在一起?”
“姑父,柔兒相信玉恒哥哥是愛柔兒的,玉恒哥哥不能沒有柔兒,柔兒也不能沒有玉恒哥哥,不論如何,柔兒對玉恒哥哥永不離棄。”謝雨柔說這話,眼神埋怨的瞪了寧清洛一眼,又滿是淚水的看向寧尚書:“姑父,您就成全柔兒吧,柔兒也相信一定是姑父誤會玉恒哥哥了,柔兒不能沒有玉恒哥哥。”
邊說著,邊是哭的更厲害了。
謝雨柔扯著薑玉恒的袖子:“玉恒哥哥,柔兒的心裡都是你,彆人不理解你誤會你,柔兒不會,玉恒哥哥會舍棄柔兒嗎?”
薑玉恒的心瞬間軟的像是一灘水,僅僅的拉住謝雨柔的手:“不會,我定不會離棄你,我也隻有柔兒了。”
寧尚書閉上眼睛根本不想再多看他倆一眼:“你們兩個都滾,一起滾,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清兒的院子裡。”
薑玉恒此時已經冷靜了下來,恢複成了往日那副溫潤有禮的樣子,對寧尚書客氣行禮:“寧大人,我會記住今日,也希望寧大人記住今日。”轉頭對寧清洛道:“清兒,你一定會後悔今日的舉動的。”
裴澈不耐煩的撇了薑玉恒一眼:“趕緊滾吧,羅裡吧嗦的,煩不煩人。”
“玉恒哥哥不要跟他們再說了,我帶你去我院子裡上藥,傷口要緊。”謝雨柔拉著薑玉恒的手,對寧尚書道:“柔兒告退。”說罷,就拉著薑玉恒的手離開了蘭院。
看著兩個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蘭院院外,裴澈突然輕笑出聲,恭敬的向寧尚書行了一禮:"寧大人,我感覺薑小侯爺對寧四小姐並未完全死心,今日是寧尚書及時趕到,下次呢?這蘭院在寧府偏處,除了丫環婆子就是兩個沒什麼用處的小廝,誰想進來都能進來,尤其兩個小廝還隻是在後院打雜的而已,我想著寧尚書是否要為寧四小姐的蘭院添置幾個護院,這樣才能保證寧四小姐的安全。"
"裴公子說的……是有一些道理,我也沒想到,清兒在自己家府禮,能被人騷擾,還是薑小侯爺乾出的這事情。"寧尚書想了想,讚同的點了點頭:"確實如此,今日若不是裴公子在我之前趕來,還不是知道薑小侯爺要對清兒做些什麼。"
寧清洛道:“父親,薑小侯爺怕是奔著毀掉清洛名節來的,這樣就能讓清洛不得不入長寧侯府,就算是妾室,清洛也要含淚認下。”
“他敢,吃了他的熊心豹子膽,敢毀我女兒名節,我跟他長寧侯府沒完,已經這樣就可以拿捏我的女兒做妾,也不知道是長寧侯府全瘋了,還是就他自己瘋了。”寧尚書被氣的一陣狂怒,怒過之後,品了品味,對寧清洛無奈道:“怎麼又叫起父親了,不是剛剛叫爹爹叫的好好的嗎?”
寧清洛:“……”
寧尚書瞧寧清洛低頭沉默著,沒有半分想要回答的樣子,深深的歎了口氣:“算了,你能偶爾叫一聲爹爹,爹爹就已經很高興了,爹爹是懂得知足的,在女德司發生了那麼多事情,把你身體糟蹋成這般樣子,你怨恨爹爹,不想叫爹爹,爹爹都能明白也能體諒,偶爾叫一聲爹爹就好,就好……”
裴澈見寧尚書老淚縱橫的模樣,站在旁邊也感覺挺尷尬的,索性就往後退了一步。優雅地撣了撣衣袖:"既然寧大人來了,那便好好安慰一下寧四小姐吧,我一個外人在這裡也不是很方便,我便先告辭了,改日再與四小姐商議店鋪事宜。"
寧尚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倒是忽略了裴澈還在這裡,聽到裴澈動靜,尷尬的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
“好,改日裴公子來的時候跟我說一聲,今日的事情本是要謝謝裴公子的,改日再跟裴公子一起飲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