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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星火餘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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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如同冰冷的墨汁,沉沉壓在明黑城廢墟的上空。臨時營地中央的篝火堆掙紮著,火焰萎靡,舔舐著最後幾塊扭曲的金屬碎片和深淵獸乾癟的甲殼,發出劈啪的哀鳴。昏黃的光圈之外,是濃得化不開的寒冷與絕望。人們蜷縮在殘骸的陰影裡,裹著能找到的任何破布爛絮,身體在無法抑製的顫抖中尋求著一點可憐的暖意。壓抑的和牙齒打顫的咯咯聲,是這片死寂裡唯一的背景音。

磐石如同一尊鏽蝕的鐵像,坐在離火堆稍遠的一塊冰冷金屬板上。古銅色的皮膚在微光下泛著冷硬的質感,縱橫交錯的傷口在寒意中隱隱作痛。他的目光穿透搖曳的火焰,越過那些蜷縮顫抖的黑影,死死釘在環形坑邊緣那片被幽藍星光籠罩的黑暗裡。那裡,躺著那個小小的身影,和她手邊那株在毀滅灰燼中探頭的嫩芽。小七手腕上那點微弱卻固執搏動著的貓爪印記,是他沉淪心海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一個渺茫到近乎虛幻的希望符號。

圍繞著奄奄一息的篝火,低語如同毒蛇的吐信,在寒冷的空氣中嘶嘶作響。

“撐不住了…真撐不住了…”一個頭發焦卷、臉頰深陷的男人喃喃著,眼神空洞地望著跳動的火苗,仿佛那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門扉,“沒有藥…老孫頭…高燒…傷口都爛了…流膿水…臭得…臭得……”他語無倫次,身體篩糠般抖著。

“水…水也沒了…”旁邊一個裹著臟汙布片的婦人附和,聲音乾澀得像砂紙摩擦,“最後一點…昨晚就分完了…嗓子…冒煙…”

角落裡,一個年輕人猛地抬起頭,臉上纏著的滲血布條下,眼神充滿了怨毒的餘燼:“都怪那兩個災星!林夜!夜魘!要不是他們引來淵光這尊瘟神,明黑城怎麼會變成這副鬼樣子?彌迦大人怎麼會…怎麼會…”他哽咽著,後麵的話被仇恨噎住,拳頭狠狠砸在旁邊的金屬殘片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放你娘的屁!”一個吊著胳膊的守護者戰士騰地站起來,動作牽扯到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但怒火燒灼著他的眼睛,“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沒有他們最後跟彌迦大人合體,把淵光那狗屁天幕捅穿,你現在連抱怨的機會都沒有!早就化成灰了!他們是英雄!是拿命換我們活下來的英雄!”

“英雄?”先前那怨毒的年輕人嘶聲反駁,聲音尖利得刺耳,“屠了z城s城,手上沾滿人血的英雄?哈!笑話!我看是報應!是老天借淵光的手收了這兩個禍害!隻恨…隻恨拖累了我們全城!”他怨毒的目光掃過周圍一張張麻木或悲傷的臉,仿佛想從中找到共鳴。

“夠了!”磐石低沉的聲音如同悶雷滾過,瞬間壓下了所有爭執。他緩緩站起身,高大的身軀在昏暗火光中投下巨大的陰影,帶著沉重的壓迫感,目光如冰冷的鐵錘掃過爭執的雙方。“有力氣吵,不如省下來找水,找吃的,找能活命的東西!林夜夜魘是魔是神,讓這廢墟記著!讓以後活下來的人去說!現在,都給我閉嘴,動起來!”

