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彩霞白了初小七一眼,低頭伸手摸了摸紀子墨的腦袋。
“這小襖子的針線做得挺不錯的,花繡得也精致,不會是你的手藝吧?”
初小七指了指站在她腳邊的踏雪,“我哪有那本事,我的手藝在我家狗子身上。”
踏雪的衣服都拿去洗了,這天氣乾得慢,初小七隻有把她做的那件,翻出來給它套上。
羅彩霞看著踏雪身上四個大小不一的褲筒子,“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那陌陌身上這襖裙是誰做的?”
“小蘭和晴晴做的。”
“喲,沒想到這兩小姑娘整天圍著灶台打轉,還能有這手藝?
不錯不錯……
不過話說,你家小蘭有十四了吧?”
初小七點頭,“過了年就滿了。”
“這要不了幾年得嫁人了喲?
你打算一直讓她在那灶台邊上打轉?”
初小七一時沒聽懂羅彩霞這話什麼意思。
明年紀景軒高中入仕後,紀景蘭就要跟著去皇城享福,這在灶台邊上也圍不了多少日子了呀。
羅彩霞一看初小七那一臉懵逼的模樣,就知道她沒聽懂自己的話。
“我的意思是,你不打算讓她學門手藝,以後自立門戶嗎?”
初小七這才恍然大悟。
“手藝?有啥合適姑娘學的手藝嗎?”
“我看小蘭女紅做得不錯,我家布莊專門從江南,請了個有幾十年手藝的繡娘過來帶學徒,要不你把小蘭也送過去學吧。
彆人來學我可都要收學費的。
但咱倆這關係,我給你免費……”
初小七一聽到“免費”兩個字,頓時來了精神,搓著手與羅彩霞商量道:
“彩霞,你看,繡娘教一個也是教,教兩個也是教,要不你給我兩個免費名額,把晴晴也弄進去學?”
羅彩霞好笑的一巴掌拍在初小七的胳膊上,“初小七,拿鏡子看看你那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貪財模樣吧。”
“姐們一場,你果然是了解我的……”初小七不要臉的道。
“行,兩個就兩個,誰讓我們是姐妹呢?”
羅彩霞前腳走,丁雲如母子就過來了。
“喲,回來了呀?
我特意過來看看,景軒把你休了沒有。”
丁雲如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笑道。
“你叫紀景軒過來問問,看他敢不敢休我?”
“嘁!你不就仗著人家景軒一介書生,好欺負嗎?”丁雲如翻了個白眼,自顧自的坐下倒茶喝。
初小七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紀景軒好欺負?
嗬……
才怪!
彆看他現在文文弱弱的,幾年後你們才知道什麼叫殺人不見血。
陳可可站在紀子墨的小三輪邊上,一臉心疼的給紀子墨呼呼腦袋上的包。
“小七娘也太不小心了,給你撞了那麼大個包。
不疼,不疼哈……
一會兒哥給你買糖葫蘆吃去!”
初小七看著陳可可那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覺得實在好笑。
也不知道他要是有一天知道,紀子墨是個男孩,會是什麼表情?
自己一直小心嗬護的妹妹突然變成了弟弟,他會不會失望得哭鼻子?
今天一天,家裡都陸陸續續來人,全是過來看看初小七有沒有回來的熟人,就連村長兩口子都大老遠跑了上來。
這一天到晚都忙著招呼客人,紀景軒和初小七也沒顧得上講話。
主要是初小七也不願搭理紀景軒。
夜裡洗漱睡覺,紀景軒特彆交代紀景蘭將房門鎖死,彆讓初小七有機會將紀子墨給抱走。
出了這個事情他也算是知道了,初小七若是離開,一定會把紀子墨和踏雪給帶上,他可得把紀子墨給看好了。
初小七抱了一床新棉被出來,與紀景軒分被窩睡。
若不是今晚村長夫妻在家裡住,兩人若是鬨得太難堪,怕長輩們過來勸說,她都準備分房睡了。
紀景軒見她要分被窩睡也沒說什麼,熄了燈後,等了好一會兒,他輕手輕腳的拉開初小七的被子鑽了進去,從後麵一把將人抱住。
初小七裝模作樣的掙紮,“睡過去,彆逼我動手。”
紀景軒緊緊的將人抱在懷裡,死活不撒手,“打死也不放手!
娘子,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乾這種傻事了。
求你彆生氣了好不好。
我兩天兩夜都沒合過眼,一直不停的找你,我現在真的好累!”
