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早飯,初小七跟著紀家兄妹一起出了門。
周二虎還和昨天一樣,背著垮籃和紀景蘭他們一起上街賣餅。
隻是今天一人裝了六百個。
初小七說今天有事兒,要在城裡差不多待上一天,讓他們多背一些在街上去賣。
大家還是約好正午在書院門口碰麵,一起吃午飯。
進城後,初小七去了肉鋪,找江掌櫃的定了一大塊坐墩肉,讓他後天淩晨給送到家裡。
又按張媒婆給的清單,去布莊買明天要下聘用的布,將就給周二虎買了兩套成衣和兩雙新鞋。
這將來都是自家人了,家裡人有的,肯定也少不了他的。
又去買了白糖,水果,瓜子,雞鴨,紅棗,花生,酒水……
原本以為要忙活一整天,沒想到還沒到正午,清單上的東西就全部買齊了。
大家聚在書院門口,看到買了那麼多東西,都被嚇了一跳,這怎麼都得兩個牛車拖了吧?
“大嫂,咋買那麼多東西。”紀景澤翻看著地上的東西,稀奇的問道。
“給二虎的聘禮!”
紀景澤猛的回頭,一臉激動的看向初小七,“大嫂,入贅彆人家都能收到那麼多聘禮嗎?
那等我長大了,我也要入贅……”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一巴掌拍在紀景澤的後腦勺上,“你才多大點兒?整天儘想些有的沒的……
二虎和小蘭的情況有些特殊,所以才入贅咱們家的。
你最好給我打消將來入贅彆人家的這念頭。”
紀景澤聳了聳鼻子,做了個鬼臉跑開了。
周二虎看著堆得跟小山似的東西,都有些不知所措。
“大嫂,這東西是不是太多了些?”
“不多不多,你娘把你養大不容易,這都是應該的。”初小七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擺擺手。
人家養了十幾年的兒子,就那麼給紀家了,這點兒東西才哪到哪兒呀。
她還花二十兩銀子定了一對剛成年的驢子,明年就能配種孕育小毛驢的那種,也讓後天淩晨送過來。
加上今天采購的七七八八,都用出去三十多兩了。
禮金她準備給個五十兩,這麼算下來,她那小金庫裡的現金,就那麼去了一半。
她倒也沒多心疼,用一些死物換個身強力壯的大活人回來,她不虧。
既然東西都買完了,她也沒讓紀家兄妹繼續待在城裡,讓他們跟著牛車一起回了村。
村民見初小七拖了兩牛車東西回來,都有些奇怪。
隻是訂婚,又不是結婚,紀家準備那麼多東西做什?
但又不好意思上去多問,擔心被說鹹吃蘿卜淡操心。
這事情,很快被傳到了村長家裡。
“爹,娘,紀家二房拖了兩大牛車東西回去。
我問了小蘭,咋買那麼多東西回來?
小蘭說是她大嫂買來給二哥下聘用的。”
周晴晴氣喘籲籲跑回家,咋咋呼呼的在村長夫婦麵前比劃。
餘氏隻是輕哼一聲,再多能有多少?自己那麼壯實的大小夥就這麼給了他家,再多聘禮她都不嫌多。
村長倒是好笑的附和周晴晴問:
“都有啥呀?”
周晴晴手舞足蹈的比劃,說得繪聲繪色的。
村長抿著嘴點點頭,“嗯!看來你二哥是嫁了個好人家呀。”
“你眼皮子能再淺一些嗎?
紀家那兩牛車東西能值幾個銀子?
二虎一個月的工錢都八兩銀子,那兩車東西,兩個月的工錢不全部回來了。”
餘氏一臉不高興的反駁村長。
“哎喲,你當二虎那八兩工錢是黃金?
按他那食量,八兩工錢他能吃掉四兩。
看事情可不能那麼看。
老二是給了紀家,工錢也給了紀家。
但人家紀家給吃給穿,還給生孩子帶孩子。
兒子還是我們兒子,將來孫子還是跟著老周家姓。
我沒覺得我們家有什麼損失,反而還賺了呢。”
餘氏也在心裡盤算,自家到底虧不虧。
村長又接著道:“那小子從小又臟又臭,你們娘倆給他洗那點臭襪子,還沒洗夠?
他去了紀家,就是紀家人幫他洗去了。
重要的是,紀家離咱家沒多遠,你想兒子了,隨時都能看到……”
最後一句話,才是餘氏最想聽的。
最終她歎了口氣。
罷了!
