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紅繩是她隨手編的，如今卻成了他從不離身的標記。
唐草草推開車門：“謝……”話沒說完就被他打斷。
“上去吧。”他望著雨幕，側臉在光影裡顯得有些模糊，“我明天有早訓。”
她“嗯”了聲，幾乎是逃也似的衝進樓道。
跑到拐角才敢回頭，隻見那輛黑色轎車還停在原地，車燈亮著，像兩顆沉默的星。
秦凜把車開回校外公寓時，雨點下的越來越急。
推開門，小狗叼著玩具撲過來，頸間的鈴鐺在寂靜裡發出零碎的“叮叮”聲。
他蹲下身揉了揉小狗耳朵，聲音比平時柔和些：“今天看到周航抱人了，笨手笨腳的。”
小狗歪著頭看他，尾巴掃過地板。
秦凜在客廳沙發上坐了下來，翻看起了手機。
相冊裡最新一張是唐草草在藥箱前整理繃帶的側影。
“她還是躲著我。”他對著小狗喃喃，“我理解她的想法，但是我還是有點不開心。”
小狗用腦袋蹭他膝蓋。
秦凜笑了笑，指尖觸碰到屏幕裡唐草草的眉眼：“沒事，我等得起。”
窗外的雨漸漸小了，他起身給狗添了狗糧，順便把窗台上的綠蘿轉了個方向。
手機震動，是唐草草發來的消息：【謝謝你送我回來。】
秦凜盯著屏幕許久：【早點睡。】
刪掉對話框裡沒發出的“下次彆躲了”，他走到陽台的躺椅上靜靜看雨的變化。
次日，校內論壇上，新帖《八一八遊泳隊秦凜的隱秘女友！》被頂上熱榜。
發帖人“凜凜的小尾巴”配圖九張，從秦凜訓練時的側影到食堂打飯的背影。
配文全是“哥哥今天看了我三秒”“水杯和我用的同款”之類的腦補劇情。
唐草草咬著肉夾饃翻看論壇找靈感時，差點被噎住。
其中一張偷拍裡，秦凜手腕的紅繩被刻意圈紅，配文“凜哥和我的定情信物～”
“草草姐！快看！”周航舉著手機衝過來，“這學妹瘋了吧？說凜哥上周收了她的巧克力！”
沈苑跟在後麵，無奈歎氣：“她昨天在訓練館堵了凜哥三次，說要送‘愛心便當’。”
正說著，拐角處傳來尖叫：“秦凜學長！”
一個紮著雙馬尾的女生舉著粉色信封狂奔而來，正是帖子樓主林薇薇。
她徑直衝到唐草草麵前，把信封往她懷裡一塞：“宿管姐姐幫我轉交下！這是我寫了三夜的情書！”
唐草草盯著信封上“給最愛的凜”幾個燙金大字，還沒反應過來，林薇薇已雙手合十作祈禱狀：“姐姐你最好了！”
這話恰好被路過的秦凜聽見。
他剛結束晨練，聞言腳步一停，目光落在唐草草懷裡的信封上，眼神瞬間冰涼。
林薇薇毫無察覺地湊上去：“學長！我知道你害羞，其實我們的事我不介意公開……”
“我介意。”秦凜打斷她，聲音冷得像冰，“第一，我不收陌生人的東西。第二，”他側頭看向唐草草，語氣陡然柔和，“我隻收她想給我的禮物。”
林薇薇當場僵住。
唐草草還沒明白“她”指誰，就被秦凜牽住手腕往值班室走。
秦凜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對著論壇熱帖截了張圖。
“你截圖乾嘛？”
唐草草晃了晃手腕，沒有掙脫開秦凜的手，索性便放棄了。
“取證。”秦凜推開門，把她按在值班室椅子上，“她昨天把‘我和她的合照’貼滿了女寢宿舍樓。
正說著，林薇薇的電話打進了值班室的座機，唐草草下意識掛斷，卻見秦凜直接按下免提。
“凜哥！你為什麼不理我？是不是因為你們男寢宿管？”
林薇薇的聲音帶著哭腔，“她隻是個宿管，怎麼配得上你！”
唐草草剛想懟回去，秦凜先開了口：“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
他拿起桌上唐草草沒喝完的牛奶，指尖擦過她沾著奶漬的嘴角，“而且，我不喜歡彆人對我的人指手畫腳。”
這話像顆炸彈扔在電話那頭。
唐草草臉頰發燙，想起身離開，卻被秦凜壓製。
兩人僵持間，窗外突然響起周航的吼叫：“草草姐！凜哥！論壇炸了！”
隻見校園論壇新帖《實錘！秦凜親自認證宿管姐姐是‘我的人’》爆火，配圖正是秦凜擦她嘴角的瞬間。
這論壇的反應速度和新帖配圖要說沒有人預謀，鬼都不信。
林薇薇在評論區瘋狂刷屏：“假的！是他被逼的！”
卻被秦凜的回複直接打臉：“凜凜的小尾巴，再造謠，法庭見。”
傍晚巡查時，唐草草在樓梯上被秦凜堵住。
他手裡捏著張紙，正是林薇薇的情書，已經被撕成了碎片。
“謝了。”他聲音低啞，“下次這種事，通知我來處理就行。”
唐草草點了點頭。
秦凜沉默片刻，從口袋裡掏出個絲絨盒子。
唐草草以為又是戒指，嚇得往後縮：“你彆又來——”
“不是戒指。”他打開盒子，裡麵是枚手鏈，手鏈上的銀色小鈴鐺，和他腕上的是一對。
他頓了頓，“白天我說的話，不是用來把你當擋箭牌。”
樓道燈光昏黃，映著他耳朵尖尖的薄紅。
周航的咆哮聲再度響起：“凜哥！林薇薇又在樓下撒傳單說你被脅迫了！”
秦凜皺眉，被破壞氣氛真令人煩躁。
而且林微微的行為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轉身就要下樓，卻被唐草草拉住袖口。
她接過盒子塞進自己口袋：“我去處理。”
樓下果然圍了一圈人，林薇薇舉著“秦凜被控製”的傳單哭喊。
唐草草直接搶過話筒：“各位同學，秦凜選手委托我澄清——”
“第一，他單身。第二，”她頓了頓，看向剛趕來的秦凜，“他追人呢，追得挺笨，但挺認真。”
秦凜眼裡閃過驚訝，唐草草走到他身邊，壓低聲音：“再笨下去，我也不知道會怎麼樣了。”
林薇薇尖叫著撲過來，卻被秦凜側身攔住。
他將唐草草護在身後，第一次在公開場合露出怒意：“我再說一次，離她遠點。”
人群散開時，唐草草才發現他手心全是汗。
“你緊張什麼？”
“怕你生氣。”秦凜低頭看她，“怕你覺得我利用你，還打擾了你的生活。”
唐草草看著他的眼睛，忍不住笑道：“傻瓜，利用哪有你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