白天的時候,初小七是看到了紀景軒那如同充血一般的雙眼,有些心疼,沒有繼續掙紮,但也不說話。
“七七,下次我若是再惹你生氣,你就像以前一樣,打我一頓吧。
但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初小七的脾氣實在是太剛烈了,吃軟不吃硬。
紀景軒真怕將來又因為什麼事情將人得罪,再給氣跑了。
若還有下次,怕是真找不回來了。
“我才懶得打你……”初小七覺得沒必要再在這件事情上拉扯了,她本意隻是想給紀景軒一個小小的教訓。
後麵的劇情似乎已經有所偏差,現在隻有走一步看一步,多為將來鋪路,計劃為自己留好後路。
紀景軒試探著從後麵親吻她的後頸,見她沒有拒絕,便將人翻過來壓了上去。
這一夜,紀景軒無數次在初小七神誌不清的時候,讓她保證,將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再生氣都不能離開自己。
初小七已經神魂顛倒,紀景軒說啥,她都順著答應,等過後又在心裡狠狠的批判自己色欲熏心。
第二天一早,趁著村長兩口子在,初小七說了將紀景蘭和周晴晴,送到李家布莊學手藝的事情。
順便讓村長在村裡問問,有沒有人願意上來到攤子上幫忙,一個月三兩銀子,包中午一頓飯。
這可把村長給高興壞了,自家閨女能去學門手藝不說,還解決了村子裡村民的收入問題。
最高興的還屬紀景蘭和周晴晴。
普通人家的姑娘,哪個不想自己有一門手藝?
將來嫁人後,能出去找活計幫補家用,自己有收入,在夫家也會得到重視,家庭關係也更加和諧。
周二虎倒是無所謂紀景蘭有沒有這門手藝,反正他養得起自家媳婦兒。
自從進了紀家,他都存了不少的銀子。
雖說麵上初小七沒給多少零用錢,但自己幫忙做個什麼東西,初小七都會給辛苦費。
家裡吃穿都是初小七在安排,平時除了給紀景蘭買些小首飾,給紀子墨買些玩具和小吃,他也花不了什麼錢。
而且他現在去莊子上做活兒,初小七每個月都給的十兩銀子的辛苦費。
就這幾個月時間,他自己都存了四五十兩銀子。
等過了年,莊子運作起來了,他就把銀子全部交給紀景蘭保管,後麵等要用的時候再拿出來。
初小七看著紀景蘭安頓好了,考慮是不是也把紀景澤給安頓了。
她征求紀景澤的意見問道:
“小澤,過完年後,我送你去書院讀書吧?
雖然你現在進書院晚了一些,但你大哥平日都有教你讀書識字。去了書院,隻要努力,也不會差彆人太多的。”
紀景澤癟著嘴搖搖頭,“我才不要像大哥一樣當書呆子,我要當兵上陣殺敵。
將來像鳳小將軍那般,威武的坐在高頭大馬上。”
初小七捏著下巴,看著紀景澤站在堂屋手舞足蹈的比劃。
這家夥的性格相對是要活潑好動一些,讀書還真不一定能讀得進去。
乾脆想辦法找找關係,送他去當幾年兵好好磨練,大不了回來以後去經營莊子,反正自己都已經把路給鋪好了。
就算將來紀景軒不走仕途,這一家子不要太作,這輩子不說大富大貴,吃飽穿暖那是綽綽有餘。
第二天,羅彩霞一臉稀奇的看著放在桌上的禮物。
“喲,這鐵公雞今個兒是吃錯了啥藥,居然拔毛,想著給我送禮?”
初小七狗腿的給羅彩霞倒了杯茶。
“彩霞,你看你說的啥話?
咱們好姐妹之間,沒事兒送點兒禮物,說點兒體己話,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羅彩霞一臉看怪物似的看著她,“少來,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走人!”
“我聽說你哥在北境的軍隊當副將哈?”初小七一臉堆笑的道。
“是呀,咋的了?”
“我家小澤想去從軍,能請你哥給通個關係,讓小澤去軍隊曆練幾年嗎?”
“小澤想從軍?”羅彩霞一臉的震驚。
初小七點點頭。
“嗬,要不是看你平日對他那麼就好,我還以為你跟那小子有仇,要把他塞軍隊裡麵吃苦呢。”
初小七聳了聳肩,“本來我是打算送他去書院讀書的,可他不去。
非要從軍,想做鳳小將軍那般威武的將軍。”
“我看那家夥是好日子過慣了,想去吃骨頭了。
這參軍可不是鬨著玩的,一不小心那可是要死於邊野,以馬革裹屍還葬耳的。
何況是北境那寒苦之地,比其它的軍營還要苦得多。”
初小七想了想道:“他既然做了決定,這之中的利害關係,他肯定是已經想到了的。
你先幫忙問問你哥那邊,我也回去再跟他確定一下。”
晚飯的時候,初小七當真再次與紀景澤確認,他是否真的要去當兵。
紀母勸說了一大晚上,紀景澤始終就是一句話,“保家衛國,匹夫有責!”
把紀母給氣得夠嗆,哭了大半宿。
她想去跟初小七說,讓初小七跟紀景澤講,人家北境那邊不要人,讓紀景澤打消從軍的念頭。
現在家裡好吃好喝的,哪裡用得著他上戰場去賣命換錢?
可她不敢去找初小七,隻有讓紀父去講。
紀父當場就拒絕了。
“他誌存於此,就算小七這次想辦法搪塞了他,下次隻要有機會,他還是要去。
那還不如這次讓小七找關係,讓人帶著他進去,還能有人關照一二。”
紀母千般不願,可無奈孩子不聽她的,又無法說服自己男人,阻止孩子參軍。
她覺得這心裡實在是苦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