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弘昌徹底懵了!
目光死死盯著房間內最左邊的那個女子。
圓圓的臉、大大的眼睛,特彆是眼角的那顆小淚痣。
雖然此時看上去隻有十七八歲,但他還是一眼便確定:這就是林雨薇!
同時,他也注意到了林雨薇身邊的那兩個女人。
蘇然、顏曜冰?
沒錯,就是她們!
難道她們也穿越過來了?
不行,還是得確認一下她們到底是不是穿越來的。
一瞬間,他腦海裡本能的冒出一係列暗號:
奇變偶不變……
宮廷玉液酒……
你傷害了我……
他相信,隻要說出這些暗號,憑她們的反應就能立刻確定她們到底是不是穿越而來的。
可就在他剛要激動地踏入房間說出暗號之際,院門口突然傳來了王府長史郭文的疾呼:
“王爺、王爺,宮裡的內常侍林公公來了……”
皇帝的心腹太監林延遇?
不行,絕不能讓他知道這三女的存在!
否則定會傳到皇帝耳中,到時她們也必將被搶到皇宮裡,慘遭蹂躪。
劉弘昌皺了皺眉,沒有半點猶豫,當即合上房門退了出來。
又看向王複,沉聲吩咐道:“守住西院,在本王回來之前,不能讓任何人見到她們。”
說罷,不待王複回答,便快步離去,剛走兩步,他又停了下來,回頭補充道:“她們不是自稱女巫嗎,就以巫師之禮待她們,記住,好生款待……”
看著劉弘昌離去的背影,王複得意地撓了撓頭:“看來咱家王爺是真要金屋藏嬌了……”
劉弘昌匆匆趕到正院,卻見內常侍林延遇正麵無表情地站在院中。
“林公公突然到訪,不知所為何事……”
“奉陛下口諭,召王爺進宮!”林延遇語氣冰冷。
“都這麼晚了,不知陛下召見所為何事……”
不等劉弘昌說完,林延遇就轉過身去,斜眼看了眼劉弘昌:“去了就知道了。”
“不過王爺心中似乎並沒有陛下啊,不然怎會康複三日了,寧可每日飲酒作樂都不曾主動進宮拜見陛下……”
劉弘昌皺了皺眉,神情凝重、不再言語,隻是默默跟著林延遇一同離去。
馬車一路駛向皇宮。
劉弘昌雖然神情平靜,但內心卻早已思緒萬千。
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他很清楚,此次被緊急召見入宮,怕是凶多吉少。
記憶中,原主這個有“賢王”之稱的耿直boy,曾數次因皇兄劉玢荒淫無度、沉迷酒色而當眾勸諫。
更是說出“先王創業不易,今君上若不思悔改,恐步桀紂之後塵。”之類的話,引得劉玢勃然大怒、顏麵掃地。
加之朝野早有傳言,先帝曾有意立原主為儲君,可哪個皇帝能容忍差點搶了自己皇位的弟弟?
在他看來,此次平叛失敗,對於本就忌恨原主的劉玢來說自然是個絕佳的機會,好將他除之而後快!
這也是為何他迫切地想要自毀清名以求自保。
按照他原來的想法,他會先自毀清名,然後再進一步裝瘋賣傻,隻要能活下去,就算真的要吃“矢”……
想到此,他突然又覺得自己好像沒必要這麼委屈自己。
如果林雨薇她們三人真是穿越而來的,以她們三人一個農業學博士,一個曆史係博士,一個醫學博士的能力,再加上自己這個“賢王”的身份,或許大有可為。
雖然自己對這個時期的曆史知之甚少,雖然自己沒有她們那麼強的專業知識,但隻要能讓她們三人為己所用,這不就是自己最大的金手指嗎?
而且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想學朱棣的這個想法,很有可能就是錯的。
皇帝本就猜疑自己,卻偏偏要派自己去平叛,而且本應該輕鬆取勝的戰役,最後卻敗得莫名其妙,這其中定有貓膩!
莫非這一切都是皇兄劉玢給自己設的局?
劉弘昌越想越確定:
劉玢之所以一直沒對自己下手,甚至還刻意讓自己領兵平叛,很有可能就是因為自己這個親王的身份,再加上有“賢王”的美名。
也就是說,劉玢想除掉自己,但他又不想背負殺害“賢王”之名,也不想背負“弑弟”之名。
那麼他想殺自己,就隻能用政治手腕(陰謀詭計)!
如果真是這樣,那說不定在皇兄劉玢那裡,“賢王”之名或許還真是自己的保命符,至少能為自己爭取一些時間。
而自己現在若是突然自毀清名、裝瘋賣傻,豈不是自毀長城?
一念至此,他突然慶幸王複暗地裡替自己維護名譽、讓自己金屋藏嬌的行為。
可一切真的如自己所想嗎?
夜色沉沉,皇宮燈火通明。
下了馬車,劉弘昌抬頭看了看天空,深吸一口氣:這場雨終於是要落下來了……
來到玉堂珠殿前。(南漢初期建造,以大量珠玉裝飾聞名。)
一直領路的林延遇停下了腳步,回頭冷冷道:“王爺,老規矩,您懂的!”