篝火旁瞬間死寂,隻有木柴燃燒殆儘的微弱劈啪聲。那些充滿恨意或感激的目光,在磐石沉凝如鐵的眼神逼視下,不甘地低垂下去,將翻湧的情緒死死壓進心底的凍土。但磐石知道,種子已經埋下,隻等合適的時機,便會破土而出,帶來更深的撕裂。他不再看他們,重新坐下,視線再次投向那片幽藍星光籠罩的黑暗,仿佛隻有那點微弱的搏動,才能對抗這營地中彌漫的絕望與寒意。

老k蜷縮在營地邊緣一堆扭曲的管線殘骸後麵,這裡勉強能擋住一點凜冽的夜風。他懷裡緊緊抱著那個用破布層層包裹的長條狀物體——裁決者。冰冷的槍管輪廓透過粗糙的布料,傳遞著沉甸甸的分量和一絲若有若無、屬於林夜的、深入骨髓的寒意。他布滿皺紋的臉埋在臂彎裡,身體在寒冷中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但抱著裁決者的手臂卻收得死緊,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

無人機的殘骸散落在他腳邊,如同他死去的“眼睛”。最後一架,在耗儘能量前,將小七手腕上那個微弱搏動的貓爪印記深深烙印在了他渾濁的眼底。此刻,那印記的模樣,那極其緩慢卻無比頑強的搏動,反複在他疲憊混亂的腦海中閃現。

“丫頭…林小子…”他乾裂的嘴唇無聲地翕動,渾濁的淚水早已流乾,隻剩下深不見底的疲憊和一種近乎麻木的悲傷。他抱緊了懷中的裁決者,仿佛那是連接著過去那個混亂卻還有一絲生機的明黑城的唯一橋梁。冰冷的金屬緊貼著胸口,寒意似乎能滲入骨髓,卻又帶來一種奇異的、帶著刺痛的真實感。

就在營地陷入一種表麵沉默、內裡暗流洶湧的壓抑時,一聲尖銳、帶著哭腔的童音猛地刺破了死寂!

“媽媽!冷!好冷!”

是那個蜷縮在母親懷裡的小男孩。他小臉凍得青白,嘴唇發紫,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他無意識地伸出臟兮兮的小手,徒勞地抓向篝火投射在冰冷金屬殘骸上那點虛幻搖曳的光斑,似乎想從中汲取一絲根本不存在的暖意。

年輕的母親徒勞地將孩子更緊地摟在懷裡,用自己同樣單薄的身體試圖包裹住他,嘴裡哼唱著破碎不成調的搖籃曲,聲音裡充滿了無助和恐懼的哽咽。她的目光掃過營地,掃過沉默的磐石,掃過蜷縮的老k,最後絕望地落在中央那堆越來越微弱的篝火上。火焰,快要熄滅了。

磐石的目光從小七的方向猛地收回,落在那個凍得發抖的孩子身上。那小小的、瀕臨崩潰的顫抖,像一根冰冷的針,狠狠紮進他磐石般的心臟。他古銅色的臉繃緊了,豁然站起身,低沉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加柴!把能燒的都給我丟進去!人不能凍死在這!”

幾個守護者戰士掙紮著起身,在營地周圍更仔細地翻找。但能找到的“燃料”實在少得可憐——幾片朽爛的木屑,半塊焦糊的合成布料,幾根深淵獸乾癟的角質棘刺。這點東西投入火堆,隻激起幾縷短暫的黑煙和微弱的火星,杯水車薪。火焰非但沒有旺盛,反而在寒風的撕扯下,顯得更加飄搖欲滅。

一股更深沉、更冰冷的絕望,如同無形的冰霜,迅速在營地中蔓延開來,凍結了人們剛剛因為爭執而帶起的一絲活氣。連那些低聲的都微弱了下去,隻剩下牙齒打顫的咯咯聲和風掠過廢墟的嗚咽。

就在這時,營地外圍的黑暗中,毫無征兆地傳來一聲短促而淒厲的慘叫!緊接著是重物倒地的悶響!

“啊——!”

“敵襲!!”負責外圍警戒的一名守護者戰士嘶聲力竭地吼叫起來,聲音帶著驚怒和劇痛!