都在一個村,跟住家裡也沒啥區彆,有啥事也就十分鐘的路程。
因為是訂婚,不是結婚,不辦酒席,但要準備些伴手禮給那天幫忙的人了。
下午,初小七就在家裡做水果糖和小吃,用油紙包裝上,拿麻繩捆好。
周二虎看著初小七為了自己和紀景蘭的事情忙裡忙外的,這心裡感動得一塌糊塗。
乾活那乾得叫一個利索。
粗活都乾完了,細活他也乾不來,紀景澤就教他做炭筆。
紀家上上下下都在初小七的指揮下忙裡忙外的,整到大半夜才休息。
周二虎也是大半夜才回家,村長夫婦問啥他都懶得講。
第二天天不亮,紀家一家子又開始忙碌起來。
紀景軒和周二虎吃了早飯,等天色大亮了,才出門去請兩人從小一起玩兒的兄弟們,淩晨到家裡幫忙。
紀景蘭太小了,啥都不懂。她甚至都沒覺得這一家子忙裡忙外的,是在操持她的事情。
女方請人幫忙,隻有初小七去請了。
她也就請了自家周邊這一圈的鄰居來幫忙。
大家倒是都應下了,但有些奇怪。
怎麼是去女方家裡幫忙,不是去男方家裡。
但看著紀家忙得腳不沾地的,也沒好多問,人家說去哪幫就去哪兒幫嘛,總歸都一個村的,兩家來回都要不了十分鐘。
這一夜,紀家一家子都沒睡。
淩晨2點左右,城裡豬肉鋪的薑掌櫃過來送坐墩肉,初小七給了他一份伴手禮,感謝他跑這一趟。
江掌櫃前腳走,初小七訂的一對毛驢就送上了門。
她讓紀家男人們把地窖裡麵的糧食搬了三分之一出來,準備一並送到村長家裡。
淩晨四點,幫忙的人陸陸續續的都來了。
看到紀家這陣仗都傻眼了,這麼多東西,比皇城那邊普通人家娶妻都還給得多。
都整不清楚紀家這是整什麼,也沒好問。
媒婆到了後才知道,原來不是紀家嫁女,是村長兒子入贅。
這如驚雷一般的消息,徹底炸毀紀家村村民的三觀。
村長的兒子要入贅?
這兩家這是唱的哪一出?
光是準備這些東西還不夠,出發的時候,紀景軒抬著個蓋著紅布的托盤,才是最引人注目的。
很明顯,托盤裡麵裝的是銀子。
隻是裝了多少,紅布蓋著看不到。
不過看樣子也不算少。
天微微亮,紀家點響了炮仗,幫忙的人按照禮單順序,抬著東西去了村長家。
那鞭炮走一路,點了一路,那陣仗是真比皇城普通人家的陣仗都還大。
一會兒的時間,紀家到村長家的路上就圍滿了看熱鬨的人。
這看熱鬨的人裡麵,包含了剛能下床的汪雨荷。
她跟自己的小姐妹打聽了,才知道怎麼回事。
原本這心裡嫉妒得抓狂,但轉念一想,內心又欣喜若狂。
這周二虎若是入贅紀家二房,那自己作為周二虎的妾,那不也要一起住進紀家?
不也相當於要跟紀景軒住同一屋簷下了?
若自己能懷上紀景軒的骨肉,紀景軒就不得不認下自己。
她為自己的計劃得意得不行,大搖大擺的往村長家去了。
可還沒進門,就被餘氏當著全村的麵給轟出了家門。
“進了門才叫妾,才是我周家人。
這還沒進門呢,你算哪門子周家人,來幫什麼忙?
一個上不得台麵的玩意兒,不在家裡麵藏著躲著,還整日在外麵拋頭露麵丟人現眼。
哪來的滾哪兒去……”
餘氏那是恨死這汪雨荷了,要不是她不要臉的去撲周二虎,哪來的這門揪心的親事?
再說了,不管在哪個國家,這妾都是最低賤的玩意兒。
說難聽點,就是男人的一個玩物,玩夠了還可以隨意售賣的一種商品。
哪家妾室不是夾著尾巴,躲躲藏藏的做人?
就這汪雨荷整天還像個二百五一樣,不知道收斂。
汪雨荷被餘氏一頓教訓,還不敢頂嘴,她一臉委屈的看向周二虎,希望他能維護自己。
結果,周二虎對她的恨意,那可比餘氏明顯得太多了。
那雙噴火的雙眼,看得她心尖直打顫,到嘴的話都沒敢說出口。
她又一臉委屈的轉頭看向紀景軒。
紀景軒還沒來得及躲避,汪雨荷就被一巴掌重重的扇倒在地上。
“汪雨荷,你要臉不?當著你未來男人的麵,盯著其他男人看?
這麼不守婦道,不知廉恥,還想嫁給我家二虎?
做你的春秋大夢,今天就是你汪家鬨到衙門,我也要將你個浪蕩東西給休了。”
餘氏指著躺在地上的汪雨荷破口大罵。
汪家人也躲在人群裡麵看熱鬨,看到汪雨荷被餘氏那麼羞辱,不是他們不想衝出去維護,而是不敢。
從汪父口頭應下村長,將汪雨荷許給周二虎為妾室的那天起,汪雨荷就是周家的妾。
這人家處理自家的妾室,她們可不敢上前去阻攔。
何況的確是汪雨荷不知道分寸,有錯在先。
媒婆看了看時辰,將餘氏拉開,“好了好了,正事要緊,再鬨下去得耽誤吉時了。”
她招呼送禮的隊伍,“繼續繼續,抓緊了,後麵還多的是東西沒出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