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雲如聽下人說陳可可給陳員外帶雞腿回來吃,這酸水簡直都要從胃裡翻出來了。
她果然就是個生育工具,這孩子一生出來,就沒她什麼事兒了。
晚上,她見陳可可找了個小箱子,把這幾天賺的錢全部都倒了進去,放進衣櫃裡麵。
以為他也要學著紀子墨給家裡人買禮物,頓時心情大好的問道:
“可可,你這是準備存錢買禮物嗎?”
陳可可沒準備隱瞞,很耿直的點頭。
“那你準備買些什麼呀?”
“準備給小七娘買一對耳璫,給我爺爺買雙手套,給我爹買雙鞋。”
丁雲如沒聽到他要給自己買啥,挑眉問道:“沒了?”
陳可可不明所以的點點頭,“沒了呀!”
丁雲如氣得轉身就走,跑去跟陳少爺哭訴自己生了個白眼狼。
陳可可給他爹和爺爺買禮物,不給自己買也就算了。
但他給初小七買,不給自己買,這算怎麼回事兒?
自己才是他親娘!
陳少爺也是哭笑不得,安慰丁雲如道:
“小七救過他的命,對他又好得很,他給小七買禮物,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嗎?
你整天不是打他就是吼他,他沒把你當仇人就已經很不錯了。
彆哭了,你想要啥,去銀樓自己選,我付錢行嗎?”
丁雲如吸著鼻子,哽咽的道:“那能一樣嗎?”
“不然你還想怎樣?總不能因為他沒想到給你買禮物,你又將他給打一頓吧?
我告訴你啊,你要真為了這事兒打他,我可容不得你。
一而再,再而三的,我就要請你回你娘家住段時間了。”
陳少爺一臉嚴肅的警告丁雲如。
丁雲如對陳可可動手就像動成習慣了似的,不管大小事兒,動不動抄起棍子就往他身上抽。
按她的話說,就是棍棒底下出好人。
要不是每次陳員外護著,陳可可不知道一天得挨多少打。
陳少爺已經說了丁雲如多少次,說一次管兩天,後麵還是老樣子。
動嘴不過癮就動手。
整得陳少爺心煩得不行!
丁雲如平時看上去強勢得很,但陳少爺一旦認真起來,她立刻就認慫。
她不是沒有嘗試著改變,可就是忍不住想要動手。
抄起棍子打了以後,又後悔得不行。
這次陳可可沒有給她買禮物的事情,的確是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想著無論如何都要改變母子間的關係,試著約束自己對陳可可非打即罵的習慣,好好跟他說話。
但也就隻是想想,沒管上幾天,手就又癢了。
因為紀子墨他們招攬小乞丐送貨,初小七就改變了經營模式。
讓訂貨的買家先付全款,到時候拿訂貨單,在上麵簽字取貨。
初小七一直沒有挑破紀子墨和陳可可當包工頭的事情,每天都悄悄的給他們放幾件巷子裡的貨。
陳可可要大一些,認的字兒比紀子墨多,不認識的就讓自家小廝來認。
起先拿到巷子裡的貨,他還覺得奇怪,“陌陌,小七娘怎麼放了巷子裡的貨在裡麵?
她不是不讓我們去巷子裡送貨嗎?”
紀子墨哪能知道大人的想法,一臉無所謂的道:
“興許是我娘太忙,拿錯了吧。”
陳可可也沒在意,問誰知道地方,便將東西發了下去。
後來,這兩個家夥覺得一件一件的送,好像挺麻煩,還耽誤時間。還學會了分配,將一個方向的貨整理在一起,分區域讓人去送。
這樣效率更高一些。
陳家銀號的掌櫃,見自家小主子天天在門口指揮小乞丐送貨。便交給他五個信封,給了七十五文錢,讓他去送。
陳可可安排小乞丐去送貨,回來的時候,小乞丐還像模像樣的帶回一張主人家的簽收單回來,交給陳可可。
陳可可將簽收單拿給了銀樓掌櫃,證明自己已經將貨送到。
這可把銀樓掌櫃樂壞了,自家這小主子做事兒還挺謹慎的,將來前途無量呀!
不錯不錯……
隔了一段時間,初小七發現這兩個家夥一天到晚不著家,看著比她還忙的模樣,就讓紀景軒跟著兩人,去看看他們整天到底在乾什麼。
結果紀景軒回來後,鬱悶了好幾天。
那天他跟著這兩個家夥出門,去了陳家銀號門口,見他們半個時辰不到,就指揮小乞丐把貨給全部送完了。
接著從包裡拿出一遝信紙,照著念。
“城西萬飄香酒樓要送一盒點心,給城南張家,誰去?”
“我去……”
“城北安民巷的烤酒房掌櫃的,要送兩瓶燒酒到城中的楊員外家,誰去?”