營地瞬間炸開!驚恐的尖叫、混亂的呼喊、沉重的腳步聲亂成一團!人們像受驚的羊群,本能地向內、向火堆的方向驚恐地退縮。

磐石的反應快如閃電,他怒吼一聲,巨大的身軀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一步踏出,粗壯的右臂瞬間被一層凝實的、土黃色光芒構成的犀牛前蹄虛影覆蓋!厚實、沉重,帶著無匹的防禦力!他像一堵移動的城牆,轟然衝向慘叫聲傳來的方向!

老k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猛地抬頭,渾濁的老眼中射出銳利如鷹隼的光芒。他下意識地將懷中的裁決者抱得更緊,身體卻像受驚的老鼠般,本能地往管線殘骸的陰影深處又縮了縮,心臟在胸腔裡狂跳。

黑暗中,七八條迅捷如鬼魅的身影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鬣狗,猛地撲進了營地昏黃的光圈邊緣!他們穿著破爛肮臟、由各種獸皮和金屬碎片胡亂拚湊的護甲,臉上塗抹著汙泥和乾涸的血跡,眼神裡閃爍著赤裸裸的貪婪、凶殘和饑餓的綠光。他們手中揮舞著粗糙的砍刀、綁著尖刺的木棍,甚至還有簡陋的、鏽跡斑斑的!

“野狗幫!”有人絕望地認出了這些在廢墟外圍臭名昭著的掠奪者。

為首的是一個身材異常高瘦、如同竹竿般的男人,他臉上有一道猙獰的、橫貫鼻梁的刀疤,咧開嘴,露出焦黃殘缺的牙齒,發出夜梟般難聽的怪笑:“哈哈!運氣真他媽好!一群剛被神踩過一腳的肥羊!吃的!喝的!藥品!還有女人!都給老子交出來!”他的目光像毒蛇一樣掃過驚恐的人群,最後貪婪地落在中央那堆篝火旁幾個相對完整的包裹上,那裡堆著營地僅存的一點可憐物資。

“滾!”磐石的怒吼如同平地驚雷!他龐大的身軀帶著犀圖騰賦予的沉重力量,轟然撞向衝在最前麵的一個野狗幫成員!那人揮舞的砍刀砍在磐石覆蓋著土黃光芒的犀蹄臂甲上,發出“鐺”一聲脆響,火星四濺,刀身竟被崩開一個缺口!磐石反手一拳,土黃光芒爆閃,沉重如攻城錘!那掠奪者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胸口便塌陷下去,整個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飛出去,撞在後麵的金屬廢墟上,生死不知!

磐石的勇猛暫時遏製了野狗幫的衝鋒勢頭,但對方人數占優,且凶悍異常。其餘野狗幫成員怪叫著散開,不再硬衝磐石,轉而撲向營地中那些手無寸鐵、驚恐後退的普通幸存者!慘叫聲和哭喊聲瞬間響起!

“攔住他們!”磐石目眥欲裂,怒吼著衝向另一個正將一個老人踹倒在地、試圖搶奪其懷裡小包裹的掠奪者。但他剛一動,那個刀疤臉的頭目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猛地舉起手中那把粗製濫造的,黑洞洞的槍口並非對準磐石,而是瞄準了篝火旁一個抱著嬰兒、嚇得癱軟在地的年輕母親!

“磐石老大!小心!”吊著胳膊的守護者戰士目眥欲裂,卻救援不及。

刀疤臉獰笑著,手指扣向扳機!他要殺人立威,製造最大的混亂!

就在這千鈞一發、嬰兒的啼哭與母親的尖叫撕裂空氣的瞬間——

砰!!!

一聲沉悶、冰冷、帶著金屬特有穿透力的槍響,如同死神的宣告,壓過了營地的所有喧囂,突兀地炸開!

槍聲並非來自刀疤臉的!而是來自營地邊緣,那堆扭曲的管線殘骸之後!

一道幽藍色的能量光束,如同從地獄中射出的審判之矛,快得超越了視覺的捕捉!它在昏暗的光線下劃出一道筆直、冷酷的死亡軌跡!

