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雙雙演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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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清洛緩步走近,鞋底踩在落葉上發出輕微細響。

她伸手,輕輕拂去晚娘肩頭的一片梅花,指尖在觸及她衣衫時,分明感受到那一瞬間的顫抖。

"我知道,你也是誤會我了,我是去找了慧能大師,但並沒有去找麻煩,是為了昨夜誤會他的事情親自去向他道歉的。"寧清洛唇畔笑意不變:"我又不是我二兄,怎會做那麼莽撞的事情,不過讓晚娘你擔心,也是我的不好,我應該去之前跟你說一聲或者是同你一起去的。"

寧清洛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晚娘也不好再說什麼。

晚娘知道寧清洛話裡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像是寧嫋會這麼固執的阻攔她出去,就肯定是寧清洛的手筆。

寧清洛不承認,她也沒彆的辦法,總歸她知道寧清洛是在為了她的安全考慮,是為了她好的,她也就不便說什麼,稀裡糊塗的當做是寧清洛說的那樣。

可寧清洛說隻是為了去找慧能大師道歉的,她可是信不了一點。

晚娘怔住,眉頭微蹙,

淺淺的陽光斜斜地透過枝椏,斑駁地灑在青石板上。

晚娘眸色微動,眉間那點朱砂痣在月色下更顯紅豔。

她指尖無意識地撚著衣角,聲音輕得幾乎要被風揉碎:"清兒除了給慧能大師賠罪,再沒找他說彆的事?"

寧清洛低笑一聲,指尖撥弄著腰間的玉墜,玉色映著月光在她指間流轉。

她眼神微挑,帶著幾分漫不經心:"自然不是"話音未落,她便注意到晚娘繃緊的背脊。

風卷著卷兩人之間打了個旋兒,又悄然散去。

"昨夜的賬簿確實是在慧能大師那裡。"寧清洛淡淡道,抬眼時正對上晚娘驟然緊縮的瞳孔,"隻是慧能大師如果把賬簿交給你,還要考慮上幾天,說是考慮到底要怎麼給你,總歸是答應了會把賬簿給你的。"

寧清洛本來就沒打算隱瞞,況且她問慧能大師要賬本的事情根本也瞞不住。

慧能大師要把賬簿給晚娘,那晚娘早晚知道是她開的口。

晚娘的呼吸明顯一滯,纖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掩去了眸中翻湧的情緒。

寧清洛看著她的反應,嘴角微微勾起:“所以,你也不用急著去找慧能大師要賬簿,在等幾日便是,現在也知道賬簿在慧能大師那裡,算是安全的很,隻要慧能大師開口要給了,至於怎麼給,後麵還有的商量,到時候你就按你的意思來就行。”

晚娘先是長舒一口氣,緊繃的肩膀鬆了下來。可緊接著,她忽然意識到什麼,猛地抬眼,眼底的驚疑如同暗夜裡驟然點亮的火星:"清兒,慧能大師怎會輕易的答應把賬簿拿給我。"她上前一步,裙擺掃過青石板上的落葉,沙沙作響:"是不是你威脅慧能大師了?"

"威脅?"寧清洛輕笑,搖了搖頭,發間的銀簪隨著她的動作泛著冷光:"我可不是我二兄。"她慢慢走近,指尖輕點晚娘的肩頭,力道輕柔卻不容抗拒,"我與二兄行事不同,我講的是道理。"

晚娘一聽,先是心裡的大石落了下去,緊接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中午,晚娘跟寧清洛一起用了素齋,才離開的淨慈寺。

晚娘原本之前受傷後身體就沒好利索,昨天夜裡又落了水受了風寒。

寧清洛讓寧嫋自己騎馬先行一步,去藥鋪按照她寫的房子抓了幾服藥。

馬車回到府裡的時候,寧清洛先跟晚娘一起去了紫檀院。

這是,寧嫋已經在紫檀院等候了。

紫檀院裡雖然都是晚娘的人,但一路上寧清洛跟晚娘商量了一番,還是覺得恐隔牆有耳。

再加上昨天寧尚書千叮嚀萬囑咐,讓晚娘不要再自己探查漕運的事情,去了淨慈寺就是單純的陪著寧清洛上香禮佛,晚娘也是答應的好好的。

既然寧尚書半夜三更去了淨慈寺見漕運的人沒讓晚娘知道,那晚娘自然也是沒打算讓寧尚書知道昨夜她自己的涉險之事,更是暫時沒打算告訴寧尚書漕運賬簿不僅在慧能大師手裡,慧能大師還答應把賬簿交給她的事情。

賬簿隻要一天不在她手中,她便是不踏實。

寧清洛在馬車上也是說了,慧能大師考慮的這幾日萬一生了變故也是麻煩,不如等著賬簿真的到手了再跟寧尚書講。

所以晚娘回去之後就開始偽裝,兩個人默契的演了一場。

窗欞間漏進的陽光將床榻上一片濕冷水痕映得刺眼。

晚娘裹著薄被坐在榻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被麵的蘭花紋樣。

她長發半濕,有幾縷黏在蒼白的臉頰上,像是墨汁潑灑在細瓷上。

"晚娘……"

寧清洛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動簷下融化的冰淩。

她立在床前三步之處,羅襪踩著地上未乾的水漬,卻不敢再靠近。

晚娘恍然抬頭時,眼角那道淚痕在陽光下晶亮得刺目:"昨夜……"她的聲音沙啞如秋葉摩擦,手指突然攥緊被角:"我分明記得自己失足落水,如何……"她的視線掃過溫暖乾燥的禪房,瞳孔微微震顫:"竟無事了?又如何回到的紫檀院?"

“我會一點水性,寧嫋水性極佳,我是跟我那丫環寧嫋救的你,你昨夜一直高熱,一路上漲愛馬車裡也是迷迷糊糊的,喝了藥醒來就好。”

滴答。

屋簷最後一滴雪水落在石階上。

"還好,你昨夜隻是受了風寒。"寧清洛忽然笑起來,眉眼彎成溫柔的月牙。

她向前兩步坐在榻邊,用袖子去拭對方額前並不存在的汗水:"今日已經好多了。"

銅鏡倒映著她們交疊的身影,寧清洛想起來昨夜她氣勢洶洶推門入禪房的樣子,她跟晚娘一個濕發貼頸,一個羅袖染霜,也算是有些意思。

窗外的雪化儘了,簷角露出鋒利的輪廓,像柄剛剛出鞘的刀。

晚娘的目光漸漸迷茫,她低頭看著自己乾燥潔淨的指尖,坐在床榻上,身上裹著乾燥的薄被,依舊是一副神色恍惚的模樣。

簷角的冰錐終於斷裂,啪嗒一聲砸在青石板上。

寧清洛垂眸將染血的帕子收進袖中,那抹暗紅在素白絹帛上洇開,宛如雪地裡突兀綻放的紅梅。

她轉頭吩咐丫鬟時,窗欞格子的陰影恰好橫亙在眉眼間,將眼底的暗湧切割成深淺不一的墨色。

待珠簾清脆的碰撞聲遠去,她又在床沿緩緩落座。

指尖拂過錦被上繡的纏枝芙蓉,突然想起昨夜在雨中折斷的那根花枝。也是這般看似柔軟,內裡卻布滿尖刺。

"昨夜雪大…"寧清洛掖被角的動作頓了頓,指腹擦過晚娘頸側未消的淤青,語聲卻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你怕是被攪得沒睡安穩。"繡著金線的被頭壓下去,又彈起來,像某種悄無聲息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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