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丫頭!”
定北將軍那張老臉笑得都起了褶子。
司遙看看他,又看了看章玉麟,不用說,她就明白定北將軍的來意了。
“章伯伯,玉麟才接受正規教育沒多久,上戰場不急於這一時。”
“玉麟這孩子昨晚纏了我一夜。”
說起來,定北將軍也很頭疼,但又拗不過倔得像驢的兒子,無奈之下,隻得一大早就來找了司遙。
“不讓他上陣殺敵,就在後勤打打雜啥的,你看成不?”
話落,章玉麟悶聲悶氣的補充一句:“要和司姐姐一起。”
眼神執拗,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
另一邊。
“雲渡,這次過去,你要好好表現,我們將軍府的繁與衰就看你了!”
司雲渡穿上盔甲,寬肩窄腰,模樣冷峻,被司家人圍在中間,意氣風發。
麵對司青山的叮囑,他點點頭,沉穩道:“父親,兒子明白。”
話落的同時,就見司淮序遞給司雲渡一個包袱,說:“大哥,裡麵都是我調配的傷藥,你拿著用。”
司雲渡沒有拒絕,頷首,“謝了,二弟。”
司景行不甘落後,硬塞了一遝銀票過去,“大哥,你收著,沒準兒到時候能用得著呢?”
司雲渡有些無奈,“軍營裡哪裡用得著這些?”
“大哥,你就收下吧,萬一呢?”司蓁蓁嬌柔的嗓音響起,她看向司雲渡的眼中堆滿了擔憂的神色。
見此,司雲渡麵部冷硬的線條不禁柔和下來,抬起大手在司蓁蓁頭頂揉了揉,寵溺道:“聽蓁蓁的。”
說話間,還沒有看見司遙的影子。
天邊的魚肚白已經越來越亮。
“遙遙她……不會是反悔不去了吧。”
司蓁蓁一邊觀察著父兄的臉色,一邊小心翼翼的猜測道。
而後就見司青山板起臉,嗬斥了一句:“胡鬨!”
景隆帝親自下的旨,司遙臨陣脫逃,豈不是要連累他們整個將軍府?
正要讓人去棲梧閣看看時,前邊率先一道高大如小山的身影映入視野。
再往旁邊一移……
司青山的臉色立刻變得鐵青起來,吹胡子瞪眼,“章老狗怎麼在我府上?還有他那瘋狗兒子也在!”
候在一邊的小廝,連忙戰戰兢兢的回道:“將軍,定北將軍和章少爺一早就來了,奴才們攔不住。”
再則,誰敢攔啊!
那章玉麟一拳頭就能砸死他們!
氣氛變化間,司遙已經攜著琳琅和定北將軍父子走到司家人麵前。
司遙冷淡的視線在他們臉上一掃而過,並沒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司淮序皺眉,“司遙,你這什麼態度?”
司遙斂眸,輕嗤道:“我態度怎麼了?”
“非得跪下向你們問好才算態度好嗎?”
一番話落下,整個將軍府大門前鴉雀無聲。
一同等候的軍隊將士,心中雖跟貓抓了似的癢,但秉著職責所在,頭是半點不偏的。
司遙作為此次的領帥,配備的是一匹汗血寶馬。
其色是如火焰般熾熱的棗紅,皮毛細膩光滑,如上好的絲綢似的。
頭小額寬,雙目明亮而銳利,宛若星辰閃爍。
司遙扯住韁繩,輕盈的一躍,便上了馬背。
身著華麗的戎裝,肩上的錦緞披風飄逸於晨風中。
風姿婉約,金色的發冠束著長發,眉眼清冷,透著英氣。
此刻美得雌雄莫辨。
司蓁蓁站在司景行身後望著司遙,眼中閃著不易察覺的嫉妒。
要是早知司遙筋脈斷了還能恢複,當初她就應該更狠心一點,將司遙的整條手臂都給砍了!
可惜,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
司蓁蓁掐緊掌心,目送著軍隊離開,直至司淮序的聲音傳來,“蓁蓁,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臉色這麼難看。”
司蓁蓁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外泄了。
連忙擠出一個笑容來,“二哥,我沒事,隻是太擔心大哥了。”
每次出征生死都是個未知數。
司青山他們要說不擔心那是假的。
畢竟四個兒子裡,隻有司雲渡繼承到了他,在武學的造詣上小有成就。
每次隨他出征,也是屢次立功。
這次他不在……希望一切順利。
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柳氏,這才插了一句話,“蓁蓁,雲渡身手如此不凡,定不會有事的。”
司蓁蓁點點頭。
天邊的太陽,露出一角。
金黃的陽光將周邊的雲彩染得醉紅。
盛京城中的百姓都立在街道兩邊,目送著軍隊往城外駛去。
為首的司遙,是最為矚目的那個。
“誰說女子不如男?司姑娘就是巾幗不讓須眉!”
“坊間傳言說司遙成了廢物的事,現在看來就是子虛烏有!陛下怎會派一個廢物前往邊關?”
“司姑娘一定要捍衛我國疆土!將那昊周打得落花流水!”
“願諸位將軍、將士一路順遂!此戰必勝!”
“……”
百姓們熱絡的高議不絕於耳。
士氣高漲,後邊跟著的將士們,不禁都變得雄赳赳氣昂昂起來。
司雲渡和章玉麟分彆騎著一匹駿馬,一左一右跟在司遙身後。
望著那道清瘦挺直的背影,司雲渡眼中滿是複雜之色。
此時,茶樓二樓靠窗處。
裴昭立在那,俊逸的麵上一派陰鬱之色。
手中緊緊的攥著昨夜鄔景和拾到的那枚玉佩。
手背青筋乍現,骨節泛白。
目光緊鎖在司遙身上。
鄔景和扇著折扇,往外看了眼,“你若實在想不通,現在就去同司遙問個明白。”
裴昭何嘗不想?
昨夜那般莽撞,完全是酒精上頭。
當下清醒過來,回想起司遙的態度,他怎麼可能再去自取其辱?
司遙……真的和以前不一樣。
想到此,裴昭幽深的瞳仁染上了幾分偏執,咬緊了後槽牙,“我絕不可能和司遙退婚!”
鄔景和不以為然。
淡定的喝了口茶水,問:“那你不得先找到昨夜究竟是誰搶在你前麵去見了司遙?”
那枚玉佩上刻著裴字。
盛京城中,也唯有鎮威侯府一家姓裴。
不是裴昭的,那便是其他人的。
而這個其他人……
鄔景和低垂的眼眸閃了閃,腦中映出裴銜青的身影。
這話他不敢亂說。
畢竟隻是一個猜測。
但直覺告訴他,絕對是裴銜青!
並且遺落玉佩,不像是無意的行為,而是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