刀疤臉臉上的獰笑甚至還沒來得及轉化為驚愕,那道幽藍光束便精準無比地從他粗陋的槍口貫入!

轟!!!

粗劣的槍管根本無法承受裁決者單發模式那蘊含原力驅動、附帶能量湮滅效果的恐怖子彈。一聲悶爆,那杆如同被塞進了炸藥的竹筒,從槍口到槍托瞬間炸裂開來!無數灼熱的金屬碎片和狂暴的能量亂流,如同致命的鋼雨,狠狠潑灑在刀疤臉持槍的右手臂和半邊身體上!

“呃啊——!!!”

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從刀疤臉口中爆發!他的右手臂從肩膀以下被炸得血肉模糊,焦黑一片,甚至能看到斷裂的森白骨茬!半邊身體也被碎片打得如同漏勺,鮮血瞬間浸透了他破爛的皮甲!他如同被抽掉了骨頭,慘嚎著向後重重栽倒,在冰冷的焦土地上痛苦翻滾,濺起一片血泥!

整個戰場,無論是凶殘的野狗幫成員,還是驚恐絕望的幸存者,甚至包括正揮拳砸向敵人的磐石,都被這突如其來、精準冷酷到極致的一槍徹底震懾!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管線殘骸後,老k布滿血汙和油垢的臉在陰影中劇烈地抽搐著,渾濁的老眼因過度震驚和用力而瞪得溜圓。他乾瘦的身體因為巨大的後坐力而狠狠撞在背後的冰冷金屬上,震得他五臟六腑都像移了位。他根本不會用槍,更彆提林夜這把威力恐怖、需要原力契合的裁決者!剛才那一槍,完全是憑著多年在生死邊緣摸爬滾打的本能,以及一股豁出一切的狠勁扣下的扳機!

裁決者沉重的槍身在他顫抖的手中兀自散發著驚人的熱量,槍口嫋嫋升起一縷淡藍色的能量青煙。冰冷、精密、充滿毀滅氣息的觸感,順著他震得發麻的雙臂直衝腦海。

然而,更讓老k靈魂都為之戰栗的奇異變化,緊接著發生了!

就在槍響的餘音還在廢墟上空回蕩的瞬間,老k感覺到自己緊握槍柄的雙手掌心猛地一燙!並非槍身傳導的熱量,而是另一種……源自他身體內部、源自靈魂深處的灼燒感!

嗡——!

他懷中緊貼胸口、包裹著裁決者的破布縫隙裡,毫無征兆地透射出一片柔和的、卻異常明亮的幽藍色光芒!這光芒並非來自裁決者冰冷的槍身,而是……仿佛來自他自身!或者說,是某種沉睡在他體內的東西被這把槍,被這絕境下的一擊,強行喚醒了!

這感覺來得如此猛烈,老k甚至來不及思考,視線就不由自主地、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猛地轉向環形坑邊緣——小七倒下的方向!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到針尖大小!

視線仿佛跨越了空間的阻隔,清晰地“看”到——環形坑邊緣,那片被奇異幽藍星光籠罩的黑暗中,小七那隻無力垂落在焦土上的手腕內側,那個原本微弱搏動、近乎熄滅的貓爪印記,此刻正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幽藍!純粹、深邃、如同星海核心般的幽藍光芒!

那光芒不再是微弱的搏動,而是如同被注入了一股狂暴的生機,劇烈地、高頻地閃爍著!每一次閃爍,都與他懷中裁決者槍身透出的幽藍光芒,以及他掌心那股灼燒靈魂的熱流,產生著強烈而清晰的共鳴!

仿佛沉睡的火山被點燃!仿佛斷流的河床重新奔湧!

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而磅礴的力量,如同蘇醒的潮汐,以老k的身體為橋梁,在裁決者冰冷的金屬、小七手腕上燃燒的貓爪印記、以及他自身那被激發的未知存在之間,洶湧地奔騰、串聯起來!