“我去……”
“這是酒水,你路上可得小心些,彆打碎了。”
“小少爺放心,我曉得的……”
又小半個時辰,兩人將單子全部發了出去,小乞丐們離開之後,兩人就踩著三輪車去一二環的主街道商鋪,挨個問掌櫃的明個兒有沒有貨要送。
兩人家裡都是有錢的主,各商鋪的掌櫃對他們都很客氣,城中有貨的都交給他們去送,還都先把錢付了。
紀景軒納悶,這些個掌櫃怎麼會那麼信任兩個孩子?
後來才知道,這兩個家夥給人家商鋪的掌櫃承諾,東西若是丟了,賠償彆人雙倍的損失。
兩個孩子家裡都是有錢的主,若是真丟了,都賠得起。所以掌櫃們也樂意將一些小東西,交給他們在城裡去派送。
這一天整下來,除開給小乞丐的工錢,兩人還能淨賺個一兩左右銀子。
一家子,連三歲小兒都有收入,就紀景軒整天吃閒飯,分文不入,這可把他給打擊壞了。
原本他想著閒來無事,去書肆抄書的,但初小七不讓去,叫他好好在家看書學習,等著參加會試。
他想幫家裡做個啥,大家也都不讓他做,總之一句話,就是讓他好好看書。
沒幾天要過年了,江獵戶背著大包小包的回來了。
本來早就應該到家的,但一進入北邊城市就遇大雪封山,走走停停的,緊趕慢趕的才趕在過年前回來。
他在皇城那邊給紀家所有人都買了禮物,紀子墨在他預計之外的就沒買。
但回來當天下午,就扛著他上街去選了兩件玩具。
紀景軒收到了江獵戶的一塊上好硯台時,特彆的意外,他是真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份。
一塊硯台,幾句話,一頓酒肉,兩人瞬間就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兄弟。
紀景軒委屈的跟他訴說,自己是這家裡最無用的人,連三歲小兒都有收入,他就隻知道跟媳婦兒伸手要錢。
江獵戶一聽,心裡也覺得他挺沒用的,大男人居然要女人給零用錢。
他思索了一個晚上,見紀景軒那麼沒出息決定帶著他重新樹立男人的雄風。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跟初小七說,要帶著紀景軒開鏢局。
把初小七雷得外酥裡嫩的。
就紀景軒這文文弱弱的模樣,能做鏢局?
彆走鏢的時候被哪個女山大王看上,擼回去做壓寨夫君,那豈不是罪過了?
紀景軒這些天有些情緒,她是知道的。
她跟紀景軒商量道:
“相公,你若是實在想做點兒事,不如就做這家中產業的賬目吧。
你看我那攤子雖然破爛,但每個月進出也是好幾百兩銀子,還有莊子,收入和支出都需要做記賬。
這江大哥要開個鏢局,那不也需要記賬嗎?”
她還不忘把江獵戶也給一起帶上,強行讓他把鏢局給開起來。
“你要是不上去做,我這還得雇一個賬房先生來做賬,然後還挺不放心的。”
紀景軒完全沒有考慮,立刻就答應了。
這兩夫妻在心裡都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
初小七想的是,給紀景軒找個事兒做,免得影響他後麵會試的自信心,又強行把江獵戶給掛去搞鏢局,一箭雙雕。
紀景軒想的是,自己插手初小七的經濟,這家裡有多少錢,他心裡有個數。
他把銀子控著,如果初小七想帶著銀子跑路,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其實他想多了。
初小七讓他管的,也就是賬麵上進出的銀子。她私下看病做化妝品的銀子,是不入賬的,都是初小七自己保管著的。
最後紀景軒,仍然不知道初小七到底藏了多少錢。
初小七要求紀子墨每天都要認識三個生字,不要求他會寫,但必須認識,要學會十以內的加減法。
她用了現代的計數法,教紀子墨學習算數。
紀景軒在邊上看書,見她的計數方法很是奇怪,還讓紀子墨背一個很奇怪的口訣,乾脆也跟著一起學。
這一學下來,讓他整個人都不安起來。
初小七的這方法,準確率非常高,比打算盤快上無數倍。
但他篤定,這方法在漓國絕對沒有。
隔天他悄悄到書院去問夫子,就連見多識廣的邱院長,都不曾見過這種七歪八扭的計數方法。
回到家後,他將初小七從堤壩上摔下來,醒過來後整個人的變化,都回憶了一遍。
又突然想起自己在書肆抄書的時候,曾經看過的一本雜記,上麵記載了這世間的奇聞軼事。
裡麵就有一則借屍還魂的故事。
這麼一想,他好像隱約有些知道,為什麼初小七一直讓自己將來不要殺她。
難道她真是什麼精怪,生怕將來暴露後,自己會殺了她?
聽說黑狗血能讓精怪現出原形,他鬼使神差的去屠狗場弄了一小桶黑狗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