聽著殿內傳來的歌舞聲,劉弘昌暗自歎了口氣。
雖然記憶中,這本就是劉玢登基後立下的規矩:不論親王大臣,進宮麵聖,必須脫衣接受檢查。
但作為現代人,他還是感受到了深深的恥辱。
可此時,他也隻能赤身果體接受檢查。
“請吧,王爺!”
檢查結束,劉弘昌狼狽地穿上衣服走入殿中,卻見幾名舞女正穿著薄如蟬翼、目視可透的輕紗,真空舞蹈。
而皇帝劉玢此刻正醉意朦朧地坐在主位上,一旁還坐著神情複雜的晉王劉弘熙。
“皇兄這嗜好真是越來越不避人了……”
劉弘昌心中暗自冷哼,卻低著頭,快步走到劉玢麵前行禮:“臣弟拜見陛下……”
話音未落,劉玢突然起身,親自將劉弘昌扶了起來,滿臉堆笑:“快快起身,怎麼樣,五弟,身子無礙吧?”
劉弘昌一怔:什麼情況?竟如此熱情?
後背發涼的他連忙說道:“多謝陛下關心,臣弟並無大礙,但此次平叛失敗實乃臣弟之罪,臣弟自願削為平民,以贖……”
劉玢當即大笑著打斷:“哈哈……”
“平叛失利一事,朕已經知道原委了,此次皆因情報有誤,故而失利,非五弟之過。”
“相關人等朕已然命人處決,五弟不必如此。”
“此次召你來,主要是擔憂你的身子,你可是我大漢賢王,萬不能有任何閃失,否則朕有何顏麵麵對先帝。”
這麼快就處決了?
而且完全沒有要向自己發難的意思?
劉弘昌皺了皺眉,偷偷看了眼一旁依舊麵色凝重的四哥劉弘熙,隨即連忙回道:
“陛下寬宏大量,臣弟感激不儘,但此次流民暴動尚未鎮壓……”
劉玢笑道:“好了,區區流民暴動,不足為慮!”
“你剛剛痊愈,鎮壓暴動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交給你四哥吧。”
“朕找你來還有其他的事情,自朕登基以來,鮮有下雨,入暑後更是持續高溫,潮州刺史上奏,說是當地旱災嚴重,百姓民不聊生,請求朝廷賑災。”
“朕原本是想等你把身子養好了再說,但沒辦法,循州剛爆發流民暴動,若賑災不及時,隻怕潮州也會有變。”
“所以隻能辛苦五弟你了……”
劉弘昌剛要回答,餘光卻發現一旁的四哥劉弘熙衝著自己悄悄搖了搖頭。
什麼情況?
莫非……
“莫非五弟不願意?”
見劉弘昌一時沒有回答,劉玢竟直接緊緊拉著劉弘昌的手,滿臉真誠,“五弟啊,你是知道的,朕十分仰仗你。”
“之前你數次當眾讓朕下不來台,朕都沒有責怪你,不就是因為你是朕最信任的人嗎?”
“除了你,朕身邊實在沒有可用之人了……”
劉弘昌心中暗自冷哼,他知道,這差事是推不掉了,於是連忙行禮:“為陛下分憂乃是臣弟之本分,臣弟領命……”
不待劉弘昌說完,劉玢連忙搶道:“很好!”
“不愧是我大漢賢王,你這就回去準備準備,相關事宜朕已經吩咐好了,你儘快出發潮州……”
劉弘昌領命離去,剛走出玉堂珠殿,裡麵便傳來舞女嬌呼連連。
離開皇宮前,天已下起小雨。
剛要上馬車,劉弘昌突然聽到後麵傳來了一聲疾呼:“五弟、五弟、等等……”
他駐足回身,卻見四哥劉弘熙提著精致的盒子,在一個小太監的跟隨下冒雨追了上來。
不待劉弘昌開口,劉弘熙連忙將木盒遞給劉弘昌:
“這是陛下賜給你的上等補藥,回去好好補補身子……”
劉弘昌愣了愣,接過木盒,剛要開口,劉弘熙突然抓起了他的另一隻手,拍了拍,麵色凝重:
“路途遙遠,五弟你又剛剛恢複,一定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子……”
劉弘昌一怔,看了眼一旁的太監,隨即凝眉道:“多謝四哥!”
說罷,便快速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駛遠,劉弘昌將手中的小紙條攤開,卻見紙條上赫然寫著八個小字:
“路途遙遠,當心刺客!”
劉弘昌心頭猛地一顫,連忙將紙條塞入嘴中。
掀開車簾,看著四哥劉弘熙仍在雨中駐足揮手,渾身已然濕透。
他內心不禁湧上一股暖流。
可很快,他的心又沉到了穀底:
果然!
皇兄劉玢果然是要對自己下手!
不行,必須儘快趕回去從曆史學博士蘇然口中撬出點有用的東西……