“呃…!”老k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渾濁的老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駭然。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像個被強行灌滿能量的容器,隨時可能炸裂,又像被一股來自亙古的暖流衝刷,驅散了所有的寒冷和絕望。他死死盯著小七手腕上那爆燃的幽藍印記,又低頭看向懷中破布縫隙裡透出的強烈共鳴光芒,一個瘋狂而模糊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他混亂的腦海:丫頭…林小子…是你們…?是彌迦…?!

這奇異而強烈的共鳴光芒雖然短暫,卻如同黑暗中點燃的耀眼火炬,瞬間吸引了戰場上所有人的目光!

野狗幫剩餘的成員被首領的慘狀和這無法理解的詭異藍光徹底嚇破了膽,怪叫一聲,再也顧不得搶奪,拖起地上慘嚎翻滾的刀疤臉,如同喪家之犬般倉皇地撞入廢墟的黑暗深處,眨眼消失不見。

營地的幸存者們驚魂未定,茫然地看著幽藍光芒爆發的方向,又看向管線殘骸後那個抱著發光長條破布、身影佝僂的老k,臉上交織著恐懼、茫然和一絲微弱的好奇。

磐石沒有去追逃敵。他巨大的身軀僵硬地站在原地,覆蓋著土黃犀蹄虛影的右臂緩緩垂下。他布滿血絲的眼睛,先是震驚地掃過老k懷中那透出強烈幽藍光芒的破布包裹——他認出了那輪廓,是裁決者!緊接著,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猛地、死死地釘在了環形坑邊緣!

雖然距離遙遠,光線昏暗,但身為強大的獸化型覺醒者,磐石遠超常人的目力依舊捕捉到了那驚鴻一瞥的異象——小七手腕的位置,那片黑暗之中,剛才似乎…有一團極其耀眼的幽藍光芒,如同心臟般劇烈地搏動了一下!那光芒的強度,遠非之前那微弱的“鬼火”可比!雖然此刻那強光似乎已經隱去,但磐石無比確信自己看到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猛地攥緊了磐石的心臟!那不僅是希望,更像是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震撼和呼喚!他下意識地抬起左手,捂向自己肋下一道深可見骨、依舊隱隱滲血的傷口。就在剛才那幽藍強光爆發、共鳴波動的瞬間,他似乎感覺到傷口深處傳來一絲極其微弱、卻又無比清晰的…暖意?那並非錯覺,更像是沉寂的細胞被某種溫和而磅礴的力量輕輕拂過!

就在這時,一聲帶著哭腔的、無比清晰的童音再次響起,打破了劫後餘生的短暫死寂:

“媽媽!手…手心裡麵…熱熱的…癢癢的…”

是那個凍得發抖的小男孩!他不知何時從母親懷裡掙脫出來,站在冰冷的地上,正攤開自己臟兮兮的小手,借著營地中央篝火最後一點搖曳的微光,好奇又困惑地看著自己的掌心。小臉上還掛著淚痕,但之前的青白已經被一種奇異的、激動的紅暈取代。

年輕的母親驚魂未定,聞言下意識地低頭看去。下一秒,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發出一聲短促的、難以置信的抽氣!

在男孩攤開的小小掌心中央,一點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卻真實存在的乳白色柔光,如同晨曦中初凝的露珠,正極其緩慢地、頑強地浮現出來!那光芒微弱,卻帶著一種純淨的生命氣息,在昏暗的光線下,在男孩沾染了灰塵和淚水的掌心,微弱而執著地閃爍著。

磐石的目光,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猛地從環形坑邊緣收回,精準地落在那點新生的、稚嫩的乳白色柔光之上。他磐石般堅毅的臉上,所有的震驚、悲傷、疲憊,在這一刻都凝固了。那雙飽經戰火與毀滅、看慣了死亡與絕望的眼睛裡,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了一點…微弱卻真實無比的…新生的火種。

寒風吹過廢墟,嗚咽著卷起地上的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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